戴翔威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我估計他心裡的難過絕對不比阿炮少多少。這是,他不能過多地表現,只能選擇暫時性的迴避。
趁徐成在,我說了那晚那不明不白的、帶有那種成分的口香糖的事情,徐成聽了之後十分詫異。這時,一直在一邊靜靜看着大家的阿西開口說話了,他說當天下午我來之前沒多久,有一位女顧客也送過他一盒口香糖,他幾次推卻,那個女人堅持送給他,並且對他說這個口香糖的味道非同一般,說他不吃會後悔。
我們瞬間懵了,我說:阿西,你還記得她的長相麼?
阿西說:個子大概一米六五的樣子,很瘦很瘦,下巴特尖,眼睛挺大,皮膚挺白,長得還不錯。
我說:怎麼聽描述像劉憶惜啊?
阿西的臉色瞬間就不好了,他搖了搖頭,他說:絕對不會是她,她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能一眼認出來,不是她,很面生,我反正沒見過。
我陷入了沉思,我在腦海裡不停搜索往日裡見過的尖下巴女人,我發現除了劉憶惜之外,應該沒有人會這樣做。但是阿西說得那麼肯定,絕對不會是她。
那麼,是誰呢?宋晨晨的臉型一點都不尖,甚至有些圓圓的,和辰溪描述的完全不一樣。
她遞給辰溪口香糖的用意是什麼呢?她在桌子上留下口香糖的用意又是什麼呢?她和那個抱走孩子的女人是什麼關係呢?這兩者有沒有必然聯繫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這時候,戴翔威走了進來,我把阿西所說的情況告訴了他。他沉吟了一下,然後說:本來那天傍晚我不打算來阿炮這裡的,是接到一個女的陌生電話,說她是阿炮酒吧的服務生,說阿炮太忙沒時間照顧妞妞,讓我來幫下忙,所以我纔過來的。
阿炮瞬間就站了起來,阿炮說:不可能的,那天下午我都沒什麼生意。說起來也奇怪了,那天的生意特別的冷清,你們兩記得嗎?你們在跳舞的時候我記得清吧裡就沒有客人的……
我渾身激靈了一下,一切的一切都顯得無比的詭異,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給阿西口香糖,把口香糖特地放小包廂的桌子上,故意打電話讓戴翔威前來,清吧裡出奇的生意冷清,連妞妞都破天荒地早早睡下了……一切看似順理成章的背後,總有種陰謀的感覺,是誰故意這麼做呢?
這個人一定對阿炮的清吧很熟悉了,不然她不可能知道我們經常聚會的位置,不可能算準我到阿炮這裡的時間,而且她還特別把口香糖給了辰溪,又打電話把戴翔威騙了過來。
我按照這個邏輯推理下去,如果阿炮、辰溪、戴翔威、我都吃了口香糖,那麼,在這個沒人光顧的清吧,我們四個人豈不是……我瞬間毛孔悚然,倘若真是這樣,那麼這個人的最終目的是我麼?爲了讓我和所有與我親密的男人關係難堪?爲了瓦解我們之間的友誼?還是爲了離間我和徐成的關係?
我把我的想法說了出來,大家瞬間覺得匪夷所思,是誰會這樣精心設計呢?我最近貌似沒有樹敵,就算有商業上的對手,對於我的私生活也不可能如此瞭如指掌。
徐成咳嗽了一聲,他說:其實那一晚他也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說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所以,我纔到你家等的你。
說完,他大概怕我誤會,他又悄悄地在我耳邊說:那天我剛從外地出差回來,帶了串綠松石的手鍊,想送給你。
我已經顧不得誤會什麼不什麼了,我直截了當地說:大家應該都明白了,這肯定是有人設的局,等着我們入套呢。而且這個人,肯定對我們的生活包括我們這些人的關係都非常熟悉。大家最近都警醒一點吧,不過我估計這個女人十有八九是針對我來的。
徐成輕輕地摟住了我的肩膀,他說:別怕,有我呢。
有他這句話,我忐忑不安的心稍稍安定了下來,我說:我沒事,就是不知道對方是誰。而且,也不知道妞妞的事情跟她有沒有關係。
徐成說:百分之八十是相連的,我們現在只需要知道她的目的,她帶走妞妞的目的是什麼。當然,我們也必須把這些情況反映給警方,方便他們及時做出判斷。
我點了點頭,徐成說:那我陪你去吧,其他人就在這裡等消息好了。
戴翔威立馬跟了過來,他說:不行,我在這裡也不安心,一起去吧。
阿炮說:我也必須得去,我一想到妞妞下落不明,我就坐立難安,我們都一起吧。
我本意是希望他們好好休息會的,左折騰又折騰的,已經摺騰到後半夜了,但是這種情況,我們都難以入眠。於是,一夥人跑到了警局,徐成拖關係連夜找了專人,我們再次把我們所發現的情況向他們彙報了一遍。
