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將這個要飯婆子給我拖出去。
那衣着光鮮的年輕人在看見董大嫂的一剎那,原本微笑着的臉上瞬間凝固化作了無情的冷厲,衝着堂內叫道。
不一會兒,從堂內衝出來兩個打手,凶神惡煞的模樣就要將怔愣在那裡的董大嫂趕出去。
“滾!還不快滾!”
“住手!”
蘇重黛眉心一蹙,不悅得睨向了那個年輕男人,怒叱道。
“珍寶齋都是這樣接待客人的?我今個兒倒是見識了!”
“原來是這位少夫人的家僕?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
一聽到蘇重黛這樣說,那個年輕男人的臉上立即染上幾分窘迫,前倨後恭的垂頭對着蘇重黛認錯,然而那一雙眼睛卻閃過一絲晦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此刻,一道紅影自二樓緩緩走下。
“出什麼事兒了?攪擾了你少爺我的清夢?”
一道熟悉而邪肆的聲音響起,白三少那一雙桃花眼微眯着,當看見站在門口的蘇重黛之時一瞬間睜大,飛步朝前走去。
“你怎麼來了?可有什麼喜歡的?本少爺送給你。”
自從上一次解決了雲裳的事情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
爲此,白三少多次去藥膳堂找過人,結果得到的消息都是不在,吃了幾次閉門羹之後便再也拉不下臉了。
蘇重黛剛要開口,回過神來的董大嫂顯得十分侷促,捏緊了手中的香煎餈粑,緊緊拉着董家小子,臉色些微蒼白,退後了幾步才勉強笑道。
“我忽然想起來藥膳堂似乎還有事沒做,我就先回去了,姑娘和姑爺慢慢挑。”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爹爹!”
董大嫂牽在手裡的董家小子擡起頭,圓滾滾的包子臉對着那個年輕人,脆生生的喊了一句。
那個年輕人的身體像是僵硬住了,而董大嫂則急忙捂住了董家小子的嘴巴,丟了手中的香煎餈粑,抱着兒子逃也似得跑了。
蘇重黛轉頭,瞧着那一張有幾分熟悉的輪廓。
她怎麼樣也沒想到之前那個全身焦黃,眼睛凹陷,眼下青黑,渾身只能看得見皮包骨頭的男人竟然會是這樣一個油頭粉面的俊俏小生。
“進去看看,我可比某些人大方多了!”
而今這裡,不知道情況,一個勁兒還和寧椿生較真的恐怕也只有自說自話的白三少一個人了。
蘇重黛冷眼晃過幾人,最終停留在董老石的身上。
“我若知道會有這樣一日,當初無論如何也不會救你!”
說罷,拉着寧椿生的手頭也不回得轉身就走。
“這家的人不好,玉自然也不怎麼樣,我們走,換一家。”
董老石被蘇重黛一番話臊得慌,低垂着頭一個字也反駁不回去。
至於白三少,瞪着眼睛瞧着蘇重黛和寧椿生的背影摸不着頭腦。
“這個女人今天是吃炸藥了?本少爺好聲好氣的要送她東西,還敢給少爺我甩臉子看!”
轉身氣沖沖的走上二樓,對着掌櫃怒道。
“往後白家的店鋪,只要是那個臭丫頭,一概不接待!”
只可惜,氣沖沖的白三少沒一會兒功夫就後悔了。
此時此刻,腦海之中滿是蘇重黛那一張冷凝的小臉。
她怎麼就生氣了?
可是自己說錯話,惹着她了?
不過,別的不多說,這丫頭生氣起來的樣子真是可愛的緊。
一想到這裡,白三少無論如何也坐不住了,穿了外袍就吩咐身邊的侍墨。
“流風,去備馬車。少爺我不舒服,去藥膳堂!”
蘇重黛出了珍寶齋,也沒有心思逛,直接回了藥膳堂,一進門就問董大嫂。
梓月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癟了癟嘴,朝着董大嫂住的屋子努了努嘴,低聲道。
“不知怎麼了,一回來就關屋子裡,似乎是在哭。”
蘇重黛聽着這話,不禁搖頭。
董大嫂對董老石不薄,即使在那樣心如死灰的關頭都沒有放棄過,努力支撐着這個家,誰曾想到,日子纔好過些,那個男人便翻臉不認人了。
“讓她自己一個人待會兒,董家小子在哪裡?”
當聽到董家小子無事的時候也是鬆了一口氣,只讓梓月這幾日好生照顧着董家小子,她也怕董大嫂一時間想不開,而做出些什麼會後悔的事情來。
“我有些事情,暫且出去一趟。”
眼瞧着蘇重黛已經安穩的回來了,寧椿生似乎有什麼急事,輕輕在她眉心落下一吻便匆匆離去。
寧椿生前腳剛走,後腳倒是來了一個蘇重黛此時此刻不太想要看見的人。
“蘇大夫,您幫着忙瞧瞧,我家少爺忽然說身體不適,不知是怎麼了?今個兒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要是出了半點兒事情,老太太非打死我不可。”
新來的侍墨流風苦巴巴的扶着一臉“憔悴”,幾乎將整個人都歪在流風身上的白三少扶了進來。
一看見蘇重黛急忙求道,就差給跪了。
蘇重黛疑惑的看着白三少,她記得剛走的時候還好好的,這會子怎麼就重病了?
“你放他坐下,我看看。”
到底白家待她不錯,白三少有病她也不能不治。
稍稍把了脈之後,蘇重黛的小臉立即緊皺了起來。
流風瞧着以爲出了什麼大事,忙問。
“蘇大夫,您倒是說話啊,我家少爺這是怎麼了?”
“病得挺重的,不過也好治。”
蘇重黛低聲道,擡手讓流風別急。
“你且說着,我記着呢!”
“是內火虛妄,肝陰不足,每日用一指寬,兩指厚的板子打遍全身各處一百杖,十日之內藥到病除。”
聽到這話,原本正專心致志記着的流風剎那間欲哭無淚。
“蘇大夫,您這算是什麼藥方啊!”
“臭丫頭,你好毒的心思啊!”
緊緊握住蘇重黛就要收回去的柔荑,白三少冷眉橫對,那火氣如星星之火,一瞬間撩了上來。
“你這病就是欠的,俗稱沒事找事,打一頓就好了,我難道又說錯嗎?”
蘇重黛冷哼一聲,想着抽回自己的手,卻發現對方死命的攥着,無論怎麼用力也抽不回來。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正對峙着。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