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整理整理,我先去給你找套乾淨的衣服過來。”
紀茶之用擦手巾揩了揩自己衣服上的污跡,臨出門前又叮囑了她一句,“鎖上門。”
門被輕聲帶上的瞬間,她聽到齊天樂在裡面咬牙嗚咽,自己的心頭也跟着一抽一抽的,那種感覺無法言喻,渡過了最危急的關頭後,平靜下來再去回想剛纔的一幕,五味陳雜。
是齊天樂救了她,爲了救她被齊天宇給……
一直以來都是齊天樂在不停的討好她巴結她,而她則從來是一副拒人與千里之外的態度,就算真跟齊天宇說的天樂是爲了陸天維才接近她,齊天樂也完全可以不用以身犯險,或者找一幫子人來。
紀茶之看着那扇門,忽然好想衝進去抱抱這個可憐的女孩兒。
“茶子,你幹嘛呢!上個洗手間花了十來分鐘,我以爲你掉坑裡了。”
夏晨曦的聲音突然傳來,洗手間裡的嗚咽聲戛然而止。
“你怎麼回事兒啊,身上髒兮兮的,真掉坑裡了?”
“剛不小心滑了一跤……”她故意側過臉不給夏晨曦看到她捱打的那邊。
一聽說她摔了,夏晨曦急得不得了,將她烙餅子似的前後翻了個面,“沒事兒吧你,摔哪兒了,我看看。”
翻來翻去的,可不就看到她臉上的傷了,雖然借了齊天樂的粉遮了好幾層,可那腫的,額頭嘴角全青了,根本蓋不去多少。
“我沒事,就是不小心把齊天樂的裙子給弄髒了……”紀茶之不自然拍拍她手,往大廳走去。
“還沒事呢!你這臉怎麼回事兒?誰揍的?齊天樂?”
“不是,我自己不小心磕洗手檯上了。”
正好陸天維也過來了,指指天花板,“茶子,三哥來了,找你呢。”
“他來幹什麼?”紀茶之顯得有些慌亂,見兩人皆狐疑的盯着她,忙指指自己身上髒兮兮的裙子,“我剛摔了,他看到了又要說我了,天維你快去幫我拿套乾淨的衣服過來,我在這兒等你。”
陸天維正想說好,一看到她臉上的傷,頓時攥了拳,臉上滿是忿怒,“茶子,你臉誰揍的?”
居然在他們家把人給打這樣了!這不是擺明了跟他過不去!更何況景家那位現在就在樓上坐着呢!
“沒呢,摔了磕的。”
陸天維會信那就怪了,將她上下打量了個來回,“我說姐姐,不能夠吧,我媽有潔癖家裡哪兒都得乾乾淨淨的,能給你摔出這一身灰來?”
“就摔的,趕緊去!”
紀茶之眼一瞪,後者立馬跑得飛快。
沒一會兒,他就捧了套全新的禮服過來,“給,家裡備着的,就是防止宴會上出現這樣那樣的狀況。”
“謝了。”紀茶之拎過禮服,叩了叩洗手間門,門一開便快速閃了進去,把夏晨曦和陸天維都給關外面了。
“幹嘛呢,這鬼鬼祟祟的。”陸天維小聲嘀咕了一句。
夏晨曦聳聳肩,表示自己不知。
洗手間裡的兩人很快收拾妥當出來,陸天維這眼睛得有多尖,一眼就看出來是個什麼情況,特意繞到紀茶之那隻耳朵多問了句,“茶子,齊家那小妹妹這是挨草了吧,你可別瞞我,剛我就沒看到齊天宇這臭小子……”
紀茶之感覺到身邊的齊天樂微微顫抖了一下,扭頭瞪了他一眼,後者忙給伸手給自己的嘴拉拉鍊。
“我們現在從後門走,你把你車借我,等會兒回學校了我自己打電話跟他解釋。”不能撒謊,那就只能這樣了。
陸天維猶豫了一下,應允了,只是再三叮囑,“萬一三哥收拾我,你可一定得救我。”
“同。”夏晨曦拍拍他的肩,看着紀茶之的臉,同病相憐感油然而生。
四人回到學校後,餘桑莉就被齊昌的電話給叫走了。
沒等紀茶之給景丞丞打電話,他的電話已經打了過來,紀茶之看着屏幕裡那一連串的九,眉頭擰得能夾死蒼蠅。
硬着頭皮接起來,“丞丞,我晚上不回去了,宿舍裡鬥地主呢。”
她輕輕推了夏晨曦一把,夏晨曦只能配合着有氣無力的喊了聲,“王炸!我贏了,給錢給錢!”
