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的溫度適中，蘇果一會兒就喝完了。
“少夫人，昨晚少將軍讓人新紮了個帳篷，就外面那個。等一下我打水過去，你就洗洗手臉，休息一下吧。”
“好！”蘇果把空碗遞給她，“小月，我想先去我祖母那邊看看。”
她的話剛落下，身後就傳來了宋老太的聲音，“我來了。我聽說，你一夜沒休息，所以就過來看看。”
“祖母。”
“你自己都累成這樣了，還念着我。走吧，我陪你回帳裡。”宋老太過來拉着她回帳篷裡，“你趕緊洗手臉，立刻給我休息，可不許累壞了我的小曾孫。”
蘇果聽後，有些哭笑不得。
“祖母，不會是安之讓你來看着我的吧？”
“他忙着呢，倒是真的沒這麼說過，不過，他是我孫兒，我自然知道他也是這麼想的。不過，果兒，你這麼說話，我就該傷心了。難道我平時不關心你？就這點事，還得安之說了，我才做？”
她只是問了個問題，可宋老太一通話下來，她無法接了。
小月端着水進來，“少夫人。”
蘇果點了點頭，問：“祖母，你那邊的情況如何？”
“我那裡是輕病區，倒沒什麼事，就是給他們餵了藥。有小桐，還有許多百姓幫忙 ，倒是輕鬆。”
宋老太打量着簡單的帳篷，催促，“果兒，你快點。”
“好！”蘇果走到木架前，看着盆裡有些渾濁的水，蹙眉。就在這裡，帳外傳來對話聲，蘇果的手，遲遲沒有伸下去。
“你說，這次來的大夫能治好這瘟疫嗎？”
“不知道，瞧着挺厲害的，聽說還是從神醫谷出來的。”
“可這是瘟疫啊。”
“也是，起先也有好的那麼幾天，後來一直反反覆覆的。每天都有這麼多人送了命，昨晚那一仗現在才收兵，不知道情況如何？”
“唉，挑水去吧。”
“這楚軍太狠毒了，先是開閘想淹城，後來，他們又堵了山上的水。咱們一直用城裡的積水，這水還得在缸裡沉澱半天，不然都是渾濁的水。”
“爲什麼不出城去取清河的水？”
“聽說那河裡的水也被下毒了。封城了不讓出去，現在也沒明令下來說開城了。再說了，應該也怕咱們這裡的瘟疫傳了出去。”
“……”
兩道聲音越來越小，應該是兩個擡水的士兵。
小月見她遲遲不洗手，便走了過來，“少夫人，你怎麼不洗手？”
蘇果轉身看着她，問：“小月，剛纔那兩人說的話，你可都聽到了？你早上做飯用的水，吃的喝的用的水，全是這城裡的積水？”
小月點點頭，“對啊。有問題嗎？”
“問題大了。”蘇果看向宋老太，道：“祖母，你先在這裡休息，我去水房看看。小月，帶路。”
“哦，好。”
“我也去。”宋老太不放心，也跟着一起去。
三人一起到了水房，那裡擺着十幾口大水缸，裡面的水大部分是滿的，但也都是渾濁的。
蘇果叫住一個士兵，問：“這水不是從山上流下來的？”
士兵搖頭，“不是！這是城裡的積水。現在積水都沒多少了，如果再不開城，我們怕是連水都用不上了。”
“山上有水，爲什麼不派兵去放？”蘇果皺眉，她大概知道爲什麼這裡的瘟疫反反覆覆就是好不起來了。
這水就是根源。
“楚軍把守着呢，如果派兵去取水，又怕楚軍調虎離山。”士兵解釋，“之前少將軍帶人上過山，中間放過水下山，可是人都中毒了。”
“楚軍在水源裡下毒？”蘇果恨得聲音都有點發抖。
“是的，所以後來，乾脆就沒動這心思了。”
“孃的。”蘇果爆粗。
士兵一愣，新奇的看着蘇果。
他們還不知這個女大夫的來頭，只知她的醫術不錯。
“果兒。”宋安之收了兵，議了事，就匆匆從那邊趕過來，聽說她來水房了，又急急的尋過來。
士兵看到宋安之，連忙拱手行禮，“少將軍。”然後，又好奇的看了蘇果一眼。
“安之，你那你情況如何？傷亡重嗎？”
“還好！楚軍也沒討到好。我聽說你忙了一夜，那你怎麼不休息？你來這裡是？”宋安之瞭解她，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來這裡。
走近了，宋安之衝着宋老太喚了一聲，“祖母。”
祖母？
兩個士兵面面相覷，這些人是？
蘇果指着缸裡的水，道：“這些水有問題，不能直接喝。我聽說病情總是反反覆覆，而且吃用的水都是城裡的積水。”
“對！都是積水。”宋安之點頭。
“真的不能直接喝，這水裡含的雜質太多，興許還有病菌，也就是瘟疫的傳染體。藥壓抑住了病情，可喝了水之後，又會反覆發作。現在，我們必須用上乾淨的水，還要把環境改變一下，住的地方一定要乾淨，採光，通風。”
什麼病菌，宋安之聽不懂，但他相信蘇果說的每一個字。
“果兒，那該怎麼辦？現在就是從山上取水下來，那也不一定就是安全的。”宋安之皺緊了眉頭。
原來，瘟疫一直不見好轉，竟是因爲這些水。
“把水過濾一下。”
“過濾水？怎麼過濾？”宋安之急問。
蘇果回想了下現代的過濾原理，好一會兒，才道：“安之，我需要一塊大白布，一個木桶，還有細沙，小石子，木炭塊。”
宋安之點頭，看向一旁的士兵，“你們聽到了沒有，立刻就取這些東西過來。”
“是，少將軍。”兩個士兵匆匆去找蘇果說的東西。所幸這些都是非常平常的東西，不一會兒他們就找齊，找了幾個人一起搬了過來。
“少將軍，東西備好了。”
宋安之點頭，看向蘇果，“果兒，東西齊了。”
“好！”蘇果走過去，讓人搬了張桌子過來，然後指着木桶下，道：“安之，你在這個位置上打個小孔，找一截竹筒，這個地方要做出水口。”
宋安之點頭，他動手鑿洞，士兵則匆匆去找小竹筒。
不一會兒，一個出水口就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