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雅聽到這裡,纔有些兒想明白唐名揚爲什麼要坐馬車出府了。
枇杷卻繼續低聲說道:“後來,表小姐見事情鬧成這樣,便想着定然吵醒世子爺了,就讓福兒進來跟世子爺回稟,說要讓雪霜賠罪,福兒此時也來了氣,當即便以世子爺休息爲由,直接給駁了,表小姐鬧了個沒臉兒,便只好說改日再帶着雪霜來給世子爺賠罪,轉身回去了。”
她說完,見單雅的臉上沒有什麼歡喜的表情,不由瞅着她疑惑地低聲問道:“姨娘,你聽了,難道就不感到高興麼?”
單雅聽了,瞅着她好笑地低聲說道:“枇杷,這是表小姐跟世子爺之間的事兒,跟我沒有絲毫關係的,我爲什麼要高興呢?”
枇杷見了,不由疑惑地瞪大了眼睛,隨後她便笑着說道:“反正枇杷見了心裡很高興,她明明不是咱們忠義侯府的小姐,卻處處擺着主子的譜,世子爺都有了姨娘了,她還三天兩頭往廣寒苑跑,這象什麼話啊,老夫人都說了,她的年齡也不小了,該避嫌了,你看看她,哪裡避嫌過?”
單雅見了,不由瞅着枇杷低聲問道:“枇杷,她可礙着你什麼事兒了?”
枇杷聽了,立馬搖了搖頭。
隨後,她卻瞅着單雅低聲解釋地說道:“姨娘,枇杷不過是替老夫人不平罷了。”
她說着,便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單雅聞言,不由疑惑地看向枇杷,暗自思索起來。
枇杷本是唐老夫人的使用丫鬟,今天她主動找自己說話,又是爲的什麼呢?
她想到這裡,並沒有詢問。
枇杷卻徑自看着單雅低聲說道:“唐老夫人本來有一個孫女的,就是咱們世子爺的姐姐,她跟田月嬋差不多大,可惜在很小的時候便沒了,因此,當時田姨奶奶說自己無出,想要把她養在身邊兒的時候,唐老夫人將心比心,便爽快地答應了,由於唐老夫人的身邊兒只有世子爺一個人,她便把對孫女的那份兒愛都轉移給了田月嬋,可是,她卻不是一個明白的……”
單雅徑自聽着,心裡倒越發地疑惑起來,這一番話莫不是唐老夫人特意讓枇杷來跟自己說得?
她想到這裡,敢忙收斂了心神,徑自看向枇杷,卻見她認真地看了自己一眼兒,又繼續笑着說道:“枇杷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丫鬟,本是不該多嘴多舌跟姨娘說這些兒話的,不過咱們相處了這麼些兒天,枇杷感覺姨娘爲人特好,才這般隨意的,你可千萬莫要怪罪啊。”
單雅聽她這麼一說,心裡登時便明白了。
這一番話,應該是唐老夫人特意讓枇杷來提醒自己的吧?
單雅想到這裡,當即便笑看着枇杷說道:“哪裡?謝還來不及的,又怎會怪你呢?要說我一個鄉下來的,什麼規矩都不懂,還不是多虧了你的提醒?”
枇杷聽了,嫣然一笑說道:“是姨娘明白,枇杷不過就是一個絮叨丫鬟罷了,老夫人囑咐枇杷一定要照顧好世子爺和姨娘,枇杷自然是會盡心盡力的。”
單雅聞言,心裡更加明白了,果然是唐老夫人啊。
她想到這裡,忙看着枇杷笑着說道:“咱們自當好好照顧世子爺的,不過今天下午既然世子爺發火了,想來這會兒好多了吧?”
枇杷當即看着單雅笑着點了點頭。
隨後,她看着單雅低聲解釋說道:“枇杷來得時候,世子爺正在屋子裡鍛鍊的,枇杷已經讓青梨和青杏照看着了,她們倆倒也還行。”
單雅聽了,忙看着她點了點頭。
隨後,她便拉了枇杷的手笑着說道:“咱們也別一個勁兒地在這裡磨牙了,還是一起過去看看吧,免得青梨和青杏一個照顧不到,再惹惱了世子爺。”
枇杷聞言,當即便笑着說道:“姨娘還是再休息一會兒吧,你回來後,便一直沒能閒着,枇杷自己過去看看便成了,你等世子爺鍛鍊完了,再過去陪着他吧。”
單雅聽了,轉念一想也是,遂忙瞅着枇杷感激地點了點頭。
待到枇杷出去後,單雅便整個癱倒在軟榻上。
她暗自在心裡嘀咕着,侯府裡真累啊,這才一回來,心就提起來了。
單雅此時越發思念起在海雲鎮的清閒日子來。
她靜靜地躺了一會兒,便暗自思索起來。
今後自己到底要如何與唐名揚相處呢?
