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兩天過去,阿婆的兒子兒媳婦終於回來了,不過這回來還不如不回來。
這天早上天氣很好,張大牛去鎮上了,她一個人在家裡。
本來是在享受張大牛給她留的早飯,突然聽到隔壁大吵的聲音,她立即放下碗筷出去看。
一看原來是阿婆的兒子兒媳婦回來了,只是這是什麼情況,阿婆的兒子既然跟阿婆的女兒吵了起來。
“你們兩個捨得回來了?我還以爲你們要死在城裡不回來了。”張靜撇了自家的哥嫂,再瞧着嫂子手中提着的東西,冷笑道:“咱娘還沒有死,你們就買這些,還真的是孃的好兒子好兒媳婦。”
“今天我不想跟你吵架,你別沒事找事。”陳雪梅冷道。
以前這個姑子沒嫁人前就經常吵架,也不怕跟她吵。
“你以爲我願意跟你們吵,你們把娘一個人丟在家裡,虧你們做得出來,若是娘發生什麼意外,怎麼辦?”張靜吼道。
陳雪梅聽了這話,不樂意了,道:“說得好像你很孝順似得,嫁的地方又不遠,一連好多年都不回來看娘,你憑什麼說我們。”
張靜不說話了,覺得跟這個女人吵只會沒玩沒了。
屋裡阿婆聽見女兒的話,不用想也能夠猜到是什麼東西,肯定是壽衣什麼的。看來這兒子兒媳婦是巴不得自己快點死。氣急攻心,又咳嗽起來,而且越咳嗽越兇。
張靜聽着咳嗽聲音,立即進去。
她一走,陳雪梅瞪着身邊的張志輝:“不是你說娘不行了嗎?”
張志輝嘴部抽了一下,道:“那帶話的人是這樣跟我說的。”
陳雪梅除了瞪他已經不想說話了,把手中的東西塞進他的懷中,然後進屋去。
張志輝拿着東西,看了許久,走向柴房。東西已經買了,就算現在用不着,以後還是能夠用得上。
看着這一家人,她嘆了一口氣,轉身回去繼續吃飯。
人家兒子兒媳婦女兒都在,她這個外人就不參和了。
鎮上,張大牛沒有把竹牀拉去陳府,就在集市裡賣。
大家看着他馬車上的東西,很是好奇,看着像牀。
“兄弟,你這是不是竹牀?”隔壁賣揹簍籮筐的人忍不住向他詢問。
之前就聽說有個人賣竹牀,可掙錢了,一張竹牀就是三兩,這要編制多少個揹簍籮筐才能夠有三兩呀!簡直就是羨慕嫉妒恨。
不過那也是聽說,沒有親眼見過。
只是眼前這個,看起來挺像的,所以問了一句。
張大牛點頭,這下週圍的人都湊過來。
“原來這就是竹牀,一張賣三兩銀子,兄弟你這個怎麼編制的。”還是剛纔問話的男子,手摸着竹牀,臉上滿滿的貪婪之色。
張大牛很不喜歡,閉嘴不說話。男子見他不說話,便知道他這是不願意說,畢竟是吃飯的活計,不說也是情有可原,只是心裡還是止不住的想學這門技術,要是學會了,那肯定會發財。
大家看了一會兒,便漸漸散去,回到自己的位置。
漸漸的,人越來越多,每個來逛集市的人看到張大牛馬車上的東西,都會問一句,不過都加一聽價錢就擺手離開了。
旁邊的男子見大家問問價錢就走,笑起來,然後道:“東西雖然好,但是價錢貴了,賣不出去也是廢。”
這話陰陽怪氣的,張大牛回頭掃了他一眼,也就一眼,然後不說話。
他相信會有人來買的。
等了半個時辰,集市山的人少了許多,很多販子收攤回去了。
張大牛旁邊的人剛賣掉自己的揹簍跟籮筐,收拾東西準備回去了,不過走的時候,諷刺了張大牛一下。
“看樣子兄弟這個竹牀也不是很好賣,我看我還是老老實實的編制我的籮筐跟揹簍把。”
“這個多少錢一張?”男子的話剛說完,就有人來問了。
來人是一位身形微胖的中年男子,全身上下穿的戴着的都是他們這些農家人買不起的。是夏家傢俱鋪的老闆,之前就聽聞竹牀,而且還去陳家看了一下,覺得這個竹牀不錯。回家後就讓人試着編制,不過最後都以失敗結束。
這些天他一直都在集市上逛,今天因爲有事情來晚了,本來是不抱希望的,但是沒想到讓他碰到了,很是欣喜,便立即過來詢問價錢。
男子沒有急着走,笑着站在一旁。
“三兩銀子一張。”張大牛道。
“成,兩張我都要,還麻煩你給我送到夏家傢俱鋪去。”夏老闆沒有還價。
“好,請帶路。”張大牛道。
夏老闆笑着點頭,走在前面給他帶路。
張大牛跟着走後,剛纔諷刺的男子此時已經笑不出來了。
他這一下就是六兩銀子呀,六兩呀,想着就嫉妒,決定打聽他是哪裡的,然後去偷師學藝。
“就是這裡了。”夏老闆站在自家店鋪的門口,店鋪裡的夥計見老闆回來了,立即出來。
“去拿六兩銀子來,叫幾個人過來把這竹牀擡進去。”夏老闆對自己的夥計吩咐。
夥計聽了,點頭便進去叫人。
沒一會兒,出來五個夥計,剛纔那個夥計把六兩銀子到夏老闆的手中。
夏老闆再把六兩銀子給了張大牛。
“小兄弟,這是六兩銀子,拿好了。”
張大牛接過銀子,待夥計把竹牀搬下去後,他就牽着馬車走了。
路過一家點心店鋪,他停下馬車,走進去。
陳孟輝看着他進去,皺起眉,快步過去。掃了一眼馬車,然後走進點心鋪子。
“老闆,這個怎麼賣?”張大牛指着綠豆糕。
掌櫃的看着擡起頭,看到張大牛身後的陳少爺,立即繞出來給陳少爺請安。
“少爺,您來了。”
陳孟輝揮揮手,看着轉過頭來的張大牛。
“今天又來賣竹牀了?”
