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敢拿石頭砸自己,就得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然而,事實卻與她想的截然相反。
剛走出去沒有幾步,手腳就被人綁住了,還不等她反應過來,就被人扛在了肩上,朝着未知的地方走去。
陳窈這纔想明白,張笑笑的那句“不能放她走”是什麼意思。
“深哥哥!你不能這麼對我!就算你不把我當你未婚妻,我好歹也算你半個妹妹,你怎麼能聽個外人的話,把我關起來!”
她的清醒果然只有一瞬,這麼快就忘了誰纔是真正的外人了。
周見深懶得搭理她,安排好專門負責看管她的人,孤身走進了霧裡,聽張笑笑的話,回去處理周家了。
……
張笑笑和范增允一直停留到傍晚,纔跟着周見深的人離開溶洞,又在周圍逛了會兒,等霧氣散盡,身上的衣服乾的也差不多了,頭頂的水珠也消失殆盡,才趕着驢車,有說有笑的往家走。
到了門口,看着院內多出來的一輛熟悉又陌生的驢車,張笑笑微微蹙眉,總有種自家後院也失火的感覺。
吵鬧聲從正屋傳來,斷斷續續聽不清,有些字眼還不堪入耳。
張笑笑扔下繮繩,手拿馬鞭,貼邊靠了過去。
范增允生怕她又犯混,忙拴好驢車,踮起腳尖緊隨其後,第一件事就是要把她手裡的馬鞭搶過來。
就在這時,屋內突然響起清脆的巴掌聲,兩人對視一眼,雙雙不淡定了,用力推開門闖了進去,擡眼就見範式捂着半張臉趴在地上。
張希小小的身子擋在她身前,怒氣衝衝盯着王老太太,範老太太也被氣的不輕,撐着桌子,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氣,眼眶發紅,泛着水光。
范增文兩頭跑,卻仍是顧得頭顧不得尾,眼睜睜看着自己最疼愛的妹妹捱了一巴掌,素來處變不驚的他也瀕臨失控了,牙咬的咯吱咯吱響,麪皮都在抽動。
范增允第一時間衝上去,一手一個扶起了範氏和張希,看着姐姐紅腫的側臉,氣的暴跳如雷,擼胳膊挽袖子,指着王老太太鼻子罵。
“你個老虞婆,竟敢對我姐姐動手!今兒個,我非得讓你們娘倆橫着出這道門不可!”
范增允天生神力是出了名的,整個範家,王老太太最不敢惹的就是他,一個轉身躲到了張大元身後,顫聲道。
“你們範家可真是好教養,都敢對長輩動手了,怪不得會敗落到這種地步!當姐姐的行爲不檢點,自甘墮落成蕩婦,當弟弟的……啊!”
張笑笑不緊不慢把馬鞭重新纏回手上,垂眸笑道。
“有能耐,把那幾個字再說一遍,看我不抽爛你這張嘴。範家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趁我還願意好聲好氣跟你說話,抓緊時間滾。”
王老太太看了眼自己的胳膊,衣服直接裂開了,豁出了個大口子,她再稍微使點勁,還不得皮開肉綻!
“你個死丫頭,竟敢拿鞭子抽你奶奶,真是反了天了!”
張笑笑不耐煩的掏掏耳朵,從架子上拿過毛巾,用冷水打溼,敷在了範氏腫的很高的側臉上,眼底波濤洶涌,強行壓制着,纔沒讓怒意升騰。
偏偏有人眼神不好使,捱了打還不長記性,上趕着找虐。
“死丫頭!我跟你說話呢!你是耳聾還是眼瞎!打了你奶奶我都不知道說聲對不起嗎?”
“什麼叫有其母必有其女,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老的教不好小的,小的教不好更小的,別的沒學會,勾引男人的本事倒是學了個十成十,日日混在男人堆裡,也不嫌那害臊!”
“老蕩婦加上小蕩婦,哎呦呦,我這老臉都給丟盡咯!”
張笑笑吐出一口氣,纏着馬鞭的胳膊垂了下去。
把張希抱到桌上,抓着他的小手摁住毛巾,張笑笑緩緩轉身,偏頭看着再次拿親兒子做擋箭牌的老東西,沉聲開口。
“看來,有些人並不拿我的警告當回事啊。覺得我不可能真把你怎麼樣是嗎?未免太小看我了。”
“我本不姓張,你也不是我的親奶奶,掛了個名而已,就真把自己當長輩了?你對我而言,不過是個還算熟悉的陌生人,有什麼資格罵我,又有什麼資格罵我娘。”
“當初是你們張家求爺爺告奶奶,求着我娘嫁過去的,這些年,她起早貪黑,照顧着家裡的老老小小,還爲你們張家添了個小孫子,你不知感恩也就罷了,一口一個蕩婦的罵誰呢。”
“在這世上,沒有誰離了誰就活不了的,沒有你們,我娘只會過的更好,你信是不信。”
王老太太很想說她不信,但張笑笑這死丫頭有多大的本事,有目共睹,她今日來,也正是爲了後山的煤礦。
可惜話沒說上幾句,就被範家人堵了回來,尤其是範氏,平素在她面前唯唯諾諾,聽話的跟只哈巴狗一樣,回了孃家有人撐腰了,硬氣的都敢跟她頂嘴了,還振振有詞。
她也是一時惱羞成怒才動了手,好巧不巧還就是被張笑笑瞧見了,就是有一百張嘴,她也說不清啊。
一大把年紀了還捱了小輩一鞭子,傳揚出去,她在張村還怎麼混,答應周家的事也得徹底黃了。
五十兩黃金啊,她活了大半輩子,就沒見過那麼多錢,都到了她手裡了,怎麼可能再還回去,無論如何,也得把煤礦搶過來!
硬的不行就來軟的,大不了分點出去,她就不信了,十四歲的小丫頭見到真金白銀能不眼紅!
從她臉上,張笑笑看到了無盡的貪婪,這一趟,要麼是周家讓她來的,要麼是陳家,所圖的,無非就是礦山,搞清楚她來此的真正目的,張笑笑反而冷靜了。
她扶着姥姥坐下,又安撫好兩位舅舅,自己另外搬了個凳子,坐在了範氏身邊,時刻關注着她半邊臉的紅腫情況,毛巾不夠涼就立馬換,儼然把對面母子倆當成了空氣。
張大元臉皮薄,她那一鞭子抽過來的時候,已經待不下去了,可他說的話,他娘半個字都聽不進去,還一直催着他勸範氏他們回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