畢竟那副畫像是唐名揚拿給自己看的,不管他是不是在找尋自己的家人,自己都要提高警惕。
在沒有弄明白他到底是敵方還是己方的情況下,還是保持沉默的好。
單雅想到這裡,心裡便有了主張。
跟以往一樣,不卑不亢地應對他就成了。
跟他不遠也不近,保持着適當的距離。
自己與唐名揚之間本就是無關的兩個人,不過就是合作與利用的關係罷了。
單雅想到這裡,心裡登時一片清明。
她想着唐名揚差不多快鍛鍊完了,自己無論如何也要露一下面的,便立馬站了起來,出了西屋,來到了東屋的門口。
單雅往屋子裡瞟了一眼兒,見唐名揚剛剛坐到椅子上,枇杷正拿了一塊兒熱布巾幫着他擦臉兒,遂敢忙收回了邁出去的腳,耐心地等待着。
單雅明白地知道,自己若是此時進去了,必然要接下枇杷手裡的熱布巾幫着唐名揚擦臉兒。
而她此時心裡雖然已然明白該怎麼做了,卻仍是有些兒忐忑的。
畢竟,她現在已經知道了那副畫像上畫得到底是誰了,心境已然有了很大的轉變。
在這樣的心境下,她又怎能保證自己會做得恰如其分呢?
所以,還是保持一些兒距離的好,能遠一些兒,也比近一些兒的好。
單雅這般想着,倒默默地退後了兩步。
待她瞅見枇杷幫着唐名揚擦完了汗,纔敢忙振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邁着步子走了進來,看着唐名揚笑着低聲說道:“世子爺,你鍛鍊完了,日後還是下午鍛鍊吧?晚上宜靜不宜動的。”
唐名揚聽了,瞅了單雅好一會兒,才笑着朗聲說道:“好一個宜靜不宜動,日後便依了你吧。”
單雅聞言,當即便是一怔,心裡嘀咕着,自己說什麼了,不就是說晚上宜靜不宜動了,不過簡單的幾個字,竟然取悅了他?
枇杷眼中的亮光則一閃而逝,隨後,她便看着青梨和青杏使了一個眼色。
青梨和青杏見了,知道枇杷這是讓自己出去的,遂敢忙端起盆子、拿起布巾便走了出去。
枇杷笑着對單雅點了點頭。
隨後,她便也跟着青梨和青杏走了出來,並隨手關好了屋門。
單雅見了,倒是感到一陣詫異,暗自嘀咕着,她們這是在幹嘛啊?有必要全部都出去麼?
唐名揚見單雅瞅着關好的屋門不知道在琢磨什麼,根本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忙出聲拉回她的神思說道:“下午回家還好吧?對這個院子滿意麼?”
單雅見唐名揚如此問,忙笑着說道:“還算不錯吧,不過京城的東西太貴了,買這一個院子,在海雲鎮可是能買下幾個比它更好的院子了。”
唐名揚不由看着單雅徑自低聲問道:“你嫌貴?”
單雅聞言,敢忙看着唐名揚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大姐他們買得這個院子價格已經很便宜了,不過跟海雲鎮的比起來,真是貴多了啊,你知道麼?京城的豆子竟然賣六十文一斤的。”
唐名揚聽了,不由看着單雅徑自接口說道:“這裡可是京城,寸地寸金的,要說這豆子在京城賣六十文倒也不算太貴。”
單雅聞言,當即便瞅着唐名揚嘀咕着說道:“還算不貴?好吧,算我少見多怪了。”
她說着,便閉上了嘴巴。
此時,單雅已經意識到,自己今兒的話有點兒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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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一會兒,她就聽到唐名揚笑着說道:“對了,說起豆子,我倒想起來了,你做得豆腐腦特別好吃,明兒便給祖母做一碗如何?”
他說着,明亮的眼睛便徑自看向單雅。
單雅見了,倒被他瞅地險些兒失了神,暗自在心裡嘀咕着,他這是什麼眼神啊?怎的與以前自己常見的冰山臉兒那麼不協調呢?
單雅想着,便有些兒發呆。
突然,她感到頭上一痛,手不由捂住了痛處,登時便回了神。
待她瞅到唐名揚剛剛落下的手,才知道自己竟然被他彈了一個爆慄,不由瞪了他一眼兒,生氣地說道:“你幹嘛?無怨無故打人幹嘛?”
唐名揚卻徑自笑着低聲說道:“我方纔看到一隻呆鵝,爲了讓她回過神來,便好意彈醒了她。”
單雅聞言,心裡一時間是又羞又怒,卻又不得發作,遂狠狠地剜了唐名揚一眼兒,徑自走到軟榻旁兒坐了下來,扭臉兒看向一旁兒,不理會他了。唐名揚見了,敢忙笑着重複地問道:“喂,說真格的啊,你倒是給個回話啊?這可是給祖母做得啊?”單雅聞言,想起他把自己比作呆鵝,心裡的火氣忍不住又往上竄來,便看着他徑自攤了攤手說道:“府裡又沒有豆子,我到哪裡幫你變出豆腐腦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