這邊警察從立案開始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調查,他們已經獲取了相關的監控,發現那個帶走妞妞的女人上了一輛白色的馬自達,馬自達的車牌是被遮擋了的。開車的人似乎有意躲避監控,在開了一小段有監控的公路之後就拐進了小岔路口,從監控中消失了。線索再次中斷。
我感覺這個女人的思維真的相當縝密,我心中最懷疑的對象依然是宋晨晨,可是這個女人如此縝密的作風讓我懷疑我的判斷。宋晨晨是斷然沒有這種頭腦的,她想不到這麼全面。
一切調查再次陷入僵局,整整三天妞妞音訊全無,這三天裡,我工作都無心了,擔心阿炮想不開,整天跟在他屁股後面,仙女聽說妞妞不見的事情也是哭天抹淚的。我們這幫人,沒有一個心裡是開心的。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轉眼過了半個月,妞妞依然處於消失狀態,阿炮好不容易養起來的一小陀肥肉再次塌陷下去,整個人鬍子拉碴格外蒼老,連清吧也懶得費心打理了。戴翔威推遲了去南非的時間,他說不把妞妞找到,他寧願不出國。徐成也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關係,我們開始全城搜索,張貼尋人啓事,看看有沒有線索可循。
我已經完全顧不上工作了,這些年對小崔從剛開始的心存保留到現在逐漸放權,他辦事越來越讓我放心,我也開始漸漸把心從工作裡抽離出來,很多能叫他做的事情都叫他去做。因爲如今他是除了我之外持有股份最多的股東,所以他也樂意爲公司效勞,把公司當成了自己的。
我找來了一個會畫人物的朋友,讓辰溪根據回憶一點點描述出那天見到的那個女人的模樣,然後讓他通過電腦模擬畫出來。當最後把那個女人的容顏基本確定之後,我也發現,這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我根本不認識她,難道她不是衝我而來的?
我把他們幾個一一叫了過來,叫他們看着圖像仔細辨認這個女人,看看是不是從前認識的人。但是戴翔威和徐成都搖了搖頭,表示從不認識。
阿炮看了好一會兒之後告訴我說,這個女人的確來過清吧好幾次,但是每次都帶着各種各樣的帽子,也不說話,每次進來就是笑笑,然後指着菜單上的一款雞尾酒,點好就坐在角落裡,喝完了聽駐唱歌手唱幾首歌之後,就默默地走了……
阿炮已經瀕臨發瘋了,而妞妞彷彿消失了一般,一點消息都沒有,我們瘋狂地張貼尋人啓事,各種論壇貼吧一通猛發,希望能夠有人看到妞妞在哪兒出沒的消息,但是一無所獲。
警察說,被拐賣的可能性很大,倘若是被拐賣,那麼現在已經不知道被轉移了多少個城市了,沒準已經賣給某個偏僻的農村也不知道。在中國,被拐賣的孩子數不勝數,短時間真的無法搜尋。
阿炮一下跪在了地上,拉着民警的衣服哭着喊着一定要找到妞妞,那種悲切的場面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無比動容。戴翔威早就紅了眼眶,作爲妞妞的親生爸爸,我想他心情的複雜可想而知。
我們只能期盼奇蹟的出現了……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正當我整日爲妞妞的事情東奔西走的時候,公司突然出了一件大事。新定的績效制度剛剛通過後不久,一小批人就開始反對這種考勤制度。
由於我最近都不在公司,這一小批人開始鼓動很多員工的情緒,抗議說公司的績效和公司現有的業績完全不成正比,認爲他們是資深的老員工,理應得到更多的利潤。
其實新的績效制度的確比以往的要嚴苛很多,是小崔制定的。小崔認爲公司現在雖然發展得不錯,但是不能一味縱容員工的胃口,要懂得開源節流,儘可能地減免不必要的開支。
我當時正在忙於妞妞的事情,也沒有仔細看就簽字了。如今有人鬧起來我才發現,新的考勤制度的確過於嚴苛,而且方方面面透露出公司的利益大於員工的利益,同時,小崔在沒有跟我商量的情況下擅自把銷售的底薪在原來的基礎上再減少一半。
這一制度,直接讓公司所有老員工不滿,原來就愛擡槓的一個小愣頭藉此機會故意煽風點火,居然有一小批隊伍開始公然鼓動大家離職,這種情況越來越烈,等到我知曉時,公司已經有三分之一的老員工鬧脾氣說要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