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明橋，你說的那些都是不切實際的，不早了，早點睡吧，咱們下次再說啊，我先掛了。”
“哎，霜霜——”
看着已經被掛斷的電話，顧明橋沒好氣的笑了，秦霜那欲蓋彌彰的樣子，只能說，此地無銀三百兩，不消說，已說明一切。
她好像錯過了很多精彩的事情啊。
笑了兩聲，隨後，她靠在牀頭，看着窗外一輪掛在天上的皎潔明月，她抱着雙膝，臉上的笑容逐漸也落寞下來。
這些年，她都好像變得有些不認識自己了，性格似乎也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許多，有時候前一秒她還在跟人瘋玩瘋鬧的，可是一旦清冷下來，她就會變得異常安靜，有些多愁善感的情緒涌上來，變得自己也不認識自己了。
心中好像有了很多的小情緒一樣，而且還總有一些莫名的記憶和片段在腦子裡閃現。
有時候走着走着，突然就會有似曾相似的感覺涌上來，爲此，她去諮詢過醫生，醫生告訴她，這也許是她之前心臟的主人的記憶在印象着她。
這是真的嗎？她覺得很不可思議，可是除了這個解釋，她似乎又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釋，要不然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所以她一直很好奇，這個心臟的主人生前究竟有過怎樣的經歷，她甚至產生了一種，想要去探尋的念頭，這真的是太奇怪太奇怪了。
***
赫連晟答應了再給秦霜半個月的時間，秦霜知道，這件事情最後終究是無可避免的，所以現在，她什麼也不願意多想，就收回了行李，決心幫大衛先生去選擇最後的心願。
至於慕夜白，她完全沒有太多的考慮，一切，都只是爲了幫老人完成心願罷了。
踏上回國的飛機，讓秦霜覺得很恍惚。
曾經以爲，逃離了便不會再回去，沒想到現在，不但回去了，還是最討厭的人一起回去。
命運就是這麼神奇的喜歡開玩笑吧。
上了飛機後，秦霜就找空姐要了毯子眼罩，調整座椅角度，完全沒有理會過旁邊的人，就好像他不存在。
慕夜白看着秦霜，也沒有說什麼，安靜都不像他了。
中途，秦霜睡得正熟的時候，飛機卻遇上了強大氣流，嚴重顛簸起來，直接將秦霜給震醒了。
此時機艙內已經傳來幾位女士和孩子的驚恐聲，飛機左搖右晃的，秦霜也開始擔心起來，而她的手，突然被人握住了，正是慕夜白，對他說：“沒事，一會兒就過去了。”
秦霜聞言，冷漠着將自己的手從慕夜白手裡抽了出來，繼續一言不發坐在座位上。
飛機遇到氣流顛簸是常有的事情，其實也用不着大驚小怪的，無非大小而已，只是他們這次遇到的氣流有些可能大。
所以空姐都很緊張，發出了各種通知，同時要求女士脫了高跟鞋，赤腳站在地方，以防發生意外。
秦霜照做，不過心裡也是希望氣流快點過去的，畢竟這樣真的很嚇人。
她不說，但不代表她真的無所畏懼。
而其他人發出的驚恐聲無疑加劇了這種恐懼的氛圍。
“害怕嗎？”這個時候，慕夜白突然出聲問道。
秦霜抿着脣：“我孤家寡人，大不了賤命一條，有什麼好怕的。怕死的人是你吧。”
“不，我不怕啊。”豈料，慕夜白如此說道，“能和你死在一起，我覺得也很好的。”
秦霜一聽，臉都綠了：“誰要和你死在一起。”
“生不同衾死同穴，你不覺得挺美的嗎？”
秦霜一聽，臉色更難看了：“你胡說什麼啊，要死你自己死去，誰要和你死在一起。”
“現在死不死可不是有你說了算，反正我們都在一個飛機上。”
“——你給我閉嘴，你能不能不說這麼不吉利的話啊。”
看到秦霜那慘白的臉色，慕夜白卻似乎笑的很開心：“可是我覺得能和你死在一起也挺好的。”
“慕夜白，你變態！”
慕夜白聳肩，看到秦霜緊張，他卻越發的氣定神閒。秦霜咬牙，不去理會他。但緊閉起雙目，因爲這飛機真的震的她噁心了。
廣播裡一遍遍傳來空姐的安撫聲，秦霜真的好擔心，難不成真的要發生什麼意外嗎。
不過這一次，她好像平靜多了，無牽無掛的，好像也不是一件壞事。
她逐漸平靜下來，飛機似乎也跟着她的心情，逐漸平靜下來，最後廣播裡傳來空姐的安撫聲，告訴他們，氣流已經過去了，飛機已經恢復了安全，讓他們繫好安全帶，稍後衛生間也會開放。
空姐每天都在天上飛，這樣的事情，估計經常會遇到，所以顯得十分淡定，但對一整飛機的乘客來說，還是有幾分心有餘悸。總算平安了，機艙內慢慢恢復了寧靜。
