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末,周棣就招呼着其他人往外去,到福隆客棧訂桌酒席,給那丫頭接風。
周見深從未有過如此不切實際的幻想,他只是想用他的方式,更好的保護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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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葵的死,就是最好的警告。
在徹底解決所有威脅之前,他絕不能繼續放任自己,否則,必會造成難以承受的結果。
……
席面上,張笑笑也難得喝了兩杯果酒。
剛開始還不覺得有什麼,可回屋吹了會兒風之後,酒勁就上來了,小臉兒紅撲撲的,燙得不行,身上也開始發熱,不知不覺間,已經被她脫的只剩件單薄的裡衣了。
迷迷糊糊都快靠着窗臺睡過去了,忽而聽見陣陣敲門聲。
張笑笑緩緩睜開了眼,定了定神,四下看了看,確定了自己身處何處,這才撐着窗臺,從凳子上滑了下來,光着腳踩在地上,搖搖晃晃地去開門。
結果,門是好不容易開了,但走廊裡卻空蕩蕩的,半個人影都看不到。
張笑笑扶着門框,探頭探腦地看了一圈,皺着眉頭就退了回去,反手正準備關門,垂眸就見地上堆了好幾本……書?
她歪歪頭,還以爲自己喝多了出了幻覺,索性直接趴在了地上,想看的更清楚點,還伸手摸了半天。
“奇怪,明明看到了好幾本,怎麼就只剩一本了……咦?這又是什麼?”
似是發現了什麼新奇玩意兒,張笑笑匍匐着往前挪了挪,軟弱無骨的手,下一秒就落到了周見深的鞋面上,一會兒拉一會兒拽的,嘴裡還兀自嘟囔着什麼。
周見深無奈又生氣,一個彎腰就將她整個拎了起來,連同地上的書,一併放在了牀上,用被子裹了好幾層。
轉身見到窗戶大敞着,更是火上澆油。
不能喝酒還硬要喝就算了,醉成這樣還敢到窗戶口吹風!
周見深生怕她夜半三更又開窗,直接跟掌櫃的要了錘子釘子和木板,把所有窗戶都封得嚴嚴實實,一絲縫隙都不敢露。
屋裡本就沒點燈,這下就直接黑的看不見一點光亮了。
周見深摸黑倒了杯溫水,小心地端到牀邊。
他扶起了張笑笑,讓她靠在了自己身上,端起茶杯湊到了她的嘴邊,想讓她喝水。
可張笑笑抓住了他的手腕,睜開了眼睛。
“你是誰……”
“該不會……是周見深吧。”
張笑笑帶着點酒氣。
周見深不敢出聲,更不敢亂動,即便,他端着茶杯的胳膊已經又酸又麻,隱約都開始輕顫了。
他這麼晚出現在她的房間着實不妥,正想着該怎麼解釋纔好,張笑笑的聲音又響起了。
“不,不可能,都這麼晚了,他怎麼會來我房間呢。”
“他可是已經有未婚妻的人啊。”
聞言,周見深瞳孔微微放大。
他好像,終於找到病症的根源了。
周見深還想了解的更多,結果剛一低頭,就見小丫頭已經耷拉着腦袋睡過去了,小臉還依舊紅撲撲的。
接連在她耳邊輕喚了好幾聲,都沒有反應。
看她睡得酣甜,周見深實在不忍心繼續打擾她,起身離開了廂房。
殊不知,張笑笑壓根就沒睡。
聞到他身上熟悉味道的瞬間,她就清醒了。
看來以後絕不能再沾酒了!
喝酒誤事!
張笑笑緩緩睜眼,揉着嗡嗡的額頭起身,摸索着走到桌邊,點亮了唯一的一盞燈。
看着四面八方被封死的窗戶,她心情無比複雜,嘗試着晃了幾下都沒開,只好放棄。
張笑笑邁着略顯虛浮的步子,回到了牀上,轉而從被子裡,掏出了那本書。
書的封面是空白的。
她隨意翻了兩頁,才發現這是有關於這個朝代的介紹。
上面記載着從建朝開始到現在,發生過的所有大事小情,也讓她大致瞭解到了,現任九千歲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簡單來說便是,開明的時候比誰都聰明,糊塗的時候比誰都昏庸,乾的那些混賬事,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張笑笑一度都覺得,他人有嚴重的精神分裂,不然怎麼會有兩個截然不同的人格,且都那麼極端呢。
越往後看,張笑笑反倒越平靜,也終於找到了他雙重人格的主要原因。
這個九千歲就跟大多數的皇帝一樣,嚮往長生不老,延年益壽。
所以,他就滿天下地蒐羅各種丹藥,還把煉藥的天師都請到了京城,併爲他們專門建了個亭臺樓閣,分爲好幾層,供他們各自使用。
名字也很直接,就叫煉丹房,且,煉出來的藥無論好壞,他都照單全收,慢慢的,就走火入魔了。
御醫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纔把他從鬼門關拉回來。
可他非但不知悔改,整個人還性情大變,時不時顯露的暴戾,令朝中衆人都聞風喪膽。
剛開始還有人直言勸諫,可全被他下令處死,甚至連同求情者一併論處。
之後,便再也沒有人敢再來提及此事。
天師的地位也持續上漲,甚至超過了朝中正式的三品大員。
除此之外,他們還有數不清的特權,最令人看不慣的,便是九千歲竟然允許他們,見了他不必下跪,更不必行禮。
可這一特權,自古以來就只有皇子公主,或者是朝中功名赫赫的重臣纔有的。
這無疑是給了他們狗仗人勢的資本。
然而,有了那麼多的前車之鑑,朝中大臣們也是敢怒不敢。
一國之君都尚且如此,國庫又怎麼可能豐盈呢。
單是煉丹,一年到頭就得耗費幾萬兩銀子,再加上九千歲重文輕武,對武將們各種剝削壓迫,未徵求過他們意見,就自主把糧草和軍餉一減再減。
直至現在分文未取,寸糧未見。
就這,將士們還得不辭辛勞爲他保衛江山,豁出性命上陣殺敵。
真是不公平!
張笑笑越想越氣,猛地合上書,隨手扔到了一邊,閉着眼靠在了軟枕上。
有一點她始終想不明白,武將們個個手握兵權,且不論官位高低,至少比那些只會紙上談兵的文臣有底氣多了吧,何苦忍氣吞聲,受盡欺凌呢。
換做她,早聯合所有武將,起兵謀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