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學校內。
曲雲一整天都無精打采,上課被老師點名,雖然答出了問題,但還是被說了一頓,讓她更爲窩火。
昨天,她看了廖小米的直播,正是那個“想吃梅子”。
高三晚上不學習,竟然玩直播嗎,廖小米比她想的還墮落,那七百分的成績也不知從何而來。
還有那手,她是知道廖小米的手有傷的,當時看見便知道不是化妝,他又打誰了?
一邊心疼,那些不滿便消散了些,她滿腦子男生的模樣,突然想起他的笑,心立刻軟了。
其實小米他只是玩玩而已吧,畢竟都七百分的學霸了,不是想去哪去哪,沒必要想普通學生一樣管,還有,他唱的歌也很好聽啊。
但下一秒,曲雲又想到在商場他的‘變臉’,司機的說辭,心情又低落下去。
傷感,他爲什麼唱這麼傷感的歌,是因爲我送的裙子不值錢嗎?
她想到:不對曲雲,你要相信他呀,親了親也,手也牽了,難道就因爲這點小事打冷戰?說不定廖小米自己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呢,亂想會出問題的!
是了,要是他真的心裡面有我,今天肯定會穿那天裙子對不對?上次他心花怒放,不就穿着小白裙嗎?
真是可愛死了!
她看着手中的項鍊,默默起身,往外走。
“怎麼,這樣看我?”廖小米打量着曲雲,目光在那對偌大上停留了一下,很不爽地問。
怎麼回事,最近穿這麼清涼,原本不顯眼的那團都漸漸顯露出來,成爲她另一處魅力所在。
此時正是午間,曲雲察覺到他的口吻,臉色有些微妙,自己聲音也似乎發生了些變化,彷彿蘊含着什麼情緒。
“小米。”曲雲扯起嘴角,笑道:“我送你的裙子呢,是不是剛買拿去洗啊。”
廖小米好笑地看着她,原來是這事,那還真是對不起,被那個關甜甜撕壞了。
“我今天出門的時候扔掉了。”他毫不在意曲雲的情緒,不過一個裙子而已。
然而話音剛落,曲雲的臉皮就有些不受控制了,好好一個大女人,竟然聲音有些哽咽,但她強忍着正常,“怎麼扔掉了,一千多呢。”
廖小米將眼中的不屑藏起,充滿歉意地看着她,接着牽住她的手,假裝寬慰道:“對不起啦,我下次給你買一條好了。”
曲雲卻感覺他如同在施捨一個乞丐,勉強笑笑,“好啊。”
男生也笑,覺得這人真好哄,他都不忍心殺了。
下午,曲雲缺課了。
她身姿矯健,一下子翻過校園的圍牆,直接跑到廖小米家外——她送廖小米到過樓外,看着他走進去。
觀察了一下環境,確定了廖小米家窮這個事實,她又拿出那條項鍊,看了看,收起來。
她走到樓外的垃圾箱前,裡面滿滿當當,還沒有被清理。
廖小米爲什麼會扔掉裙子,她猜自己馬上就有答案了。
心中非常的忐忑,有一種魚死網破的衝動,有一種邪惡的憤怒,她竟然渴望看見什麼噁心的東西,然後把這些擺在廖小米麪前。
她竟然想看他哭,想讓他的高傲粉碎一地。
她更想看他反抗,卻被自己壓住無法動彈。
是了,原來是卻了這樣。
她親了他之後,他爲何不惱,她表白後,他爲何微笑?
是因爲自己,就很想一個本本分分的,所謂的老實人,接盤俠嗎?
這他爸的才高中啊!
曲雲輕輕扇了一下自己的臉,
覺得自己傻掉了,也許他只是單純的......
對啊!
她靈光一閃,廖小米手又受傷了,肯定是跟人打架了對不對,那邊裙子一定也壞了,扔掉很正常嘛!
她突然愉悅起來,好像把他抱住狠狠擠在自己懷裡!
這垃圾桶,不翻也拔!
正要離去,後面突然傳來女人的聲音,“王爺爺?”
曲雲回頭,看見一個拄着盲杖的少女,皮膚蒼白,長髮枯槁,附近沒有人,是在叫她?
“王爺爺,又來收垃圾啊。”
曲雲回答:“我不是。”
“啊,不好意思,認錯人了。”穆薇侷促道,原本的從容變得惶恐,本來是想出去散步的,現在卻只想回家。
因爲她不認識這個人,她怕陌生人。
曲雲看着她朝那棟樓走去,不自覺就問道:“那個,你認識廖小米嗎?”
她覺得廖小米這麼漂亮,鄰居們都應該認識......shit,她是個盲人!
曲雲嘴角一抽,在心裡面敲了一下木魚。
“噔。”
盲杖換了方向,穆薇無神的眼睛看着她,“你認識他?”
“是啊,我們是同學。”曲雲毫無防備。
“你來幹什麼?”穆薇靠近她,即使看不見,也很大步,彷彿突然就變了一個人,“你跟他什麼關係?”
曲雲被嚇了一跳,還以爲怎麼了呢,連忙說:“就是普通的同學關係,你別緊張!”
