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急註定吃不了熱豆腐,即使勉強吃了恐怕也要燙出一嘴泡,張大洪剛剛大傷初愈,必定會跟受到驚嚇的兔子一樣處處防範,在這樣的情況下,東榔頭還實在不放心下山虎這個草包能把事情辦的妥妥當當,換句話說,現在下山虎已經披甲上陣,正待衝鋒號一響,便會果斷的爲自己上陣殺敵,所以東榔頭根本不急,待到時機成熟,大洪洗煤廠來個一鍋端,什麼沈三拳,什麼刀疤,難道還敢在事後直接站出來叫囂着要跟自己玩上一玩?
雲城的東哥可不是白叫的。
沈三拳大刀闊斧的走馬上令,作爲村長這個職位,在南崗村其實就是一個主外的角色,調整水道,鋪路修橋,外加招商引資,開創基業,而內部方面則是老會計帶領着其他村委會的大隊長一起進行,村裡合同款的收取,土地方面的分配與規劃等等,沈三拳作爲一個有幹勁的青年,做這個職位實在是好馬用在勇將上。
小妖僧這幾天也是興致頗高,片刻不離的跟隨在沈三拳的身邊,叼着煙,碰到熟人都是笑嘻嘻的打着招呼,沈三拳實在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試探的問道:“瓜皮,最近廟裡的菩薩你擦了沒有?”
小釋一擡頭,神氣的說道:“誰管那鳥玩意,我現在可是堂堂南崗村村長手下的天子第一號保鏢,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沒那份閒心。”
沈三拳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笑罵着迴應:“守護河當廟可是你職責,別忘記了,你可是靠那個吃飯的,廟裡的菩薩你不保護好,照顧好,等下兩村的老太太又該發飆了。”
“三哥,天天對着那幾具木頭,實在是憋的慌,實話告訴你吧,自從過完年之後我根本就沒有打理過,昨天看了一眼,如來佛爺爺的頭頂上都長了蜘蛛網呢,懶得管了,再說了,現在三哥貴爲村長,身邊自然也要找個人保護不是,以前萬元叔在世的時候你不都天天圍着他轉嘛,你能做,我爲什麼不能?”
沈三拳被這個妖僧說的啞口無言,只好幹瞪着眼,自己往前面走去,拋下一句話,“等下南北兩村沒人給你飯吃的時候可別後悔?”
小釋急了,“三哥,你不打算養我啊,你忍心看着我餓死,不至於吧!”
“懶得理你!”沈三拳自顧自的向着北崗村而去,今天他要跟沈長福談一件共同發展的大事。
選舉的那天,沈長福懷着一個忐忑的心躲在黑暗的角落裡,心中一直期盼沈三拳千萬不能競選成功,那知道一等三個候選人發言,所有的一切也就不盡明瞭,這南崗村村長的位置,還就非沈三拳莫屬。
沈長福有些擔心,很多年前,南崗北崗本爲一村,供着同一個祖宗,喝着同一口水,現在分了家,可其實很多地方還是息息相關,緊緊聯繫在一起的,就拿這水資源來講,大熱天理極度的缺乏,經常會出現一村有一村無的狀況,以前沈萬元在位,還會有所顧忌,可現在,放開小刁民本身實力的強悍領頭羊作用不說,單是他在農貿市場的那個刀疤兄弟就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以前沈長福還給那個自以爲混的有點明道的瘋狗一點好處,讓他來助陣,那知道刀疤一出現,這龜兒子馬上嚇得魂不附體,以後也根本不敢再提沈三拳三個字。
不過木已成舟,何況還是人家南崗村的家事,沈長福自然不敢去幹涉,回到家之後連媳婦的挑逗也不理,氣呼呼的捱到天明才睡着。
有沈三拳做村長的日子,看來北崗村又將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了。
沈三拳出現在北崗村,立馬引起水庫旁洗衣服婦女同胞的觀望,大家都抱着同樣的心思,這小子現在可是當官了,風頭更是日盛一日,什麼時候攀上個親戚,那可就發達了,少女們則是害羞的左看一下,右瞟一下,就希望自己身上的哪一個優點能被這小刁民發覺,從而進行瘋狂的追求,不過這都是她們的一廂情願,沈三拳只是在大堤上點着一根菸,就遠遠的走開了。
來到沈長福的家中,這個中年懶漢還沒起牀,不過聽媳婦一講新任南崗村村長大駕光臨了,頓時轟的一聲從牀上蹦了起來,穿上褲子就走出了房間,隨後又覺得少了什麼,進到屋裡從破日曆背後拿出一包只有貴客到來才捨得發幾根的大前門。
“喲,三拳來了。”沈長福笑着咧開那張還沒有刷牙的大嘴巴,笑着說道,隨後掏出香菸,遞了過去。
沈三拳一看,立馬攔住,掏出自己的香菸,“長福哥,抽我的,一樣!”
沈長福一看,倍有面子,笑着接過,伸手指着旁邊的竹篾椅子大聲的客氣道:“坐坐坐,就跟到自己一樣,唉,秀梅啊,給三拳倒杯茶,快一點!”
“長福哥,怎麼不給我倒一杯?”小妖僧站在旁邊很不是滋味,自己好歹也是跟着沈三拳混的人,怎麼待遇就如此之差。
沈長福看着他,胸中埋着一口悶氣,嗡聲嗡氣的說道:“去,小孩子喝什麼茶,渴了,自己去後面叫你嫂子倒水去。”
小妖僧一臉的不高興,屁顛屁顛的跑向了廚房。
“長福哥,今天到這裡來,其實我是有事跟你商量的。”沈三拳說道。
沈長福一愣,趕緊問道:“啥事?”
