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只能找別人要東西,哪能叫別人找自己要東西,聽了季非綿的話,頓時臉色就變了,道:“你三郎年紀還小,你大伯要準備考試,剩下我和你大伯母,哪裡有這個本事去打獵,更是沒有什麼肉給你吃了。”
“是嗎?可是我聽說前兩日大伯去鎮子上買了一塊豬肉,本來還以爲奶奶能看在之前拿走了我們一般野豬肉的份上能給我們分一些呢。”季非綿聲音聽着軟軟的,可這話可是極爲有殺傷力,頓時說的季老太太有些下不來臺。
季老太太也沒想到自己原本是來打聽事兒的,如今卻是被季非綿給問住了,又聽她提起了野豬肉的事兒,頓時想起之前端過去的那碗野豬肉,裡頭不知放了什麼,吃的他們一個個嘴巴都腫了起來,本來她是想過來找他們算賬的,只不過是老爺子制止了,她也就忍了,一時也忘了這岔子。
今日是過來打聽馬車的事兒,所以她也就沒問起來,還在不停的追問着,“那就叫你娘給你做些補身子的飯菜就是了,老宅那麼多口子人,哪裡還能再分過來,你還是說說那日大馬車的事兒吧,那到底是誰啊?”
“家裡沒有錢啊,還能吃什麼補身子的,我們家裡的人也不少啊,當初不還是叫奶奶拿去了一半。”季非綿硬是不將話題往季老太太想要的方向上掰。
季老太太聞言,眼下也維持不住脾氣了,怒道:“你這丫頭眼皮子怎麼這般淺,還敢對長輩的話避而不答,怎麼了?你是覺得你家尋安如今攀上貴人,發達了,所以就看不起你爺爺奶奶了?”
“老二,你是什麼意思?難道當真因爲尋安發達了,所以就想對你爹孃不管不問了?你爹從小教你的孝道你都學到哪裡去了?”季老太太一雙陰毒的眼睛看向了季明悟,死死的盯着季明悟的臉。
季明悟只覺得臉上僵硬極了,張了張嘴,只覺得一句話都說的極爲苦難,“娘,您多想了,不管是我還是非綿,都沒有對您不管不問的意思。”
李芸早就已經想到季老太太過來的目的是什麼,但是如今聽到她因爲沒能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而在這裡訓斥她閨女,頓時臉色就沉了下來,冷聲道:“娘,您大老遠的過來一趟,難道就是爲了訓斥我閨女,數落我閨女的嗎?非綿這幾日不太舒服,吃了飯就準備休息的,您過來打擾了她休息,外頭的那些消息多少不是捕風捉影以訛傳訛,多少都摻了假的,您能別聽風就是雨的嗎?”
“喲。你這脾氣也是越來越大了,到底是分了家,不在我眼皮子底下,所以也越來越厲害了。”季老太太眼神更加兇惡起來,又是給季明悟告着狀,道:“你看看你媳婦,是越來越沒規矩,你爹好歹也是秀才,要是被人瞧見了,到時候人家可不是要嘲諷你爹一個秀才,兒子卻是如此的治家不嚴,都能叫自己媳婦來頂撞自己親孃。”
季明悟也是無可奈何,看了李芸一眼,想叫她稍稍低點兒頭,將事情給過去。
李芸根本就沒往季明悟這裡看,聞言,更是一聲冷笑,道:“娘,若說是治家不嚴,也沒見您有規矩,別的不說,但起碼得叫您懷了孩子的孫女好好的吃了飯去休息纔是,畢竟她身子不舒服,可您是怎麼做的?”
季老太太聞言,注意到了李芸口中的吃飯二字,聞了聞空氣中的飯香味,只覺得原本填飽的肚子又餓了,她嚥了咽口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明明也不是多稀罕的東西,但是這飯桌上的卻是格外的鮮香,她只聞着口中就忍不住分泌出了口水。
“老二,娘這還沒吃飯呢,就先叫我吃飽了再說。”季老太太說着,已經動手拿起了筷子,拿的還是季非綿的。
季老太太吃了一口土豆絲,只覺得這土豆絲比她以往吃過的都要好吃的多,忍不住咬了一大口的窩窩頭,土豆絲也是夾了一大口往嘴裡送,一個沒嚥下去就噎住了,她咳了咳嗓子,見還有湯,頓時端起碗就喝了下去。
繼而又盯上了蒜蓉豆腐,又是一陣的吧唧嘴,只覺得這桌上的飯菜分外好吃,可是比她以往吃過的土豆絲和豆腐都要好吃許多倍,也不知道是怎麼做的,季老太太心裡思索着,卻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吃相可謂是難看極了!
季非綿看着這一幕,只覺得分外的噁心,尤其是季老太太用的還是她的筷子喝的還是她的湯,頓時更加覺得胃裡翻涌的厲害,捂着嘴巴就想吐,她扶着牆,一陣想要嘔出來的衝動。
李芸見狀嚇壞了,趕緊衝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問道:“閨女,你怎麼樣了?”
季非綿皺着眉,只覺得胃裡難受,只不過卻是嘔不出什麼,她方纔喝了一口湯而已,如今想嘔吐,也只堪堪只嘔吐出來了一口水,難受的皺着臉,道:“娘,我胃裡不舒服,就先回屋子裡休息了。”
季老太太瞧見這般,頓時不樂意了,一邊吃着桌上的飯菜,喝着碗裡的湯,一邊不悅的指責道:“非綿啊,你怎麼走了,別走啊,我還有話要問你呢,趕緊回來。”
季非綿按了按嗓子,只覺得方纔嘔吐的那一陣子連帶着嗓子都難受了很多,這說話嗓子都有些沙啞,道:“奶奶,我身子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了,你慢慢吃吧,要不然你請大夫給我看看,大夫說我得吃點兒補身子的補藥,就是有些貴,吃了或許就好很多了,也能好好的聽您跟我說什麼。”
季非綿也不再跟她周旋,而是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一進屋子就直接在裡頭給插上了門。
“這······”季老太太原本是想要摔了筷子的,但是又捨不得不吃了這桌上的飯菜,才收住了手,只是目光陰毒的瞧着那禁閉的屋門,嚷嚷着,“都說沒有規矩了,長輩話都還沒說完她就敢走了,都是你們這做父母的慣的,要是我是她娘,她纔不會這般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