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諸位大人,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去猶豫了!”掃視衆人一眼,柳永浩開口催促了一句,將衆人臉上的猶疑驅趕之後,才稍稍滿意一些,微笑着拱手向衆人發號施令:“臨近酉時只剩下半個時辰了!各位辛苦一下,稍稍加快一些腳步,按照剛纔所說,召集人手,酉時前我們在城中心集合!”
衆人雖然沒有料到事情的進度會發展如此之快,但如今眼下也是騎虎難下了,不過好在衆人也算是提前做了一些準備,在柳永浩的話結束之後,也就陸續起身向柳永浩告辭並且保證一定到場。不過在離開之前,柳永浩還是指揮兩名中書舍人提前捧着剛纔登記出來的名冊到了門口,讓衆人一一按了手印之後,才肯放其回去。
對此,柳永浩美其名曰是事成以後大家可以邀功的功勞簿。大家對此也都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並且都是一臉笑容的將自己的手印按在所謂的功勞簿上。其實衆人心中也非常明白,這只是柳永浩擔心事情會有所敗露導致行動失敗,總的來說也是爲在場所有忠於大唐的官員好,所以衆人也就毫不猶豫的按了手印。
西城的大街小巷上依舊是空無一人,這座毫不起眼的小茶樓前後門同時打開,雖然已經極力的將衆人分散,但依舊顯的有些鶴立雞羣。在如此的一座“鬼城”內,突然冒出了一羣活人,場面也是分外的詭異。
好在衆人離開的時候並沒有遇到任何人,很快就分散開鑽入了主道兩側的小巷子內,左拐右拐的快速朝着自己的府邸奔去了。
柳永浩等到衆人離開之後,衝着自己的兩個助手中書舍人點點頭示意,沉聲囑咐道:“按照已經說好的計劃,你們分頭去吧!”
“是!柳大人!”兩個中書舍人快速拱手行了一個簡單的禮,然後轉身快速的出了茶樓的後門,一左一右分頭離開了。
“呼。。!”茶樓內再沒有一個人後,柳永浩沉重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長長的吐出一團熱氣,然後兩眼直瞪瞪的望着昏暗的房間,神色極爲平淡,根本看不出是喜是憂。
可柳永浩此時的內心卻是洶涌澎湃,自從兩年多前來到成都府之後,他這個中書令的權利就日益丟失,若不是靠着以前的多年經營以及兩位忠實的門生中書舍人一直追隨,恐怕他的權利也早就被架空了,甚至還不如他的同僚門下侍中。特別是在前段時間,陳敬瑄竟然還明裡暗裡的使用各種手段想要拉攏他,原本以爲自己就要沒了退路的柳永浩,竟然在黑暗之中看到了一絲光芒!那就是忠武侯的突然出現。
自從忠武侯林楓將唐僖宗救出成都府之後,陳敬瑄就再沒有了心思更沒有精力去理會柳永浩這個在他眼中看起來可輕可重的角色了,這也讓柳永浩突然鬆了口氣,同時也開始把地下秘密聯絡的活動進行的更頻繁了,這才導致如今的局面。
此時再回想到這一切,柳永浩心中也是感慨萬分,緩緩搖了搖頭,隨手握起一側桌上的茶杯,喝到口中才發現竟然已經變的冰冷。原來,不知不覺的回想下,已經過去了一刻鐘還多。擡眼望向透着絲絲亮光的窗戶,柳永浩趕忙放下杯子,起身稍稍整理一下衣袍,快步離開這間對於平常人來說都微不足道的小茶樓。
原本應該繁華的北城,今天卻一反常態,甚至還不如平日裡凋敝的西城貧民居。不管是主道還是居民區商鋪區的巷子衚衕,依舊是一個活物都看不到,就連平時的跑在大街小巷中撒歡的小貓小狗都不見了蹤影。
當天上午巳時,當坐落在北城最高最豪華的天上人間老闆開門之後,就發現了這種情況。當時老闆還站在門口使勁的揉了揉眼,甚至還仔細的察看一下週圍的環境,在她擡眼看向自己頭頂的四個鎏金大字“天上人間”的招牌之後,才確信自己沒有做夢,更沒有出現幻覺。
當她哭爹喊娘詛咒造成這種情況的那個人時,手下的打雜老陳一路小跑到她身後,低聲告訴了她發生這一切的原因,是因爲忠武侯率領數萬楓家軍大兵壓境,直抵成都府北城之外,節度使陳敬瑄也率領麾下精銳親自登上北城去迎敵了,看架勢是要來一場慘烈的攻城戰了。
原本還滿口怨毒的老闆一聽到忠武侯之後,立馬閉上了嘴巴,並且還四下張望一番,最後還再三威脅利誘老陳千萬不可將剛纔的話說出去之後,纔像兔子一般躥進天上人間躲了起來。
午飯之後,剛想休息一會的老闆就被一聲從北城傳來的巨響嚇的摔下牀頭,打開房間沒後,自然看到了手下的一羣男男女女在大堂之中胡亂逃竄,耳邊還伴有淒厲的嘶叫聲。
沒等老闆開口喝止,天上人間的大門就被敲的震天響,看那架勢似乎不抓緊時間打開,那兩扇重金打造的實木大門就會在下一秒被砸倒。
實木大門的沉悶響動自然也將門內的哄亂給制止了,反應極快的老闆立馬從二樓飛奔而至,臉上的憤怒同時也換成了一臉的媚笑,一雙手似乎同時也變成了柔若無骨的蛇身,上下翻飛便將卡在門後的門閂給打開了。
當老闆看到門外的人之後,臉上的媚笑更加濃厚了,心中早已準備好的話也立馬改變,用着那副可以將人骨頭嗲到酥爛的口吻笑道:“哎呦喂!我道是誰呢!原來是牛爺啊!”
“當然是小爺我了!不然還會是誰!”牛飛挺了挺結實的胸膛,笑着迴應,同時伸手就在老闆的臉上掐了幾把,但是隨後眉頭就是一皺,因爲他發現老闆竟然沒有讓路的意思,不禁臉色沉了下來,低聲喝道:“難道你準備讓我就這麼一直站着?!”
老闆自然發現了自己的失態,不過牛飛近期經常在這裡廝混,老闆也摸清了他的脾氣,知道他不是什麼大惡之人。只見老闆不僅依舊沒有側身讓開,反而是迎着牛飛將身子貼了上去,右手似乎再自然不過的順勢攀在了牛飛的肩頭,左手也在牛飛的胸前來回摩挲着,一臉媚態的嬌嗔道:“這麼大聲幹什麼啊!把人家都嚇到了呢!”
也不知道牛飛是怎麼想的,陰沉的臉色瞬間轉晴,近而陽光燦爛,一把攔腰將貼在懷中的老闆抱起,擡腳一大步便跨了進去。同時喜笑顏開的反客爲主,衝着堂內大吼起來:“姑娘們!都出來了,好好招待我這些兄弟們!”
喊完以後,牛飛也沒再理會,自顧自的朝着二樓的老闆房間奔去了。同時,堂內的所有姑娘一聽有客人了,立馬蜂擁着朝門口擠去,似乎生怕去遲了就做不到生意。
但下一刻的情景就令這些姑娘們有些花容失色了,紛紛停住腳步站在了原地,用手中的香帕捂着因爲詫異而張開的嘴巴,愣愣的盯着從門外接連不斷進入的“客人”。
兩百餘人,各個盔明甲亮,即便是腰間的橫刀還沒出鞘,但依然從其身上不停的往外散發着濃濃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