沈三拳看着他,認真的說道:“長福哥,其實我們南崗北崗都是一家人,幾百年前還是一個祖宗發起的煙火呢,可是到了今天,我覺得我們村存在很多的分歧於爭吵,說的難聽點就是大家都太自私了。”
沈長福抽着煙,點了點頭,認可了小刁民的話。
“就拿放水灌溉這事來說,哪年我們村不要打上幾次架,對不?我記得三四年前,我跟你就爲這事在大堤上打的不分上下,想想都好笑,一家人打架,這不是讓別人看笑話麼?”
沈長福有點臉紅,他很清楚的記得那次跟沈三拳的較量,這小子出手果斷,力氣大,拳頭硬,自己根本就不是對手,而今天他卻說了一個不分上下,實在是給足了自己面子。
“三拳,你說的對啊,不過身爲北崗村的村長,有時候就是知道錯了,我也會迎頭而上,誰讓這村裡上千號人看着咱呢,對不?其實我跟你私下都是好兄弟,有什麼事情說不開?”
沈三拳笑着掏出香菸,這一次沈長福死活不接了,遞過去自己的,沈三拳不好推脫,接了過來,兩人繼續聊。
“長福哥,我是這樣想的,你看吧,水庫的前半截儲水量是很大,可是到了靠近獅子山的地方就淺了,那地方淤泥積壓的太多,都差不多填滿了,這也是這麼多年爲什麼偌大的一個水庫還不夠供應兩村灌溉的主要原因,我想那地方如果能夠跟前半截一樣,稻田肯定沒問題。”
“不錯。”
“現在還沒有到灌溉的最繁忙時節,而且還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的雨期,我估摸着是不是每個村出點勞力,大家挖一挖,時間把握的好,今年夏天肯定可以高枕無憂了。”
沈長福震驚的看着沈三拳,這小子做事有魄力,剛剛上臺就敢提出這麼大的一個工程,實在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你確信南崗村的人會答應?”沈長福問道。
“我擔保,沒問題,只是北崗村方面還需長福哥多做做工作,畢竟這是兩村共同發展的大事,耽擱不得。”
沈長福聽後,忽然感到自己年輕了,說實話,做這個北崗村的村長也實在窩囊,有時候嘛,盡在南崗村的屁股後面做人,他也早就想做一些驚天動地的大事了,想想人家沈萬元,即使過世了,南崗村的鄉親都記着他的好,人家這才叫做過一回人,沈長福可不想在自己百年之後,有人問起他是誰,所有人都晃着腦袋,說一句忘記了。
此時沈三拳一講,沈長福立馬站了起來,有點激動,“三拳,就依你說的辦!”
沈三拳有點驚喜,本來他還以爲要好好的遊說一番呢,商量了這個事情之後,沈三拳又開了自己另外的小算盤,“長福哥,去年你們村的大棚蔬菜處理的怎麼樣了?”
問到這個的時候,沈長福猛的抽了一口煙,嘆氣的說道:“別提了,菜是好菜,只不過賣不出去啊,活活在大棚裡爛了幾畝,看着心疼,你到後面看看,那大咸菜缸裡還滿滿的呢。”
沈三拳知道北崗村的困境,去年的蔬菜南崗村實在出盡了風頭,不過還是依然的供不應求,可是北崗村的由於沒有打響知名度,別人還就是不買,他以前也曾考慮過,是不是應該適當的去收購一些北崗村的菜來賣呢?他考察過,北崗村的蔬菜不亞於南崗村,沈麻子這小子車開的好,種菜的技術也是一流,絲毫不會比他差,現在自己做了村長,肯定會在別在事情上忙的不可開交,大棚方面的技術還真是一個難題,而如果把兩村的大棚合二爲一,沈麻子做技術員,一切問題就都迎刃而解,而且還是有利於兩個村的好事。
沈三拳說出了自己的意見,沈長福簡直就覺得喜從天降了,歡天喜地的拍着胸脯答應了下來。
“就是不知道沈麻子會不會答應?”沈三拳問道。
“他?”沈長福大笑,“三拳啊,告訴你件事,這小子做夢都想跟你混呢,就說去年吧,南崗村大棚基地的小夥子那可都成了方圓十里的搶手貨,這沈麻子也老大不小了,他爹媽就是希望能看着他娶妻生子,早早的抱個孫子。”
沈三拳也有點意外,沒想到事情還出現了這戲劇性的一幕,想了一想,這事情九成行。
中午沈長福死活要拉要他留下來吃飯,沈三拳客氣的拒絕了,這剛上任,屁事一大堆呢,那有閒心在這裡吃飯喝酒。
見沈三拳真有事,沈長福也就不客氣了,送他到了村口,隨後立馬跑到了沈麻子家,將事情一說,沈麻子他娘當即就淚流滿面,催着兒子趕快答應,要不能就打斷他的狗腿。
沈麻子比較靦腆,害羞的不說話,其實心裡已經是歡喜到了極點,這姑娘,他是做夢都想要啊。
隨後水庫挖掘的事情也在沈長福的號召下得到了大家的肯定,只要稍有頭腦的人都知道,這件事必定是一件造福子孫後代的大好事,要是不答應,背後都會被人杵着脊樑骨狠狠的罵上一句反動派。
小刁民甩開了膀子,拋頭顱,灑熱血,爲的就是要在南崗村幹他孃的一個驚天動地,他要讓所有人知道,這,纔是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