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離別的小包子
聽了容瑾的話，不只是容瑄就連魏無忌也是一臉無語。看了看容九公子魏無忌道：“你之前說了不打北漢。”容九公子一臉詫異地望着他，“本公子什麼時候說過不打北漢了？本公子只是說我不去打而已。南宮大將軍去難道不行麼？何況，你以爲我們不打，哥舒峻會放過這個機會？”
魏公子再一次爲自己的天真感到羞愧，他居然會以爲容九公子懂得什麼叫做沉穩，什麼叫做步步謹慎？！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咱們要準備雙線作戰？”魏無忌強忍着額頭上亂跳的青筋，咬牙道。容九公子含笑搖搖頭手指頭，笑容可掬地道：“不，是三線作戰。趙子玉從建安城，出春城往北進攻。本公子倒要看看，一個哥舒翰，歌舒峻是準備分成三瓣用不成？！”說到此處，還頗有些咬牙切齒地味道，顯然容九公子對北漢烈王也是怨念頗深。
“瘋子！”除了這個評價，魏公子覺得自己沒有什麼可以送給他了。容九公子得意地輕哼，“等本公子把歌舒峻打得滿地找牙你就知道本公子是不是瘋子了。”魏公子冷笑：“等到你被打得滿地找牙的時候別怪本公子會記得幫你照顧好妻兒的。”
魏無忌和容瑄對容瑾的計劃嗤之以鼻，但是身爲西越最威名赫赫的大將軍南宮絕卻罕見的對這個計劃交口稱讚。用南宮大將軍的說話，作爲三軍統帥不僅要謹慎小心，當作爲時還要敢想敢做敢打。容九公子顯然就是十分的符合南宮將軍的要求，他不僅僅是敢想敢打。這世上別人敢做的他敢做，別人不敢做的他一樣敢做。這個計劃雖然看着有些危險，但是南宮絕在多次推演之後得出了自己的解決——可以一試。如果一切順利的話，西越一統天下的美好景象就在眼前。當然，前提是一切順利。
含章宮裡，沐清漪正在欽點中收拾行李，聽到宮女稟告魏公子求見，這才抱着小包子走了出去。看着魏無忌一臉凝重的模樣沐清漪莞爾一笑，“怎麼？容瑾又惹你發火了？”魏無忌顯然也發現了自己面對某人的時候總是格外的控制不住脾氣，有些赫然地偏過頭，道：“誰有空跟他發火？滄兒，過來大伯抱。”
小包子看了看抱着自己有些困難的孃親，果斷的投奔了大伯的懷裡。雖然孃親懷裡香香的，但是父皇說孃親太瘦了身體不好，還是讓大伯抱着自己比較好。抱着軟乎乎的小包子，魏公子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揮退了殿中侍候的人，纔將書房裡的事情跟沐清漪說了一遍，最後有些頭疼地道：“你真的覺得他這樣可行？西域和北漢可不是跟華國那麼好打。我有預感，這場仗還有得打。”沐清漪沉吟了良久方纔道：“對於行軍打仗的事情我所知的也不多。不過，至少容瑾這樣的安排能夠在一開始讓我們不至於處於被動的地位。如果只是單方面出兵，無論是打北漢還是打西域，另一方都必定會出來搗亂。這兩年容瑾一直按兵不動，想必也是爲了今天的局勢做準備。無忌，容瑾就算再愛胡鬧他也不會拿這種事情胡鬧的，或許我們應該相信他。”
魏無忌有些無奈地苦笑道：“我哪裡是擔心他胡鬧？我是怕他習慣了兵行險招，最後弄巧成拙。算了，既然南宮將軍和你都同意，我也不再多說什麼了。你跟着去也好，若是他收不住手的時候你還可以提醒他一下。”魏無忌也不是對容瑾沒有信心，只是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過危險了。想到此處，魏公子也跟着在心中嘆了口氣，不得不承認在某些方面他確實是不如容瑾。
