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需要時間好好想想。”唐采芹輕輕點頭。
蘇果贊同，“七姐去莊裡住段時間也是好的，我會經常過去看你和三哥的。”
這個話題有些難繼續，姐妹二人，一下子就沒了話題，各自思量各自己的問題，沉默也沒有讓氣氛變得壓抑。
“果兒，咱們回去了。”
老爺子從主屋裡出來，姐妹二人連忙起身過去，齊聲喚道：“祖父。”
“嗯。”老爺子點了點頭，看向唐采芹，“你在這裡多幫着你阮姨娘一些，阿俊那邊我會派人跟他說一聲，孩子還小，一定要照顧好。”
唐采芹紅着眼眶點頭，“嗯，我知道了，多謝祖父。”
第一次，清清楚楚的感覺到了老爺子對她的關愛。
她很感動。
老爺子輕輕頷首，看了一眼蘇果，祖孫二人就一起回【若初院】。下午繼續在書房看賬冊，偶爾看到有些不太對勁的地方，蘇果就會停下來問老爺子，用硃砂標準下來。
書房裡，靜悄悄的，只偶爾聽見翻動紙張的聲音。
老爺子不時擡頭看了她幾眼，眸中滿是欣慰。
他不曾想到蘇果竟會看賬冊，她發現不對勁的地方，還真的就是有問題的。那些問題，一般人粗略過一遍也瞧不出問題來。
他瞧着眼前的孫女，越看越喜歡。
“老爺。”福管家匆匆進來。
老爺子擡頭看去，問：“出什麼事了？”
福管家看了蘇果一眼，道：“老爺，大夫人派了人過來，想請九小姐過去給她和八小姐瞧瞧，說是她們身子不適。”
“身子不適，爲什麼不請大夫？找果兒做什麼？”老爺子不悅。
福管家一噎，悄悄朝蘇果示了個眼色。
蘇果會意，連忙道：“祖父，既然大伯孃差人過來了，我還是去瞧瞧吧。若是不去，她心裡不知會怎麼想？眼下還是……”
“不用顧忌她的感受。”老爺子聽着這話，更加不高興了，“你還是幫我看賬本，又要給浩帆複診，已經很累了，沒空搭理她。”
蘇果不禁笑了下，“祖父，我也不想去的，可你不覺得明面上，咱們還不能做得太直白了嗎？”連氏和唐採凝爲什麼會病，她最是清楚。
前天晚上，那一瓶藥粉，沒有白撒。
老爺子默了默，終是點頭，“阿福，你跟着一起去。你告訴大夫人，看診不是不行，不過得給九小姐診金。”
“老爺，這？”
“這很難說出口？九小姐要配藥什麼的，難道要九小姐墊銀子？”老爺子心裡氣連氏，便想着趁機爲難她一番。
福管家點頭，“是，老爺。”
蘇果狡黠的笑了下，“祖父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說完，祖孫二人相視一笑。
蘇果扛着藥箱出了書房，小月把藥箱接了過去，三人一起前往【風荷院】。進了院門，見慶媽媽已候在那裡，臉上紅腫得像個豬頭，把小月和福管常嚇了一跳。
“九小姐，快請！”慶媽媽第一次這般真心的熱情。
蘇果點了點頭，“走吧！慶媽媽，你這是怎麼了？”
明知故問。
慶媽媽伸手摸了下臉，立刻倒吸一口冷氣，連忙抽回手，“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這【風荷院】的人，十有八九都得了這怪病。九小姐，不知能不能請你幫我也瞧瞧？”
這就是她親自在院門口等的用意。
蘇果瞥了她一眼，一臉嚴肅的道：“不是不行！不過我得先給大伯孃和八姐姐診斷一下。”說着，她朝院子裡掃看一圈。
慶媽媽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問：“九小姐，這院裡的東西有問題嗎？”
“這院裡的海棠花不錯。”蘇果一邊走一邊說。
慶媽媽應道：“大夫人最是喜歡海棠花，這院裡每年這個時候都開滿了花，幾乎每個種類的海棠都種了。”
兩人說着話，進了主屋。
“啊……”唐採凝看到福管家後，尖叫一聲，連忙以袖遮臉。
她現在也是一個豬頭臉，沒臉見人啊。
福管家不驚不訝，看向一旁端坐着連氏，前面見過了慶媽媽的樣子，現在都有心理建設了。他上前一步，不亢不卑的行禮，“大夫人，老爺讓我陪九小姐過來，老爺說了，如果大夫人信得過九小姐的醫術，那麼藥錢和診金就不必給了，大夫人給個紅荷包表示一下就行。”
紅荷包？
連氏的臉色難看了起來，不過現在她的樣子也看不出臉色如此，臉腫得表情都做不了，只能從她的眼神中猜測她的情緒。
爲什麼要給紅荷包？
這是說蘇果來給她看診，怕沾了病氣，所以給個紅荷包衝一下。
這是暗喻她晦氣？
連氏氣得快炸了。
這老爺子太過分了，可她暫時又奈何不了他。此刻，連氏心裡後悔，後悔留着老爺子，後悔自己太篤定一切已成定局。
紅荷包當然不能只是荷包，說是不要藥錢和診金，可這話明明是提醒她順便把藥錢和診金放在荷包裡。不得不說，福管家這塊老薑也是辣的。
蘇果聽出一些門道來，暗暗偷笑。
“大伯孃，你別聽祖父的，不用什麼紅荷包。大伯孃對我這麼好，我也只是來診診，不能太見外的。”說着，蘇果坐了下來，示意小月放下藥箱，“大伯孃，我先給你撫脈。”
連氏點了點頭，伸手過去。
什麼別聽老爺子的，要真不聽，那就惹事了。老爺子開了口，她敢不給嗎？
“慶媽媽，你去備一個紅荷包過來。”
“是，大夫人。”慶媽媽領令而去。她跟着連氏多年，主僕二人只消一個眼神便能明白彼此的意思，這去準備紅荷包，也順便裝了銀票進去。
蘇果沒出聲，專注的表情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連氏瞧着，心裡發怵。
自己這不會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吧？
半晌，蘇果抽回手，打開藥箱，從裡面取出兩個瓷瓶，“大伯孃，我去海棠樹下確認一下，等一下就回來。”起身就往外走。
連氏聽她這麼一說，也連忙起身，“果兒，我也一同前去。”
這海棠花能有什麼問題？
一行人跟着蘇果到了海棠樹下，只見她蹲在樹下，撥開草叢瞧了瞧，眉頭緊緊的皺着，“去找個花鋤和一個木盆過來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