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凌志故意說得很含糊,順妃的確是給蕭朗送了通房,但蕭朗並沒有收用。
那小子不但不收用,他還特別壞心眼地把那幾個美人以順妃的名義,送給了順妃的兄長。
順妃的兄長不知其中的緣由,歡歡喜喜地收下了這幾個順妃精心挑選的美人,安置在別院,還沒能嚐到甜頭呢。
第二天,順妃的嫂嫂領着人殺到了別院,轉手將這幾個美人給送出去了,說是代替丈夫孝敬上峰。
解決了這幾個美人,順妃的嫂嫂直接殺到順妃跟前,連哭帶鬧,折騰得順妃想哭哭不出,有口難言。
順妃不敢到蕭朗跟前鬧,要不是有那母子的血緣關係在,順妃連見蕭朗一面都不能。
她跟蕭朗相處的時間不長,母子情分稀薄。
再者,她在明知蕭朗鍾情於顏小婉的情況下,幾次出手意圖破壞蕭朗和顏小婉的關係。
這種做法徹底激怒了蕭朗。
雖然他顧念着順妃的生育之恩,但是不做點警告,他擔心順妃這一輩子都不能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順妃的心腹宮女鬧騰的那一次,蕭朗便已將他對顏小婉的態度托盤而出,希望順妃能夠成全他。
事實上,順妃那時是應允了的。
後來,順妃見兒子戀慕個鄉下小土妞成狂,朝思暮想,茶飯不香。
順妃爲癡情的兒子不值,所以纔會搞小動作。
蕭朗本以爲順妃是能理解他的,他選擇攤開來講,便是對順妃的尊重。
然而順妃私心太重,主動撕毀了他們母子之間的約定。
蕭朗因此動了怒氣,這才設計了這一出。
寧凌志含糊其辭,說一半留一半,故意給遠在江南的蕭朗下絆子。
蕭朗日後得知,小小地“回報”了寧凌志。當然,這已經是後話了。
顏小婉沒她表現出來的那樣,對蕭朗收用通房的事情滿不在乎。
實際上,她出了寧凌志的營帳後,不由自主地想象了下蕭朗抱着別的女人的畫面,她的心頭不爽。
恰好在這時,寧凌越湊上來了。
“女,顏姑娘。”頭號迷弟寧凌越一張口差點露餡兒。
見到死而復生的偶像,身爲迷弟的他有這樣的表現,已經算是非常剋制了。
顏小婉端着張面無表情的臉,嗓音淡漠,仰頭看他:“有事?”
“額……”
寧凌越瞧她這反應,心裡一驚,偷瞄她冷若冰霜的小臉,心想:偶像看起來心情很糟糕,他是不是應該先告退?等偶像心情好再來騷,嗯,來問候她呢?
顏小婉按捺不住心頭的火氣,忘了掩飾她的身份,用女戰神的口吻對寧凌越說道:“你要是沒事做,陪我喝酒。”
“好!”
寧凌越高興地應下來,一陣風似地跑遠了,去抱兩壇酒過來。
顏小婉心緒雜亂,沒注意那些小細節。
事實上,顏小婉並沒打算隱瞞寧凌越,也瞞不了。
因爲她沒把握,跟寧凌越朝夕相處時,能夠不漏出一絲破綻。
寧凌越是非常出色的斥候,他擁有着高超的暗殺技巧,如鷹隼般敏銳的觀察力。
再加上,寧凌越曾跟女戰神有過長時間、近距離的接觸,很容易就能捕捉到蛛絲馬跡,認出她的真實身份。
顏小婉要想瞞過寧凌越的眼睛,不露餡兒,她需要花費太大的心力,而且極有可能最後是做無用功。
寧凌越想到跟偶像把酒言歡,心情大大地好,那張常年沒表情的冷臉,笑容藏都藏不住,熟悉他的人都紛紛側目。
看他懷裡抱着兩壇酒,腳下生風,好事之徒悄悄地跟了上去,想要一探究竟。
寧凌越興高采烈地抱着兩壇酒來到顏小婉跟前,招呼她去到營地外的小山坡上。
顏小婉自然而然地接過酒罈,追着高興壞的寧凌越,一同去了小山坡。
瞧見這一幕,大自然賦予人類的獨特能力——想象,在這一刻大發神威。
士兵甲瞠目結舌:“哎,你掐我一下,快掐。”
士兵乙嫌棄臉:“掐什麼掐?這是真的。嘖嘖,這是不是傳說中的鐵樹開花水倒流?”
士兵丙笑得一臉猥瑣:“嘿嘿嘿,孤男寡女,兩壇酒,有的看了。”
更多的士兵則是鬼頭鬼腦地跟上去,他們特別想看看鬼見愁是怎麼跟人家小姑娘談情說愛的。
坐在營帳裡的寧凌志聽到外頭的騷動,喊了伺候他的小兵過來,“外頭因何事喧譁?”
小兵深知將軍對顏姑娘有多疼愛,不敢隱瞞,當即將寧凌越和顏小婉各抱一罈酒上山“暢聊人生”的事情說出來。
寧凌志黑了臉,他不顧小兵的勸阻,出了營帳訓斥了那幫口無遮攔的粗魯傢伙,命他們去場地裡操練一個時辰。
那些個好事之徒哀嚎遍地,後悔不迭,早知道就瞎起鬨了。
也怪他們,怎麼忘了將軍將顏姑娘視若親妹,愛惜非常呢?
換做他們是將軍,有人這麼議論自家妹子,別說罰操練一個時辰,上手揍都是輕的。
寧凌志怒氣沖天地去了小土坡,沿路看到那些個看好戲的士兵,全打發去操練了。
不多時,訓練場地上傳來了士兵操練的聲音,這些士兵生怕被寧凌志記恨上了,操練時非常認真,呼喝聲傳得很遠。
小土坡上。
顏小婉動作豪邁地扯掉酒罈上的封泥,只顧往嘴裡灌了一大口,皺了皺鼻子:“好辣。”
她許久沒喝過這麼辣的酒,一時間適應不來這麼衝的味道。
寧凌越靜靜望着她,看她和從前一般無二的動作,忽然笑了起來。
他有生之年還能和偶像坐在一處喝酒,真好啊。
顏小婉側頭看向寧凌越,沉默了一會兒,長嘆一聲問他:“你知道了吧。”
一股淡淡的酒味撲面而來,寧凌越翹起嘴角,輕輕地點了頭:“是,我很高興能跟您一起喝酒。”
他頓了頓,笑望着顏小婉道:“此生無憾。”
顏小婉看着他笑:“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在我面前總是不會遮掩自己的心思。”
寧凌越灌了一大口酒,眸子因酒意而泛着絲絲漣漪:“將軍,我有話想對您說。這是我很多年前就想說的,但是總覺得還不夠資格,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