沐清漪點點頭道：“我知道，無忌，謝謝你。以後皇城裡的事情就有勞你了。”若是別人，魏公子只怕連一句話都懶得說，之所以說這麼多說到底還是因爲關心容瑾罷了。這一次容瑾御駕親征，時間必然不會短。這段時間勢必需要魏無忌和容瑄共同監國。容瑄還好說，本身就是先皇唯二還活着的皇子，皇帝親兄長，皇帝不在期間代爲監國無可厚非。但是魏無忌進入朝堂纔不過兩年多，雖然說是皇帝的義兄，但是在皇權面前，親兄弟都靠不住何況是義兄。這個名義根本就不足以讓人心服口服。但是爲了平衡各方面的關係，也絕對不能讓容瑄一個人監國。這不僅會照成後方不穩，也是害了容瑄。
魏無忌淡淡一笑，道：“你們在外面沒事就行了，擔心這些做什麼？”魏公子纔沒有將那些朝堂上的權貴放在眼裡。這幾年這些人被容瑾嚇得十分乖覺，但是如果他們以爲他魏無忌是吃素的話，也別怪他手下無情。
“孃親，滄兒幫大伯。”小包子眨眨眼睛，興高采烈地道。
沐清漪失笑，側身捏捏小包子的臉蛋道：“你不給你大伯找麻煩就夠了，你能幫什麼忙？”小包子氣鼓鼓地鼓着腮幫子道：“滄兒能幫忙，孃親早點回來。”說道最後小包子又有些委屈地撅起了小嘴。雖然還不滿三歲，雖然沒有人跟他說起來，但是小包子還是敏銳的明白了孃親很快就要離開這件事。但是他並沒有如一般的小孩子一樣哭哭啼啼的拉着不讓孃親走，反倒是還不忘安慰孃親自己可以幫大伯。對於一個還不到三歲的孩子來說實在是殊爲不易，難怪魏公子一直稱讚小包子是天才呢。
看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兒子，沐清漪心中也不由得一酸。擡手揉揉兒子的小腦袋，柔聲道：“孃親和你父皇都會快點回來的，滄兒要聽大伯和莊王的話，知道麼。”
小包子乖乖點頭，“滄兒乖，孃親早點回來。”
看着快要哭出來的母子倆，魏無忌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將小包子送回沐清漪懷中道：“這兩天你多陪陪孩子吧。等你們走了，就讓滄兒住到我府上去。”
沐清漪點點頭，笑道：“如此也好，他一個人住在宮裡我也不放心。”
行軍打仗貴在神速，爲了這次出征容瑾暗地就準備了將近兩年，所以真的要動手也是十分迅速的。兩天後，大軍就已經整裝待發。容瑾帶着沐清漪與靖遠侯東方飛東方旭父子率領二十萬人向西行直撲距離西越最近的西域強國玉闐，南宮絕率領三十萬大軍北上，與駐守在北方邊境的孫澤陵會師之後出霄城進攻北漢。而同時，也早就八百里加急的快馬傳令給遠在建安城的趙子玉，同時起兵與南宮絕夾擊北漢。坐在墨色的駿馬上，容九公子遙望北方脣邊露出一絲冷冽的笑意。南宮絕和趙子玉聯手，朕倒要看看哥舒翰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還能分出手來插手西域的戰事。
大軍出征在即，幾十萬西越最精銳的大軍手持兵戈整整齊齊的站在城門口候命。城門外，站着許多前來送別的京城百姓和朝中官員。也許這一去，這其中有許多人都不會再有機會回來，但是爲了西越的宏圖霸業，他們依然還是義無返顧地踏上了屬於他們的征程。一身黑衣，手中的兵器在陽光下閃爍着熠熠寒光。放眼望去，只見黑壓壓的一片彷彿望不到邊際。安靜中又帶着一股彷彿令人窒息的肅殺之氣。
容瑾依然是一身墨色的衣衫，並沒有如別的將士一般穿着戰甲身披戰袍，但是當他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時候，所有人都忍不住將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再也無法離開。陽光下，一黑墨色黑衣的年輕帝王俊美無儔的容顏上帶着凝重和肅殺之色。一雙暗紅的眼眸帶着凌厲的光芒，眉飛入鬢，整個人彷彿一把剛剛出鞘的絕世名劍，只要稍微觸碰一下也會傷人。