秦霜放鬆下來，打開遮陽板，看着底下的雲層，以及頭頂上方一覽無餘的純淨天空，心情跟着沉澱下來。
但是想起剛纔慕夜白說的話，她就生氣：“要死你自己去死，別拉上我。”
“怎麼，怕？”
“就是要死我也不想和你死在一起。”秦霜冷着臉，毫不客氣的開口。
可惜秦霜沒看慕夜白，要不然就能看到慕夜白此時眼中閃過的刺痛，不過痛過後，他仍是笑着：“可是我想和你死在一起啊。”
“閉嘴，你能不能別開口閉口就是死的，說點吉利的會死啊。”秦霜忍無可忍，衝他發火。
慕夜白臉上的笑意卻加深了，然而下一刻，飛機突然來了個大晃，他一時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和秦霜一頭重重撞在一起：“啊——”他們發出痛苦的慘叫。
同時，整個飛機的人都發出了慘叫。
秦霜撫着額頭，有些暈暈道：“不會又遇到氣流了吧，怎麼比剛纔晃的還厲害。”
慕夜白也意識到了不對勁，沒有再和秦霜開玩笑，而是對她說：“沒事，待會兒就好了。”
“這還用你說，我當然知道。”
已經有人忍不住問空姐，這到底怎麼回事，空姐搖頭，也是完全不知道，看窗外的天色，不像是氣流問題。空姐示意大家稍安勿躁，自己跑到機艙去看看什麼情況。
顛簸還在繼續，但有了之前的經驗，大家夥兒似乎也不是特別着急了。
秦霜心裡也有些擔心，不過不敢說。
慕夜白則開始微微皺着眉頭，到後來很長時間空姐都沒有回來，而飛機卻出現了嚴重顛簸，秦霜不由將擔憂說了出來：“不會飛機真的出什麼問題了吧。”
慕夜白不語，秦霜看着他那凝重的表情，心中不好的預感卻越來越重：“不是吧，慕夜白，你這個烏鴉嘴，飛機真的出了什麼問題？”
“你在這裡坐好，繫好安全帶，別亂動，我進去看看。”說着，慕夜白就解開安全帶朝機艙內走去。
“喂，慕夜白，你去哪裡啊，慕夜白。”
“你別動！”
秦霜坐在椅子上，看着慕夜白消失在門後，大家夥兒都挺緊張的，但也沒有之間那麼混亂，可秦霜心裡音樂覺得，這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但這個時候，她也只能和他們一樣，着急的等待着，只希望慕夜白能快點回來了。然而慕夜白去了不少時間，竟然也沒有回來。
秦霜微微皺眉，飛機突然一個大晃，竟然比讓人心驚肉跳的速度在往下速降。
“難道是飛機出事了嗎？”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突然，機艙內就亂了。
飛機之後幾次拉昇，但都沒有提上來。
秦霜的心，跟着顫抖起來。
這個時候，慕夜白回來了，因爲他們做的頭等艙，就在最前面。所以他很快回到座位上，秦霜迫不及待的問：“出什麼事了？”
慕夜白扣好安全帶，這才說：“飛機確實出了點問題，機長正在和最近的機場聯繫，要緊急迫降。”
“什麼？緊急——”秦霜話還沒說完，就被慕夜白捂住了嘴巴。
秦霜用力掙扎了兩下，慕夜白示意她不要亂說話。
秦霜的驚恐卻怎麼也掩飾不住，但也知道輕重，所以還是壓低了聲音說：“問題很嚴重嗎？那現在要怎麼辦。”
慕夜白還沒說話，這時候廣播裡傳來了空姐的解釋聲音：“各位乘客，實在對不起，我們的飛機遇到點情況……”
然而緊急迫降已經成了事實，甚至空姐已經要求做好各種逃生準備，這一次，比之前的氣流危險多了。
秦霜坐在椅子上，忍不住罵道：“都怪你，烏鴉嘴，好的不靈壞的靈，之前一直說死啊死的，現在你滿意了。”
相比秦霜的驚慌，慕夜白倒是真的很從容：“是啊，我覺得這樣也挺好的，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是要跟你解釋一下，我沒和季菱在一起。”
秦霜愣了下，慕夜白還想繼續說，然而秦霜阻止了：“那是你的事情，我不想知道，你也不用跟我解釋。”
“可是我一定要跟你說啊。”飛機墜機，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慕夜白心中也很清楚，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所以她握住了秦霜的手，秦霜拼命想掙扎，但慕夜白不讓她動：“對不起。如果我現在不說，說不定就沒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