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小婉疼得厲害,但她前世經受的痛楚比這更強更難受,她並沒有痛暈過去,甚至她還能清晰地感受到有個無比溫暖的懷抱,穩穩地接住了她。
方氏一看她幹閨女受罪,哪裡還能幹看着?她想也不想地伸出手接住了朝她這邊飛過來的顏小婉,嬌小的小姑娘狠狠地撞入她懷裡,力道奇大讓她生生後退好幾步,胸口悶悶地疼。
但她顧不上這些,着急地看着懷裡的小姑娘問道:“小婉,你別怕啊。乾孃這就帶你去找大夫。”
林來順目送着帶着顏小婉離開的方氏,以及惶惶不安追上去的林氏,他滿臉怒容地扭過頭,眼神兇狠如狼。
他死死瞪着顏大福,咬牙切齒地威脅道:“這就是你口口聲聲說得照顧好小婉?顏大福,要是小婉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饒不了你!老二老三跟上來!”
顏大福呆呆木木地看着他的手,他沒想對顏小婉動粗的,今時不同往日,即便顏二丫是個賠錢貨,那她也是長子唯一的骨血啊。他又怎麼會想要打死她?
林來寶在裡頭牽制發狂的劉氏,並不知曉顏大福對顏小婉動粗,林來財也不敢跟他說這事兒,只在門口催促他出來。
林家兄弟不再管顏家人作何反應,急急追着方氏和林氏而去。
劉氏披頭散髮地衝出來,她拽着顏富餘問道:“那喪門星和賠錢貨哪去了?真讓殺千刀的林家人帶走了?你們怎麼不攔着?若是讓她們就這麼走了,以後咱們要被人戳着脊樑骨笑話!”
顏大福心裡正惱火着呢,再聽到劉氏這明顯遷怒的指責,黑着臉吼她:“潑婦,閉嘴!”
“你幹嘛吼我?難道我說錯了?”劉氏怒極,忘了顏大福此時有多生氣,更忘了丈夫生氣起來會有多可怕。
“我讓你閉嘴!”顏大福盯着周遭火辣辣的目光,硬生生地將揍劉氏一頓的念頭壓下來。
劉氏卻以爲他是辦事不利而心虛,氣焰囂張得很:“嘴巴長在我身上,還不准我說話了?咋了?你想幹嘛?”
啪——
顏大福忍無可忍,揚手狠狠抽了她一巴掌:“潑婦!我讓你閉嘴,你不聽是吧?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劉氏被他那冒火的眼睛嚇得不敢再吱聲,看着他暴怒的臉瑟瑟發抖。
顏富餘連看都懶得看作死的劉氏一眼,他湊過去問顏大福:“爹,咱們快去王大夫家吧。”
顏大福惡狠狠地盯着劉氏,扭頭對顏富餘說道:“老二,去把家裡的銀錢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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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銀錢作甚?”劉氏憋不住問出口,她連一文錢都不想用在顏小婉母女身上!
“愣着幹嘛?還不快去!”顏大福只當沒聽到蠢婆娘的問話,擡腳踹向猶豫的顏富餘。
顏富餘不敢再發愣,轉身去父母房裡拿銀錢,等會兒給王大夫當診療費。
再說顏小婉,她被顏大福全力擊出的重拳砸得骨頭都要碎了,疼得厲害,額頭冒出細細的汗水。
方氏身強體壯,懷裡抱着顏小婉還能跑得飛快,一邊跑一邊安撫她:“小婉,你再忍忍啊。王大夫家很快就到了,待會兒用了藥就不疼了啊。”
顏小婉緩了緩,強撐着笑道:“乾孃,您彆着急。我沒事兒,真的沒事兒。”
方氏眼眶一熱豆大的淚珠滾落下來,帶着哭腔說道:“你別想蒙我,那麼狠的一拳頭砸在身上怎麼可能沒事兒?你別說話了,要是疼你就喊喊,沒準多喊幾聲就不疼了。”
她急得胡言亂語起來,絲毫不覺得自己說的話多離譜。越喊越疼纔對,哪能喊喊兩聲就不疼了呢?
顏小婉擡頭看着眼淚直掉的方氏,擡手摟住她的脖子:“乾孃,你別哭。我真的不疼。”
她心頭涌起一股暖流,原主並非一無所有,她除了得不到親孃無微不至的照顧以外,身旁好多人都待她極好。
林氏追在後頭,她心裡隱隱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似乎有什麼珍貴的東西失去了。
方氏常年勞作,再加上她懷裡抱着珍愛的幹閨女,不知疲憊一般從顏家狂奔來到王大夫家:“王大夫!王大夫,您快出來吶!我幹閨女小婉受傷了!”
王大夫年紀大了,腿腳不便,乾脆讓方氏直接抱着顏小婉進來:“這不是顏家二丫嗎?她這又是咋了?難不成那潑婦又打她了?”
老大夫對顏小婉的印象很深,這小丫頭受盡了苦難,好幾次半隻腳踏入棺材裡,愣是頑強地活了過來。
方氏沒顧得上跟王大夫解釋,只一個勁兒催他老人家幫顏小婉治病,“王大夫,您快看看小婉的傷!”
王大夫看方氏急得眼淚啪啦啪啦掉,只得閉上嘴幫顏小婉探脈:“小丫頭,你又被誰打了?你哪裡疼?”
不等顏小婉開口,方氏手腳麻利地把她的翻過來,扯下她的衣裳:“王大夫,小婉被她那狠心的爺爺狠狠砸了一拳,你看這都青紫了。”
“你說的是顏大福?”王大夫探了脈心裡有數了,他起身去找他的藥酒。
“嗯。王大夫,小婉的傷嚴重嗎?”方氏看他轉身走了,急急問道。
王大夫慢慢地走到他放置藥材的地方,慢悠悠地說道:“她傷到了內臟。我拿藥酒給你,回去後早晚幫她擦兩次。”
“傷到了內臟?”方氏聞言大驚失色,她特別緊張地問道:“王大夫,那小婉會不會落下病根啊?她還這麼小,要是落下病根,那她這後半輩子該怎麼辦吶?”
王大夫顫悠悠地到了一小瓶藥酒,表情有些肉疼:“你照着我說的去做,不會落下病根。”
顏小婉默不作聲,任由方氏幫她擦藥酒,再疼都不吱一聲,看得王大夫不禁側目。
老大夫看她年紀小小就這麼能忍,生了惻隱之心:“小丫頭,你要是疼就喊出來,別咬壞嘴巴。”
這藥酒是山裡那小子送給他的,對內傷有奇效,就是太難得了。
顏小婉沒有喊疼,擠出一抹笑容:“王爺爺,我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