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失蹤的消息,還是沒有能捂住,當天晚上,就在小圈子裡漸漸傳開,衆人吃驚之餘,除了在家中議論幾句,感嘆這位夫人實在多災多難,也並不敢公開議論。
樑晉得知後也是大吃一驚,下意識的想到前幾日母親跟自己那一番談話,直覺的想到這二者之間必定有所聯繫,當下也顧不得天晚不晚,立刻直奔樑大夫人屋裡。
今日出去看了一天賽龍舟,樑大夫人感覺有些疲勞正想早點睡下,一聽說兒子來了,也立刻猜到了他來找自己的原因,氣得捶桌子,冷喝道:“就說我已經睡下了!讓他滾!”
話音未落樑晉已經掀開簾子進來,反倒冷着臉將金嬤嬤等婆子丫鬟一個不留的趕了出去。
他的臉色很難看,氣勢洶洶,殺氣四溢,金嬤嬤等被他氣勢所懾,竟是誰也不敢有所反抗,全部不聲不響的告退了去。
樑大夫人見了更氣得夠嗆,抖着手指他怒道:“你這是幹什麼?你這個不肖子,你要弒母不成!”
“是您乾的嗎?”樑晉冷着臉問,目光直勾勾盯着樑大夫人。
樑大夫人瞅着他,連聲冷笑不已。
樑晉煩躁的將手邊的瓷器砸了兩件,冷冷道:“您把她怎麼樣了?”
“殺了!”樑大夫人冷冷一笑,輕輕吐出兩個字,一揚下巴盯着樑晉,冷冷道:“你可要殺了我爲她報仇?”
聲音徒然轉厲,指着自己的脖子叫道:“來啊!衝這兒來!”
樑晉儘管根本不相信這話,儘管篤定母親這麼說是在跟自己賭氣,可是他的心依然狠狠的震了一下,心臟猛的緊縮,手心也下意識的緊了緊。
“娘!”樑晉臉色白得嚇人,聲音不帶一絲情緒:“您能跟我說實話嗎?您要是不說,我只好自己去查!我一定能查的出來!”
樑大夫人頓時氣結,鼻中酸澀,放軟了語氣嘆息道:“你怎麼就這麼死心眼呢!你怎麼就這麼死心眼呢!”
樑晉不答,只是望着她。
樑大夫人只覺五臟六腑都要燃燒了起來揉搓成一團,冷冷道:“這件事跟我的確沒有關係,更不是我乾的!連芳洲,哼,你要去查就去吧!她又不是沒有仇人!”
對於母親的話,樑晉不會全信。母親即便沒有親自動手,單憑這態度他也知道事情肯定跟她有關。
跟母親有關,又是芳洲的仇人,樑晉幾乎不用想便知道是誰了。
“多謝娘提點!”樑晉毫無情緒扔下這句話,轉身就大步出去了。
朱玉瑩還沒有從鄧夢涵那個瘋婆子造成的影響中完全解脫出來,就被樑晉派來的人給強行押走了。
朱玉瑩又氣又急,拼命的掙扎叫喊,可奉命來拿人的兩個三個婆子哪裡管她?毫無顧忌的架着她就走,衆丫鬟婆子們認得拿人婆子是大公子那邊的人,誰也不敢妄動。
樑翼得到消息匆匆趕來,也不敢從婆子手裡救下朱玉瑩,只是喝命婆子放手,他要自己帶着玉姨娘過去見大哥,問問大哥究竟又怎麼了非要同瑩兒過不去!
三個婆子倒也乾淨利落,架人那兩人當即放開了朱玉瑩,另一人便笑道:“既如此二公子便領玉姨娘過去吧!大公子的脾性可是等不得人的!”
朱玉瑩伏在樑翼懷中放聲大哭,樑翼心疼的不得了,很想拿出氣勢斷然拒絕兄長的要求,然而,想起兄長那脾性,抗拒的話非但說不出口,反而還要主動帶着朱玉瑩趕緊過去——若是遲了,兄長那脾氣……
“放心,我陪你一起去!大哥想來是有什麼誤會,或者有什麼話想要問問你罷了!有我在呢,不會有事的!”樑翼只能如此安慰朱玉瑩,一邊催着她快走。
朱玉瑩只好委委屈屈的拭淚止了哭聲,委委屈屈、怯怯弱弱的跟樑翼一起過去。
心中恨得要抓狂:爲什麼!爲什麼!這個男人不是口口聲聲說愛她、疼她嗎?爲什麼實際上爲了她卻什麼都不敢做!如果是李將軍,如果是李將軍——
朱玉瑩尖利的指甲狠狠的摳進手掌心中,陰冷的暗笑:連芳洲,我沒有那般福氣,你,也沒有了!從此以後,你只能在地獄裡煎熬掙扎!一輩子的絕望與不見天日!
到了樑晉那邊,院子裡所見丫鬟婆子們無不斂聲屏息大氣也不敢出,行動間也畏畏縮縮不太敢動,看見樑翼和朱玉瑩進來,甚至都不敢上前見禮。
樑翼一心忐忑,也顧不上在些許小小禮節上呵斥衆人,在門外勉強鎮定高聲叫了聲“大哥!”,攜着朱玉瑩進去。
屋子裡燈火通明,滿室明亮的燈光中,樑晉一襲黑袍,大刀闊馬端坐在主位上,見他們進來冷冰冰的兩道目光射過來,臉色鐵青。
樑翼和朱玉瑩瞬間一滯。
“大哥,”樑翼努力使自己那快要僵掉的臉頰上扯出一絲笑意,故作輕鬆的“呵呵”笑了兩聲,全然不知這笑聲有多麼乾巴巴的。他笑問道:“大哥找瑩兒……是要、問話嗎?”
問話,總比捱打強啊,他是真的害怕了!
樑晉輕輕嗯了一聲點點頭,又衝門口努了努嘴:“你出去,我要單獨問她!”
樑翼剛剛鬆下來的心又是一緊,忙陪笑道:“大哥有什麼話儘管問就是,咱們是兄弟,還有什麼不能聽的?沒準,我能回答大哥呢!”
“你?”樑晉冷笑,道:“最好你不能回答我,不然,咱們可就沒有兄弟做了!還不出去!”
樑翼一滯,在樑晉睥睨冷硬的目光下不敢再堅持,只得勉強陪笑,答應着出去了。
樑晉一步步走近朱玉瑩,朱玉瑩只覺得周身立刻颼颼泛起涼意,心噗噗劇跳驚恐的想要後退離開,卻是雙腳一軟,“啊!”的低呼一聲跌倒在地毯上。
樑晉微微冷笑,眸中盡是鄙視,擡腳輕輕一踢,就將朱玉瑩踢得仰倒在地上,他的腳踩在她的胸口上,冷冰冰道:“你把芳洲弄哪兒去了?”
一句話,駭得朱玉瑩脊樑骨上走了真魂,她驚恐的睜大了眼睛,白得無一絲血色的臉蛋充滿恐懼。
樑晉如何會知道?不!不可能!他如果知道就不會任由自己成事了!
他這是在詐自己!對,一定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