“茶茶,我們來猜個謎,猜中晚上就準你住宿舍裡。”
景丞丞壓根兒沒管她到底在幹嘛,兀自繼續道:“剛纔陸家的小雜物間兒裡忽然衝出來個滿腦袋是血的男人,你猜猜這人是誰?”
手裡的把玩的茶杯啪嗒一聲掉桌面上,“我這就下來!”
千算萬算,把那人渣給算漏了!
紀茶之垂頭喪氣的拎起牀上的揹包,對齊天樂道:“晚上你先住這兒吧,誰給你打電話都別接,明天我再過來。”
一下樓,景丞丞的車果然已經在底下等着。
開了車門第一句話,“我沒撒謊。”
“沒人說你撒謊,心疼還來得及。”他把她拉上車,開了燈仔細查看她臉上的傷,好看的眉深深簇起,一面唸叨,一面從小冰箱裡取來事先準備好的冰袋輕輕給她滾臉,“怎麼就有這麼傻的人,這樣的事情還瞞着,能瞞得了嗎?傷得這麼嚴重不去醫院看萬一留下後遺症怎麼辦?”
跟紀茶之想象中大發雷霆完全不是一回事兒,這會兒他臉上真真切切的擔心和心疼在那寫着,本來已經忍下去的疼好像愈發嚴重了起來。
“嘶嘶”的倒吸了幾口涼氣,委屈的將腦袋埋進他懷裡,低聲囁嚅道:“我打算明天去的……”
“還明天,你這丫頭就是要心疼死我。”
景丞丞抓過她的手,恨不得在上面狠狠咬一口讓她長長記性,最終也沒捨得,只是啃了啃。
這纔回到他身邊短短一個來月,前前後後卻看了n次醫生,不止是紀茶之,景丞丞自己也鬱悶。
從前也沒覺得自己有多沒用,現在算是徹底感覺到了,幾次三番讓這丫頭遭罪,他算是越活越過去了。
紀茶之見他有些不痛快,自己也覺得堵得慌,比剛纔被齊天宇欺負了還堵,特意跑去逗他開心,“景丞丞,其實這種時候最能讓我體會到你對我的愛了,特別偉大,真的,我很感動。”
“我寧可你遲一點體會到,也不要你傷成這樣。”
他揉揉她的發,強烈的愛寵如同暖流一直從他掌心延伸至她心底。
如果能一輩子平安健康,那就一輩子只讓他愛她吧,這樣就好。
兩人從醫院回來,蔣尋已經在懶園候着,陸天維也在,一貫來的笑容沒有,怒意滿身。
見兩人進門,先是問了紀茶之的傷勢,便立馬主動請纓道:“三哥,那孫子敢在我們家撒野,把咱們小姑奶奶弄成這樣,這口氣我非得親自去出了不可!”
“不行,餘桑莉現在還沒懷孕呢,廢了齊天宇那齊家不成了李茵的天下了?到時候她再一懷上,那我不是都白忙活了,不行不行。”紀茶之忙接口。
景丞丞被她氣笑,若不出看她腦門上有傷,真想賞她一記暴慄,“現在還有心事想這個,看來腦子沒磕壞,你想對付李茵,我讓小蔣……”
“不要,這是我跟她的私人恩怨,不要你多手多腳!”當時如果不是你多事兒,李茵想嫁到齊家根本不可能,現在她也就不用這麼大費周章了。
“多手多腳,合着我是蜈蚣?”他笑得脣紅齒白甚是好看,一拍她屁股,“趕緊進去睡去,等會兒我就來。”
“知道了。”紀茶之嘴上應得痛快,又豈是真那麼老實的人,一進屋就偷開了些窗戶,貼着牆角在那偷聽。
“紀茶之,我進來你如果還沒睡,你自己知道後果!”
窗戶“砰”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