張大牛沒有理會他,轉頭看着掌櫃,詢問:“這個綠豆糕怎麼賣?”
“十錢一個。”掌櫃說道。
“包上二十個給他。”陳孟輝知道他這是買給周依苒吃的,這家店鋪是他陳家的,二十個綠豆糕不算什麼,說完,指着旁邊的幾種點心,“那些一樣包十個。”
“俺只要綠豆糕十個。”說完就數了一百錢擱在一旁的桌子上,見掌櫃的愣着,他拿了油紙,自己動手拿。
拿了十個就走,從頭到尾,把陳孟輝無視掉。
掌櫃的看人已經走出去,然後問自家的少爺:“少爺,還包嗎?”
“包。”陳孟輝說完一字,轉身追出去。
掌櫃的立即按少爺的吩咐打包點心。
“等等。”陳孟輝出來,叫住調頭的張大牛。
張大牛聽到這兩個字,停下腳步,回頭看着走過來的陳孟輝。
“有何事?”
“剛纔我也只是盡一個哥哥的本分,你又何需拒絕。”
“陳少爺還有別的事情嗎?如果沒有,俺就回去了。”
陳孟輝見他這樣,便轉移話題,道:“上次不是說過你的竹牀直接送陳府麼,爲何你沒有送過去?”
“俺有答應你嗎?”張大牛反問之。
陳孟輝無話可說,因爲他確實沒有答應。掌櫃的這個時候出來,手裡拿着包好的點心。
“少爺,點心都包好了。”
陳孟輝接過點心,往張大牛的懷中一塞。
“不要可以扔了,你可以不在乎,但是小苒她從小就衣食無憂,從未吃過苦,被父母捧在手心裡疼,她跟着你肯定很少吃這些,你若是真的心疼她,就應該接受這些。”
他到現在還無法接受小時候的那個可愛的小妹妹跟一個鄉野村夫在一起。
但是木已成舟,他還能怎麼辦?
張大牛聽完他的話,把懷中的點心還給他。
接着非常霸氣的道:“我媳婦吃什麼,無需別人施捨,我會用我的雙手掙錢買給她吃。”
說完,轉身就走。
掌櫃的見此,不吭聲,就站在原地。
陳孟輝看着越走越遠的張大牛,冷笑,然後把點心塞進掌櫃的懷中。
“你吃了。”
“啊?”掌櫃一臉懵逼。
回神的掌櫃,看着少爺已經走遠,很是無奈,拿着點心走進店鋪。
小鎮口,張大牛剛出鎮,就被一人跟上。
這跟着張大牛的人就是集市上在張大牛旁邊賣揹簍籮筐的男子。從他跟上的那一刻,張大牛就發現了他,不過沒在意。
這種人無非就是想偷學技藝,不過那也要看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偷學。
張大牛上了馬車,甩了一下繩子,馬車速度加快的往前跑。
男子見狀,立即奔跑追上去。可是兩條腿的怎麼跑得過四條腿的,追了一會兒就氣喘吁吁。
看着越來越遠的馬車,男子氣急敗壞的狠狠的踹了地一腳。
“老子還不信打聽不到你的住處。”恨恨的說完這句話,轉身向另一條路走回去。
張大牛見後面沒人跟着,放慢速度,然後找了一處陰涼的地方,讓黑子吃草。他則是坐在一旁,拿出他一直揣着的那張紙條。
看着上面的名單出神。
過了一會兒,他把這張紙放回荷包裡,起身做了一個決定,一個很有可能讓她討厭自己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