穆薇這才減慢腳步,慢慢走到她旁邊,垃圾桶旁邊,動了一下鼻子,抓着盲杖的手緊了些。
“哦,這樣啊。”她平靜的又像另一個人,曲雲覺得她不去當演員可惜了,試圖打破尷尬的氣氛。
“那個,我準備翻一下垃圾,你離遠些吧。”
“翻垃圾,王爺爺今天沒來嗎。”穆薇點點頭,走到一邊,聽着她翻找的聲音。
曲雲想着,順勢找一下吧。
便皺着眉頭找了一會兒,什麼都沒找到,心中不知道什麼感覺,但還是撿了一個瓶子,對穆薇說:“翻到一個瓶子,真走運哈。”
說完,又覺得有些好笑,自己說是信任廖小米,喜歡他,卻又在幹什麼?
是什麼在促使她?
她準備離開了,回去得跟老師解釋一番,又得扯謊。
“那個。”穆薇突然出聲道,“你是在找一條裙子嗎?”
曲雲停下腳步。
“我聞過了,每一處都是他的味道,但是我看不見,你能幫我看看,它哪裡破了嗎?”
曲雲轉身打量她,“破了。”
“是。”
穆薇率先上樓,聲音在樓道,宛如幽靈。
“破的很厲害。”
曲雲笑,“不會是打架破的那種吧。”
穆薇面無表情,“是被撕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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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曲雲今天沒來找你?”
駱欣對廖小米留下這句話,摟着王纖走了,王纖歉意的對廖小米擺擺手,輕聲喊道:“拜拜~”
廖小米很想把這個莫名其妙的傢伙打一頓,因爲王纖被她泡走了,他就很不爽。
但現在的情況是,曲雲確實不見了。
他故意磨磨蹭蹭收拾書桌,等同學都走的差不多了,才站在空蕩的走廊上。
前後,沒有她的身影。
有事嗎。
廖小米扣着手上的血痂,陰沉着臉走出學校,他纔不會像個傻子一樣等她,真以爲他喜歡跟她一起?
每天都牽着手,自己的傷口還要不要癒合了。
而且一直嘰嘰喳喳,你喜歡藍色,喜歡雲朵,喜歡看他穿裙子,都管他什麼事!
一直說一直說,搞得像只特大號蚊子一樣。
“同學?一個人啊?”正在回家路上,往日跟曲雲一起,現在一個人,立刻有一個女生嬉皮笑臉的靠過來。
廖小米看着她臉上的痘痘,想起曲雲光潔無痕的臉蛋,心情更差,懶得搭理這人。
她卻不依不饒,笑的像個痞子,“同學同學,我可稀罕你了,你理理我嘛。”
廖小米不耐煩道:“去你爸的。”
卻聽她的聲音冷下來,“你這個凱子,真他爸的賤。”
他停下腳步,站在路燈下,影子又黑又唱,不遠處飛鳥融入黑夜。
那人笑眯眯的,從懷中拿出照片,扔在地上,廖小米看去,竟然是自己進關甜甜那輛車的照片。
還有下車後狼狽的和季文站在一起的照片。
白花花的皮膚和紅印,被欺負過的樣子,看起來已經沒有解釋的餘地了。
又是狼姐的人?
他思索着,只能把關甜甜宰了以證清白。
“阿嚏!”
某別墅,坐在沙發上的關甜甜揉一下鼻子,隨手指了前面一個男人,其他的男人就被旁邊的女人接過去。
“小弟弟,今天幾歲啊?”她感受着大腿上的質量,笑道。
“十八。”
“十八好,十八好啊!”
她覺得,那個男人,應該也是十八歲吧。
視角切回,回家的路上本來就人少,現在已經只有他們兩人在了。
那女生笑的眼睛都看不見,整個人猥瑣至極。
“嘻嘻,花了我好大力氣才拍到的,你看看,嘖嘖嘖,聽說你跟曲雲處的很好啊,要是她知道了......”
“不會怎麼樣。”
“什麼?”
廖小米懶得重複,他踩在照片上,慢慢靠近她。
那女生笑,慢慢脫掉外套,“知道你很會打,但姐姐我可是女人,你就算打破拳頭,也就那樣了。”
她說的是事實,廖小米不否認,於是他蹲下,抽出鞋底的刀片,說:“可能會有些疼。”
又是一聲慘叫,這下人們聽清了,但大抵是學生亂叫的, 不用理會。
片刻後,廖小米喘着粗氣,那刀片被隨手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
他的手已經血淋淋,手指上深刻的刀印子已經壓破了皮膚,他把手自然垂下,任由血點點滴落。
反正是正當防衛,他可是小仙子,會有人事呢?
於是頭也不回的離開,獨留一個血紅的人形倒在路上。
回家後,父母終於是爆發了,又哭又罵,幾次舉手欲打,這讓廖小米深深皺起眉,覺得好像所有的噁心事都堆積在了一起。
廖媽憤怒地說:“我們早就問過老師了,你跟那個曲雲是吧,你的傷這麼多,她在幹什麼?她有什麼用!”
廖小米回道:“她沒跟我一起。”
廖媽一時語塞,“那你,你以後讓她送你回來,我也好看看她是什麼樣的!”
“孩他媽!”廖爹責怪道:“別說了,你看孩子不是都認錯了嗎!”
“錯?他有什麼錯?就是那些街溜子,老孃遲早要拿刀砍了他們的!”
正罵着,廖小米已經累了,手上全是繃帶,廖爹說:“我已經打救護車了,送你去醫院,以後在醫院複習,高考直接去就好了。”
想到廖小米成績好,他們纔算喘息了一口。
廖小米嘴角一抽,“救護車?”
廖媽這時接到電話,不斷確認後,掛斷說,“剛在咱們附近接到一個被劃毀容的,剛好把你也接過去。”
“我跟你說,這外面是越來越危險了,你一個男孩子……”
廖小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