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在前世的時候,莊千落就知道有一句話叫做: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如今看來,就算是回到古代,民風也還是一樣的。
傳說中的古代質樸熱情,也不過是現代人,在看到古代書籍,一番美好的嚮往罷了。
所以,即便村長做出這種過分的要求,莊千落仍舊沒覺得有什麼好難過的。
答應下來之後,村長就帶着莊千落進屋,給千城覆落戶的事兒,只是簡單的寫了兩份合約,就算是解決了。
婚帖原本是很隆重的事兒,需要媒婆和兩家父母來交換。
但是莊千落根本沒想過要請那種礙事的人,莊母又不能行走。
所以也就用最簡單的方法,拿着千城覆的戶口和自己的戶口,由村長添加了彼此的名字,蓋了一個桃園村的印記,不到一分鐘就將終身大事給辦了下來。
回到家的時候,杜姨已經帶着大毛,將整個莊家都給打扮好了。
看着大紅的布花,掛在自家的大門和高高的木柵欄上,到處都是一派喜氣洋洋。
莊千落到了這個時候,纔有一點自己即將成親,變成地道婦人的覺悟。
進了門,杜姨正在廚房切明天婚宴的食材,看見她急忙問道:“怎麼樣?村長同意了?”
莊千落笑了笑,沒答反問:“杜姨,你都不確定明天能不能如期辦婚禮,怎麼現在就把東西都準備好了啊?”
杜姨甩了甩滿是水的手,同樣笑着答:“你這丫頭辦事,杜姨是越來越放心了!”
“嘿嘿!那真好。我沒辜負杜姨的期望,不僅千城覆的戶口辦好了,就連婚帖我都已經換好。”說完,就把已經蓋上章的婚帖從懷裡抽出來,放到杜姨面前晃了晃。
杜姨笑容滿面,跟自己女兒要成親一般:“咱又不識字,你拿出來炫耀,杜姨也看不懂。村長沒難爲你吧?”
“也沒什麼,不過就是不給土地罷了。”莊千落將喜帖收了回去,雲淡風輕的回答。
“沒有土地?怎麼能這麼欺負人?沒有土地,以後千城覆吃什麼?咱農村人,沒有土地可怎麼活?”杜姨一聽就瞬間憤怒了。
莊千落卻是搖搖頭,回答的滿不在乎:“千城覆本來就不是咱們村裡的人口,村長不給土地,咱也說不出來什麼。反正我家就娘倆,吃得也不多,多一口人還是能對付過去的。”
杜姨還想再說什麼,可是一想到莊家的情況,以及莊千落的名聲,剩下的話就都嚥了回去。
如今,什麼都沒有比讓千城覆順利進莊家的門,拴住莊千落的心要緊。
“杜姨,我進屋跟我娘知會一聲,然後就出來幹活。你別忙了,東西也不多,我收拾就好,你休息一會兒吧。”囑咐完,莊千落就趕緊向正屋走。
杜姨笑了笑沒說話,低頭繼續洗手裡的菜。
屋子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小花也跟着睡着了,被放在三毛的旁邊。
兄妹倆一個可愛一個文靜,活脫脫的一對金童玉女,萌的讓人心底一軟。
莊母一直看着他倆睡覺,滿臉的笑意不知道在想什麼。
“娘,我回來了。”莊千落邊進屋邊打招呼。
“噓!小聲點,小花和三毛在睡覺。”莊母輕聲制止她繼續說的話。
莊千落吐吐舌頭做了一個鬼臉,聲音也跟着變小:“娘,村長那邊答應了,婚帖我也辦好了。”
“那就好。”莊母點點頭,一顆心總算是落了地。
等莊千落把婚帖收進箱子放好之後,莊母突然對她說道:“落兒,再過兩年,你和千城覆有了孩子,到了時候,娘給你看孩子。”
莊母的一句話,差點沒把毫無防備的莊千落驚掉下巴。
她轉頭驚訝的看着莊母,額角忍不住劃過數條黑線,幾乎是哀嚎回答:“娘,你說什麼呢?我和千城覆還沒成親呢!你怎麼連孩子的事兒都想起來了?”
莊母病態的容顏,最近因爲新房子有日光,變得健康了許多,可是仔細瞧上去,仍舊有些憔悴。
“怎麼不能想啊?想當年,我嫁給你爹的時候,也是什麼都想不到。可是才一年而已,你就出生了。一年,短短的三百六十五天而已,就有了你!你剛生下來的時候,才這麼大!”莊母伸手比了一下,臉上的笑容無比的燦爛。
“可是轉眼呢?你都從這麼點的嬰孩兒,長成這麼大,明天就要成親,變成真正的大人了。時間啊!真的是不經混,一轉眼你長大了,娘都老了!”說着說着,莊母的視線就再度飄到三毛和小花身上。
“也不知道你將來會生個男孩兒還是女孩兒,不過這都沒關係,只要你們小兩口滿意,娘都不在乎,大不了咱再要第二個,第三個唄!多子多孫多福氣,孩子還是要多生一點,這樣日子纔有盼頭!”
莊千落聽着莊母突然變得嘮叨,一顆心酸酸的。
都說嫁女兒的時候,當父母會特別難受。
如今看來,這話的確是真的。就算千城覆是上門女婿,就算她結婚也會和莊母生活在一起。
可是距離成親的日子近了,莊母的心裡還是不好受。
莊千落明白過來,走到莊母的身邊坐下,伸手爲她理了理鬢角有些斑白的碎髮,笑着勸道:“娘,我就算成了親,也會和你生活在一起啊!女兒什麼都聽你的,只要你喜歡,女兒就生一堆孩子,天天圍着你又哭又笑又鬧,保證娘不會寂寞,好不好?”
莊母突然感覺自己的眼角有點溼,趕緊擡手擦了擦,不好意思的嗔道:
“你看娘這是在幹什麼?明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娘怎麼無緣無故的哭了?真是的!我應該笑的!女兒越來越聽話,如今能和心上人成親,又是生活在自家裡,這是好事兒,我應該笑得。”
莊千落點點頭,擡手幫她擦越來越多的眼淚,肯定的回答:“娘是應該笑,我成了親還留在你身邊,每天您都看着我,教導我,沒有婆家人欺負我,沒有兩地分離,這麼好的事兒,自然應該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