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噯!”太皇太后不禁笑罵道:“這是什麼話!什麼死咬着不放,又不是狗!”
連芳清“撲哧”一笑。
廣元帝瞧了她一眼,也笑了,笑道:“皇祖母,他們可比狗厲害多了!算了,不說他們了!”
他一揮袖子,笑道:“今日朕和清兒特意過來陪皇祖母用膳,提他們多無趣!影響胃口!”
太皇太后笑嘆着搖頭,滿面慈愛,柔聲向連芳清微笑道:“清兒你瞧瞧,皇上這脾性,真正是——也就只有你的話他還能聽得進去幾句,往後,你可得多勸勸他!生在皇家,自有皇家的規矩,何苦留一個無端的名聲在史書上?”
“皇祖母!”連芳清柔柔含笑道:“您放心,皇上在您面前才這麼說呢,在外頭,是不會這樣的!這次的事情,讓皇祖母爲難了,清兒心裡都有數!只除了這一件事,清兒會做好所有皇后該做的事,皇后不該做不能做的事,清兒一件都不會去碰!”
太皇太后心中一陣感慨,微微點頭含笑道:“好!好!好清兒!唉,真是造化弄人……你是個懂事孩子,們好好的,哀家也就放心了!”
如果先太子還在,皇太孫還在,哪裡會有這麼麻煩?
此一時彼一時,先太子繼位之後,一切的顧忌都不再存在,琰兒要娶清兒爲妻,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
至於婚後他們兩口子愛怎麼過便怎麼過,誰又去管了?太子妃或許會因爲兒子沒有妾室心有不快,可清兒嘴甜最會哄人,太子妃又疼小兒子,見他兩個真心要好,是不會做出硬塞人強行插一手非要弄得兒子媳婦家宅不寧的事的!
那時,他二人有錢有閒有身份地位,何等逍遙自在?可誰能料得到呢?一夕風雲突變,所有的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她感到慶幸的是,作爲一個皇帝,除了固執的只要一個皇后這一點之外,其他的他都做得很好,並且越來越好!
他既如此固執,那便依了他吧!橫豎,這雖不太好,卻也無傷大雅不是嗎?
說白了,就是天子家事!認真不要外臣管,誰又管的了了?
太皇太后的目光落在連芳清的小腹上,含笑道:“別說皇家了,便是尋常人家,也沒有不重子嗣的,清兒你可要抓緊,趕緊懷上!若能一舉得男就更好了,也好堵了外頭的嘴!”
連芳清面上微紅,含笑應是,又道:“這些日子,我一直在調理身子呢!我也想趕緊懷上啊,不但堵了外頭人的嘴,我自己心安,皇上高興,皇祖母您也高興不是!”
太皇太后大笑,點頭笑道:“這話很是!哀家可等着抱重孫呢!”
連芳清小臉上紅紅的笑着答應着,拉着太皇太后的胳膊撒嬌道:“皇祖母,到時候清兒有了孩子,好多事還要向皇祖母請教呢!皇祖母您可別嫌煩,教教清兒!”
“那是那是!”太皇太后越發開懷,攜着她的手笑呵呵的道:“要說這生孩子養孩子啊,你們年紀輕輕的小兩口懂得什麼?總讓宮女太監嬤嬤們照不好,再盡心的奴才哪裡比得上親生的娘呢?唉,只可惜,本宮兩個孩子都沒長大……”
廣元帝便笑道:“皇祖母,孫兒就只有您一個這麼親近的長輩了,孫兒和清兒會好好孝敬您老的!”
太皇太后喪子喪女那是多少年前的老黃曆了,傷心也早就傷心過了,今日不過一提罷了,倒並不沒有勾起多少難過來。聽着廣元帝的話亦不禁一笑,笑道:“皇上和清兒純孝,哀家是知道的!唉,說的也是,如今啊,這宮裡也就只有咱們三個算得是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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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皇上的想法做法也是對的,沒有那麼多嬪妃美人,後宮裡也可少了許多紛爭,皇子皇孫們,也可少遭些罪。
當年,她那一雙兒女,還不是枉死於後宮爭鬥麼……
從太皇太后這裡離開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
二人各披着火狐紫貂皮做成的大裘出了慈寧宮的時候,才發現外邊竟已經下雪了!
密密麻麻的雪花扯棉拉絮般從天空中紛紛揚揚而下,無聲無息輕柔的落在地面以及一切建築物花草樹木之上。
地上,已經鋪了薄薄的一層雪花,燈籠的燈光一映,反射着淡淡的光芒。
“皇上!你瞧,好大的雪呢!嘻嘻,今年這可是第一場雪,明兒起來陽光一照,那纔好”連芳清伸出小手承接着從天空飄降的雪花,歡喜得咯咯直笑。
“小心着涼!”廣元帝一笑,將她一雙小手握着在自己的手掌中,笑道:“瑞雪兆豐年,你天都在向咱們道賀呢!清兒做這個皇后可見是順應天意!”
連芳清一怔,兩人相視大笑起來。
連芳清纖細的指尖輕輕撓了撓廣元帝的掌心,他握着自己的手,有力而溫暖。
而且,似乎剛剛認識他的時候,他的手掌比自己的大不了多少吧?現在卻輕而易舉的便將她的小手包裹在內,當年那個有點兒痞氣的少年,也成長的如此偉岸俊逸非凡了!
加上他做了皇帝,那身居高位的威儀更是一天比一天更凝鍊,發起怒來,千人顫慄,萬人匍匐,便是她,有時候也下意識的有點兒會顧忌。
然她知道,他還是當年那個對自己千依百順自己想胡鬧他便提供各種方便的少年玩伴,他心裡,只要她喜歡他,是絕不要她怕他的!
小廖子體貼君意的早已叫人準備了暖轎,偌大的八擡大轎,是爲兩人準備的。
廣元帝牽着連芳清的手欲要上轎,連芳清卻是將手輕輕一掙,笑道:“我不要坐轎子,皇上,我們走回去好不好?今年第一場雪,又是順應天意而來,豈能不好好欣賞欣賞?”
見他凝眸含笑,正要說話,連芳清小嘴微微一翹,道:“我不冷!”
又湊近他,小小聲的低笑道:“若是冷了,你抱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