送行的官員們心中暗暗吸了口氣。原本以爲皇帝陛下平時氣勢已經是極盛了，但是現在才知道原來平時在皇城裡皇帝陛下還是有所收斂的。現在的皇帝陛下才真正算得上是鋒芒畢露，令人望而生畏。
但是再看向跟在皇帝陛下身邊的白衣女子時，所有人卻都暗中鬆了口氣。同樣的眉目如畫，卻帶着一種淡淡的暖意和溫和，兩個截然不同的身影，一黑一白，一冷一暖，卻奇異的讓人感到十分的和諧和自然。幸好，幸好還有沐相……這一刻，許多人都在心中不約而同的慶幸着。
走到大軍陣前，兩人翻身下馬。
“參見陛下！”數十萬大軍齊聲下拜，吼聲震天。
“平身！”容瑾沉聲道。聲音依然如平常一般的淡然，卻傳進了在場每一個將士和百姓的耳中。讓人忍不住驚歎皇帝陛下的功力深厚。這個看起來纔不過弱冠的年輕帝王，曾經帶領他們打下了華國的半壁江山，如今又將帶領他們走向一統天下的征途。一股豪邁壯闊的心情在每一個將士的心間悠然升起。
容瑾的話，簡短而堅定，“我西越必將一統天下。爾等將是朕手中的利劍，替朕碾碎前方所有的敵人，踏平前方所有的障礙！爾等的名字將會永遠爲西越銘記，名垂史冊，千古流芳。爾等，可願隨朕出征？”
“臣等誓死效忠陛下！”幾十萬大軍齊聲歡呼。
容瑾滿意地點頭，擡手一揮，不遠處一個士兵身後的羽箭猶如被人控制一般飛到了容瑾手中。容瑾擡手平舉起手中羽箭，朗聲道：“從今日起，朕與諸位同甘共苦，生死與共！如有違背，猶如此箭！”啪的一聲，羽箭一斷爲二。
“臣等誓死效忠陛下！”
“誓死效忠陛下！”
“斟酒！”
濃烈的酒香在空氣中瀰漫，所有人舉起手中的酒碗共飲一杯。容瑾擡手扔下手中的酒碗沉聲道：“出發！”
黑色的大軍開始移動，分爲兩路一朝西，一朝北緩慢的移動。
站在不遠處的容瑄不由得嘆了口氣，臉上多了幾分肆然的笑意。父皇最後將皇位傳給了九弟果然是最正確的選擇。他們這些兄弟，無論是哪一個都不會有這樣的魄力，也不會有這樣的凝聚力。這一番作爲，莫說是那些身處在大軍之中的將士，就是他心底也忍不住升起了一股想要策馬揚鞭縱橫沙場的豪情壯志。西越十幾代帝王沒能達成的夙願，或許在九弟的心中，真的可以實現吧。這一刻，就在容瑾將要出征，將監國的權利交到他手中的前夕，西越的莊王卻徹底放下了自己心中原本隱藏的那一絲執念。
“陛下，沐相，保重。”容瑄拱手，沉聲道，“望陛下和沐相早日凱旋歸來。”
容瑾微微點頭，淡然道：“西越和滄兒有勞二哥了。”
容瑄一怔，只覺得眼眶有些發熱，連忙側過臉去輕聲道：“陛下放心便是。”
小包子被魏無忌抱在手裡，到了這會兒看到爹孃真的要離開了，到底還是一個不到三歲的孩子，小包子大眼睛紅彤彤地望着沐清漪道：“孃親，早點兒回來。滄兒想孃親和父皇。”容瑾伸手將小包子抓到自己懷裡，望着他低聲道：“聽大伯和二伯的話？”小包子睜大眼睛望着容瑾班上，終於點了點頭道：“父皇要好好保護孃親？”
“要你小子提醒？”容瑾挑眉，轉手將他遞給沐清漪。沐清漪低頭親親兒子的額頭，柔聲道：“滄兒要乖。”
“孃親，嗚嗚……”小包子眨了眨眼睛，終於還是忍不住嗚嗚地哭了起來。沐清漪眼睛一熱，淚水也忍不住滑落了眼角，“滄兒乖，孃親很快就會回來的。”
魏無忌請嘆了口氣，道：“滄兒，孃親和父皇要走了，跟孃親告別。”
“哇！”小包子緊緊地抓着沐清漪嚎啕大哭起來。容瑾神色僵硬地將他從沐清漪懷中扯出來扔進魏無忌的懷裡，低聲道：“清清，我們走。”沐清漪點點頭，狠心地不再去看還在哭鬧的小包子翻身上馬，“無忌，莊王，有勞你們了。”魏無忌抱着小包子點點頭道：“放心吧，一路順風。”
