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燁本是要和皇上共商大事的,緹麗莎卻告訴蕭玄燁,他來晚了,早在一個月前,父皇就已經撒手西去,當時緹麗莎剛回來,皇上將兵符交給緹麗莎,並讓緹麗莎輔佐自己的弟弟,然後便閉嚥了。
“本來父皇早就該走的,似乎是爲了等我,一直撐着,直到見到我,所以無論如何,我不能讓弟弟出事,就算我死也不能讓他少一根毫毛。”緹麗莎說,她的弟弟才十歲,實在是個小孩子,也不知道未來還有多少風浪等着他們。
“公主節哀。”蕭玄燁嘆了一口氣,這不正是雪上加霜嗎?
“都過去了,不提也罷!皇上,我想,也許你該派軍保護我們了,脣亡齒寒,如果燔照繞道,不是我妄自菲薄,鈷藍撐不過一個月。”緹麗莎看着蕭玄燁,想要得到允諾。
“等着公主這句話,一旦鈷藍和南宸結盟,南宸軍隊將會踏着鐵騎前來保護鈷藍人民的安危。”蕭玄燁說完便開始奮筆疾書,給秦盛寫了信,秦盛帶着大軍來,由鈷藍的將領指揮,秦盛則負責殷落晚的安保工作。
他知道,如果只有自己,根本無法保護殷落晚,也不知道殷落晚現在怎樣了,緹麗莎已經派了人在尋找,但願那個機靈鬼不要出事,不會出事的,她那麼聰明。
殷落晚醒來,伸了個懶腰,只見宋懷琴就站在自己牀邊,嚇得她的心撲通撲通跳了起來,披着頭髮,穿着白色睡衣的宋懷琴,這是要撞鬼嚇死人啊!古代人也真是的,留這麼長的頭髮。
爲了掩飾自己的尷尬,殷落晚乾咳了兩聲,隨後問宋懷琴:“現在是幾時了?”
“小姐,現在已是子時了。”對方回答,殷落晚嚇了一跳,自己從天還沒黑睡到晚上十二點。
“小姐,熱水已經準備好了,是否前去洗澡?”宋懷琴接着問,殷落晚先是搖了搖頭,畢竟午夜十二點,這是一天之中最陰的時候,那些裡,這個點可是鬼亂竄的時候。
可是現在自己已經全無睡意,而且她是死過一次的人,如果靈魂出竅就能是鬼,那自己也是一隻鬼,對,沒什麼可怕的。
“小姐不洗嗎?”宋懷琴見殷落晚搖頭,詢問道,殷落晚擡頭看了她一眼。
“洗。”殷落晚站了起來,宋懷琴拿了一套衣服出來。
“這衣服是新做的,還沒穿過,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話,洗完澡就穿這一身可好?”
殷落晚看着宋懷琴手上捧着的裡三層外三層的衣服,又見宋懷琴始終面帶微笑,始終垂着頭,簡直比寧兒還會做婢女,越是謙遜,越讓人覺得不對勁,殷落晚看了看那衣服,又看了看宋懷琴。
“你也挺累的了,我自己去洗澡就成了,雖說我救過你,但你讓我住在這裡,又這麼照顧我,已經扯平了,你不用以我的丫鬟自居,你是自由的,我們是平等的。”殷落晚從宋懷琴手上接過衣服。
宋懷琴微微眯着眼看着殷落晚的背影,心裡猜測着估計自己已經被懷疑了,但她確實沒有什麼地方做得有問題,她去學習過婢女是怎麼服侍人的,難道說是因爲自己做的太好了,引起懷疑?
不,這個女人不會有這麼聰明,是自己想多了。宋懷琴搶前一步說道:“梧桐姑娘,你不知道地方,我先帶你熟悉地方,往後我也就不服侍你了。”
“好,那謝謝你。”殷落晚回答,要真有個人服侍自己自己還有些不習慣,到時候做什麼身邊都有個人看着,真不理解,古代皇帝睡個覺都有一羣人守着是什麼感受。
宋家的洗浴室很豪華,和殷落晚在太子府的規格可以相提並論了,當然,蕭玄燁的太子府外表看起來華麗,其實裡面特別節儉,所以一直以來照顧自己洗澡的只有一個人。
因爲她不喜歡被人看着,所以洗澡的時候那人總在門口守着,等到洗完,倒水什麼的,再由她去做,殷落晚伸手試了試水溫,本以爲水應該已經涼了,但沒想到水溫剛剛好。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宋懷琴知道她能睡多久,而這段時間,宋懷琴做了些什麼她根本一無所知,殷落晚想起自己看過的,裡的人吃了帶毒的飯菜後總是睡得昏昏沉沉,不省人事,等到醒來,自己被人移動了都不知道。
殷落晚不動聲色的上了梯子,對宋懷琴說:“你是大家小姐,我只是個江湖客,你習慣被人服侍洗澡,我不習慣,所以,琴姑娘,麻煩你迴避一下,可以嗎?”
“小姐該不會以爲我是男扮女裝的吧?”宋懷琴掩面而笑,殷落晚不禁想起了雀晏,她搖了搖頭。
“不,男扮女裝不會有你這麼好看,我只是不習慣,麻煩了。”殷落晚轉身看着宋懷琴,這種居高臨下的感覺還真不錯。
這麼一個桶,這些水的水溫剛剛好,而且火房離這裡很遠,要把水從那裡擡過來,一個女子是怎麼做到的?現在是子時,自己睡覺的時候差不多是七點鐘,也就是說自己睡了五個小時。
五個小時可以做什麼?五個小時可以做一頓大餐而且已經吃完了,殷落晚嚥了咽口水,自己真是沒出息,這種時候想的還是吃,話說回來,五個小時,什麼都可以做了,不可能只是燒水這麼簡單。
宋懷琴到底是什麼人?殷落晚靠在桶上,將水從頭上淋下來,想要自己理清思路,然而,這一切都像亂碼,蕭玄燁說過綠清容已經被秦盛抓住了,所以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可宋懷琴是誰的人呢?這麼拙劣的演技,她絕對不是爲了感恩,只是爲了黏上自己,自己有什麼價值呢?如果說想要抓自己,那就直接抓走好了,爲什麼還要做這些事?
到底是誰?到底有什麼目的?殷落晚雙手蓋在臉上,想不通,實在是想不通,這時候,她突然聞到了什麼味道,殷落晚睜開了眼睛,朝周圍看去,卻沒看到自己想見的那個人。
雀晏,是雀晏的味道,不,具體來說,是雀晏調製的一款香料的味道,這味道的來源,殷落晚嗅了嗅,最終鼻子停留在了凳子上擺放的衣服上,這衣服上有那味道。
難道這人和雀晏有什麼關係?師兄妹?不,不對,雀晏是金谷子唯一的徒弟,所以他不可能有同門,也許他們是朋友,像慕梓瀧和雀晏那樣,可是如果是,爲什麼雀晏沒出來見自己呢?
還是說雀晏被他們抓了?綠清容和雀晏有不共戴天之仇,或許是雀晏找到了她,或許,綠清容已經從秦盛手裡逃了,一個死不掉的人還有什麼做不了呢?雀晏,還活着嗎?你小子得活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