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啊。”杜書彥一點都不覺得驚訝,“謝謝老闆提醒,我已經習慣了。”
“哎,你就不能稍微意思一下嗎,世上有誰被自己的老闆追殺還一臉無動於衷的樣子,嘖,你這小子,就是一天到晚擺出這副天塌不驚的淡定模樣,招人討厭,感覺什麼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似的,難得我還努力的想了半天說辭,不想嚇着你,你就不能讓我稍微有點成就感嗎?”看着杜書彥的反應,倒是老闆被驚呆了,然後,他又恢復了往日那張不高興的臉,一腿架在椅子的扶手上,一隻腳一抖一抖的踩着地面,充分的說明了他內心的煩躁:“反正,你們家上司看啥都不順眼了,調了五城兵馬司的火器營想要搞死你們,不過這件事吧,是聽你們那位白羽說的。”
杜書彥的眉頭微皺,沒想到老闆竟然是聽白羽說的,那麼,從時間來算,一切的變故發生,都是在自己進宮與皇上下棋的時候產生的變化,火器營嗎,那樣的東西拿出來,可謂是國之重器,武者無人可掠其纓,看來,皇上真的是想要將靈樓給滅掉,肉體凡胎,就算練成了無上的武器,又豈能與火器大炮相抗衡,註定只有死路一條。
這件事可怕的並不是五城兵馬司的行動本身會對靈樓造成怎樣的威脅,而是,自己身爲靈樓的樓主,竟然什麼都不知道,自從靈樓建立以來,自己可以說,上至朝堂,下至江湖,幾乎沒有一件事可以躲過他的耳目,無論是什麼地方,自己總有辦法獲得情報,就算是五城兵馬營這個與自己靈樓一向關係不好的部門,其實也是有眼線在裡面的,雖然知道的並不是很詳細,因爲五城兵馬司說到底也是兵部的事情,而皇上一向都不許自己去調查與兵部相關的案子,直是不讓他查,他越想知道,因爲他也知道,這種東西,如果有一天反過來對付自己,那是註定在劫難逃。
看來,皇上那一次把自己留在宮中下棋,遲遲不肯放自己回去,其目的不在於落子較藝,而是就是要將自己一身禁錮,免得自己給外面的人通風報信,想到這裡,杜書彥一身的冷汗,原來,自己苦心孤詣佈置了數年的情報網絡,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再後來,你們應該都知道了吧,哈。”老闆等了半天也沒等到杜書彥的反饋,於是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自顧自的繼續說下去,似乎有些犯困:“然後就是接連下了五天的暴雨,把五城兵馬司的那些大炮火藥全都泡成了藥渣,於是他們也就沒有動成手,呵呵呵,那麼,這個暴雨是誰下的呢!!!他媽的,除了我還有誰啊!!!”
說着老闆捂着臉,嚶嚶嚶的哭了起來:“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啊,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一邊拍着肚皮,一邊哭嚎着人世間的不公。
杜書彥聽着老闆拍肚皮的聲音,忽然想起山海經的大荒樂經裡提到的:樂海中有流波山,其上有獸,狀如牛,蒼身而無角,一足,其身如雷,黃帝得之,以其皮爲鼓,以雷獸之骨,聲聞五里,以威天下。
一個吃飽了就拍着自己肚皮玩的雷獸啊……
而且還幫了自己一個大忙,杜書彥對老闆的好感又提升了幾個檔次,杜書彥忙斂袖正衣,對着老闆就是一拜:“我懂了,懂了,銀票珍玩很快就會送至府上,感謝您仗義出手相助,不計報酬。”
“我靠,你小子也是瘋了嗎!我說了,這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不!是!我!我什麼都沒幹,我他孃的真的什麼都沒幹啊,爲什麼你們一個一個都說是我呢!!就因爲我是雷神嗎,我是雷神我跟下雨有一毛錢的關係嗎,你們沒聽說過乾打雷不下雨嗎!”老闆一次又一次被人如此誤會,整個人的神經都不太好了,忍不住再一次的發出一聲咆哮,杜書彥完全不明白爲什麼老闆的反應會如此之巨大,擡頭看着老闆之後是一臉的不解。
“祀星族的人,還有欽天監的人,分別都來過了一場,說哪天下雨都成,唯獨那一天不可以下雨!讓我警醒着點,也要管着手下,不可生事。”壯漢一樣的老闆,想到自己的遭遇,又是一臉的愁苦,似乎受盡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婦似的,看起來有着非常的違和感。
“結果,好死不死,那天不僅下了,還下得史無前例的巨大,結果就好了,平時你總是往鬼市往,我與你們靈樓也算得上是平日素有往來,然後就在那一天,你們那個大白毛鴿子又跟我見面,就像你剛纔那樣,非得說是我給下的雨,我咧個去啊,別說是跳進黃河了,老子把全世界的水給泡一遍,也洗不清啊!”
“嗯?老闆,說,在下大暴雨的第一天,您看見了白羽?”杜書彥在老闆說話的無意之中,聽見了這段時間他一直掛心的事情,忍不住開口問道:“那您有沒有看見,或是知道一點消息,在那一天白羽到底是跟誰動手,傷成那樣?”
“你妹啊!我現在要被你們的皇帝給砍頭了,你的心思卻全都掛在那個啥大白毛鳥的身上,你就不能關心關心我嗎!”老闆的聲音,現在已經出離憤怒了,完全就是一個哀怨的小媳婦的樣子,就差嚶嚶嚶的在地上撒潑打滾了:“你們靈樓的人怎麼都一個毛病,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說事情是我做下的,然後還很激動的磕頭,你們是不是這麼喜歡磕頭,這麼喜歡磕,就去廟裡拜菩薩啊,非得磕我幹什麼,我跟他說了一遍又一遍,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他就跟耳朵聾了一樣,還說是我,甚至還想死給我看,我真不知道,他死的姿勢是很華麗還是怎麼着,有什麼好看的!我爲什麼要看!混蛋!受不了!靈樓的人是不是腦子都有病啊!他跟我說,死給我看是爲了報答我,你妹啊!爲什麼報答我不能好好的給我錢,要死給我看,他的死亡表演門票很貴是不是?要不是我搶先一步出手,那蠢貨就真的要死給我看了,你們靈樓的人事部門是吃乾飯的嘛,怎麼這種人都能招進來,你下次招人的時候,就不能招幾個腦仁稍微大一點點的,你自己看着那些蠢貨不覺得糟心嗎,老杜啊,這日子沒法過了啊!你讓我怎麼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