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煙樓門前招呼的姑娘剛纔就看見鳳歌了,見她終於走過來,還拉了一個,看他倆渾身的穿着打扮,通身氣派,不知是哪個大戶人家跑出來的紈絝弟,還一臉的緊張,只怕是頭一回進這種地方。
這種地方,常來的人都熟門熟路,進門就直奔老相好,樓裡也掙不着太多的錢。
宰的就是生客,引入門來的姑娘得給打賞,帶姑娘們過來見客,得給打賞,端茶倒水的也得給打賞,吃飯時一旁彈琴唱曲,懷裡抱着的,更得給打賞,若是過夜,那更是少不了花錢如流水,不愧銷金窟之名。
因此,往往也是熟客帶生客來,很少有生客自己上門來找快刀的。
今天不僅來了生客,還一來來兩個,引路的姑娘嘴都笑得合不攏了。
柳媽媽好久沒見新客了,聽有生客過來,也是興高采烈,剛看見鳳歌,便見着她腰間明晃晃地掛着一枚飛燕令。
依稀聽母后過,持飛燕令的人,無論是傳遞任何東西或傳遞任何信息到任何地方,青鸞教都會以最快的速度送達,比起朝廷的八百里加急還要快些。
能有飛燕令的人,都不是普通人。
柳媽媽不敢怠慢,忙將鳳歌與關林森請入樓上一處被重重紗縵擋住的雅間,這雅間本已夠幽深,柳媽媽將案上花瓶轉動,一旁的書架竟然裂開,裡面又是一個密室。
“不知閣下要差遣飛燕特使往何處?遞予何人?”
鳳歌壓低了聲音:“京城,當今皇帝。”
本以爲柳媽媽會露出一點驚訝的表情,結果她特別淡定,就好像是送給隔壁殺豬的張老三一樣,還問了一句:“需要回執嗎?”
“哎?還可以這樣?”鳳歌瞪大了眼睛,本以爲青鸞教這種江湖門派,就是偷偷摸摸把信往桌上一丟,怎麼,難道還能像外國使節遞交國書那樣,還有來有往?
“那……當然是最好。”
柳媽媽按動桌的一角,另一側牆裂開,一個素衣勁裝的男走出來,柳媽媽吩咐道:“送給皇帝,要回執。”那人接過信,轉身離開,牆又再次合上。
“還需要我做什麼?”鳳歌問道。
“不用,三天後,不知姑娘是想再往這裡來一趟,還是送到指定的地方?”
鳳歌差點跳起來:“你怎麼知道我是女的。”
柳媽媽眼角的笑紋微微皺了起來,這與她平日裡在客人面前的標準商業化笑容完全不一樣,這是發自內心的笑,很溫和慈祥,她:“你與娘娘生的一般無二,如何能認錯。”
“難道,您就是與母后當年相識的青鸞教中人?”
“沒錯,那會兒太殿下,也就是當今聖上,還以爲我與娘娘有什麼不清不楚的磨豆腐關係,哈哈哈哈哈。”也許是想起當時太一臉想問又不敢問,最後還是鼓足勇氣問出來,卻被當今皇后一頓嘲諷的委屈模樣,柳媽媽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鳳歌雖不知當初發生過什麼,不過顯然父皇一定又吃憋了。
這個不孝的女兒將父皇平時被朝臣懟,被諫官罵那憋屈的模樣,也忍不住隨着一起笑出聲。
離開籠煙樓,是由柳媽媽親自送出去的,從三樓走到一樓,柳媽媽沒有對鳳歌一句話一個字,只是佯作送普通的客人離開,青樓裡的老。鴇送客是極常見的事情,也沒有人多看兩眼,只是偶爾有熟客路過,衝着柳媽媽笑着點點頭,就算打過招呼了。
大家都是懂規矩的成年人,也不會多嘴多舌。
一路送到大門口,柳媽媽囑咐道:“路上心。”
鳳歌點點頭,徑自向前走去。柳媽媽不捨的目送了一陣才轉身,一回頭,發現方纔那位將鳳歌和關林森迎進門的姑娘正看着她,她嗔怪道:“作死的蹄,不好好招呼客人,盯着我做什麼?”
“媽媽與這兩位公很熟?”
“怎麼,你還想來管我的事?”
“不,只是覺得媽媽對他倆的態度十分親切,隨口一問罷了。”
柳媽媽皺着眉頭:“我對所有身上飄着銅錢香氣的人都親切的很,哪天有恩客替你贖身,你看我不把他當親兒捧着。”
那姑娘笑道:“原來如此,我當是媽媽往日舊識。”
此時屋裡有姑娘喚道:“飛煙,飛煙,客人叫你。”
那姑娘向柳媽媽行了一禮:“嫣紅姐姐叫我。”便快步向樓內走去。
樓裡姑娘多,愛嚼舌根的也多,柳媽媽也沒太在意,畢竟自己的確是很久不曾親自送客下樓,飛煙對此產生好奇也屬正常。
身一轉,柳媽媽臉上方纔的溫婉與真誠,早已被職業化的媚笑所取代,在這裡,她是柳媽媽,而不是當年陣前手揮兩把紅鸞繡刀的柳貞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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