“走了。”容瑾掃了一眼小包子，當先一步拍馬往大軍離開的方向而去。
“哇哇！”看到爹孃漸漸遠去，小包子哇哇大哭着，“父皇是壞人！孃親…哇哇…滄兒要孃親……”
“滄兒乖，孃親很快就會回來的。”魏公子嘆了口氣，柔聲道。小包子在魏無忌懷中使勁掙扎着，哭得撕心裂肺。魏公子無奈，只得將他放了下來。剛剛一站穩，小包子就邁着步子朝着容瑾和沐清漪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只是他那小小的短腿，圓滾滾的身子哪兒追的上遠去的駿馬，不過轉眼間，就看不見容瑾二人的身影了。小包子愣了愣，終於坐到了地上哭得滿臉淚水，“哇哇…孃親…滄兒要孃親。”
看着地上的小娃娃，容瑄無奈地嘆了口氣，“這些日子都沒哭，還以爲這娃如此早慧呢？”
魏無忌苦笑道：“沒親眼看到，他哪兒能真的明白爹孃要走了是什麼感覺。”走過去俯身抱起小包子，魏公子輕輕一指點在了小包子的身上。原本還哇哇大哭的孩子立刻安靜了下來，閉上眼睛在魏無忌懷中沉睡。擡頭對上容瑄，魏無忌道：“這小子精力旺盛，讓他這麼哭下去還不知道要哭到什麼時候呢。回吧。事情還多得很呢。”
容瑄點點頭，回頭望了一眼遠去的大軍也跟着嘆了口氣。他的兒子也跟着出征了，雖然擔心不捨，但是既然身爲西越皇室子孫，總還是要上戰場歷練一番纔好。若是積累一些戰功，將來晉封親王也不必靠着他這個做父親的餘蔭。
容瑾和沐清漪並肩走在大軍的前方，一邊走，沐清漪一邊側首看了看神色有些陰沉的容瑾淡淡一笑道：“捨不得滄兒？”
容九公子挑眉歇了沐清漪一眼，彷彿在說：清清你在開玩笑麼？
“捨不得就捨不得，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沐清漪微笑道。她也捨不得兒子啊，這還是第一次離開滄兒這麼久，作爲母親，即使知道魏無忌十分可靠，卻依然還是放心不下。沉默了良久，容瑾突然一探身將摟着沐清漪的腰微微使勁將她拉到了自己的馬背上。從身後伸手懷中她將她攬在懷中，容瑾低聲道：“以前覺得那小混蛋煩人得很，真要好些日子不見了…本公子只是有點不習慣而已。”
沐清漪掩脣一笑道：“嗯，我知道。阿九不是捨不得，只是不習慣而已。”瞭解某人的口是心非，沐清漪也不揭破。除了在她面前以外，容九公子素來是吝嗇於向任何人表達自己的關心的，即使是自己的兒子。其實大家都明白，容九公子對容滄溟這個唯一的兒子的疼愛絲毫不亞於任何人。容瑾滿意地輕哼一聲，低聲道：“清清別擔心，本公子會很快打完仗，然後咱們就可以回去看那個小混蛋了。咱們一家人以後再也不用分開了。”
輕輕靠在他的懷中，沐清漪輕聲道：“好，我相信你。”無論你要去哪兒我都會陪你去的，所以，我們絕不會分開的。
“不過…滄兒長大了會有自己的家，不會跟咱們永遠在一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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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真考慮了下，小包子還是要像個小包子。嚶嚶，滄兒表哭，黑歷史神馬滴就是在你不懂事的時候留下的啊。so，最後的最後了喲，親們，爲瓦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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