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布做了最後爭扎,仍是勸不了主意以決的大人物們,最後只能妥協。
尼撒到來也只爲了聚舊,現在如願了,就要離開。他是堅持不沾麻煩事,要趁開戰前離開埃及。
長琴客套地話別後,見尼撒卻欲言又止,就環手抱胸,等着後話。
尼撒做了一番掙扎才說:“李長琴,世事原本不能盡如人意,不要太執着。這次大概是我們真正的最後一次見面,祝你好運。”
長琴哪能明白:“你?就不能說個清楚明白嗎?”這些人吶,說話總留一半,叫他怎麼懂。
“記住我的話就好,再見了,朋友。”
那一臉表情就差沒有說‘節哀順變’這句特定臺詞了,長琴十分困惑,可是他更曉得尼撒不會再解釋,也就沒輒。
乾脆道別,就送了尼撒上船,目送那艘小船順着河流而去。
“聽說他要去希臘。”賽里斯候在長琴身側,也遠眺逐漸遠去的小般,略有感嘆:“像他那樣自由自在的生活,真不錯。”
“是呢,要不以後我們也試試。”有可能,長琴也想在古代周遊列國,探討一下埋沒在歷史中的各個古老國度。像赫悌和巴比倫就十分值得深入研究,若有可能,他甚至想關身瞭解古印度文明,當然也少不了希臘。
“如果有機會,你想去哪裡,我都奉陪。”
“是一定要去。”長琴自信地說。
賽里斯笑而不答,長琴直接將這當成贊同。
餘下幾天大家相處得愉快,直至約定好的日期,計劃迅速展開。
很快,二世與菲尼爾的軍隊就對上了,戰事進行得如火如荼,雙方都有孤注一擲的覺悟。命運如何,只看這次成敗。
埃及再一次混亂。
長琴管不得這麼多,他還有自己的事要忙。他歸來的消息並沒有對外公開,只要不引起神明的注意,這件事就更簡單了。他偷偷潛入宮殿,因混進神廟裡充當一名不起眼的奴隸,靜心等待時機到來。
埃及的奴隸羣簡單就是一個小型聯合國,來自各國戰場的俘虜住在一起,甚至繁殖出混血兒,長琴在裡頭並不起眼,只需要保持邋遢外表,包準沒有人注意到他。身在這樣低下的羣體內,消息卻更加靈通,各處聽來的前線戰報,各路小消息,傳得沸沸揚揚。
待在這羣人裡頭,長琴努力扮演低調的啞巴角色,沒有人知道這樣一個幽靈般的角色,其實腦袋裡有很多想法。他夜裡不用睡覺,除了想正事,更多的時候會想起賽里斯,偶爾又會閃進卡羅伊的死亡宣言。
長琴不得不埋怨賽里斯和卡羅伊太奸詐,害他忘不了收養孩子的事,那兩個人善於把握他的弱點。
“啊!!我這是童養媳的命嗎?”越想越悲哀,長琴忘記自己現在是‘啞巴’,喃喃自語:“對象是還沒出生的嬰兒?我不要變成比吳榮更不知所謂的猥瑣大叔!”
他自個兒抓狂,卻怎麼也沒有想到拒絕就能解決所有問題。
夜裡他總在想這些有的沒有的,早就就跟着奴隸羣當雜工,種田,打掃,做飯,工種真的很雜。偶爾會聽到一些特別的話題,關於菲尼爾當年那當胸刺了一劍落下的病根,關於失蹤的王子與公主,關於被驅逐的二王子。
還聽說菲尼爾前天咳血了,那一劍肯定把他的肺刺壞了。
而毀容的希泰美拉則改名換性,留在菲尼爾身邊,舉行禁忌祭祀明顯是她出的主意。
上一回被送回去以前,長琴確確實實聽見那個瘋女人說什麼……菲尼爾其實愛着賽里斯,而她愛着菲尼爾。
三角戀?
即使明白埃及王室爲了保持血統純正,沒少了亂倫戲碼,但這一出實在太強大了,簡直站在潮流頂端。長琴不禁好奇,如果沒有他演變成怎樣。難道混合的兩顆心臟還寓意着心心相印嗎?僅是想象已經令人反感,他立即收拾心情,堅定不允許這事再發生。
這天長琴正在打掃,就聽一名奴隸在講那聽來的小道消息。聽說軍隊把人捉錯了,帶回來那傳說擁有妖瞳並身負邪神詛咒的孿生王子。
這一聽,不是賽里斯是誰?
既然賽里斯被捉,長琴以爲祭祀之期也不遠了。
奴隸們嘴巴閒着,就不忘搬脣弄舌,把聽來的加油添醋,從賽里斯嬰兒時直說到現在這年紀上,倒像是看着別人長大似的……真切。長琴憋了一股悶氣在心裡,手下擦地的布塊差點被他搓壞。
那些人拉拉雜雜地將一堆疑似恐怖片橋段的事件強加到賽里斯身上以後,歇了歇,終於說到賽里斯被關在哪裡了。
不聽還好,聽了,長琴心裡難受。那個地方他知道,是一處十分漂亮的宮殿,竟把賽里斯關那裡,菲尼爾明顯立心不良。即使恨不得立即將賽里斯帶走,但爲了大局着想,長琴還得忍耐。還好菲尼爾現在是個病癆子,應該不會出問題。
日子過得艱難,令長琴意想不到的是祭禮竟然一直拖延着,他就這樣數豐日子,耳邊不斷聽取戰事消息。據說敵軍正在迫近,而菲尼爾的身體也日漸虛弱,恐怕支持不住了。終於撐到拉美西斯?二世兵臨城下,神廟才收到緊急通知,要在一晚內準備好所有事宜,祭祀在明日正午舉行。
時間倉促,神廟的祭急需人手,長琴藉機混進去,事先埋伏。由於事先已經看過立體影象,再加上現成的祭壇供給對比,他總算在神廟內找到一根風景最佳的大柱,在頂上能夠清楚祭壇,而且夠隱蔽。神廟大石柱不只雕造精細,體積更屬上品,要三人聯手才能夠完全環抱。長琴選定它以後,就在上頭度過埃及寒冷夜晚,心中不斷突襲演練過程。這一次成功的關鍵是必須阻止希泰美拉,拿捏下手時機最重要,早了怕神明不認賬,晚了賽里斯小命不保。他必須要集中,專心。
終於,一縷晨光自天窗映入。神廟採用開陽式設計,巧妙地動用自然界力量,當晨光初,神廟禮堂也沐浴在在柔光中,散發着神聖魅力。
爲了不被人發現,長琴整個人躺平在柱子中央,心情無比緊張,即使以前暗殺巴頓的時候,心跳也沒有這麼快。
他閉上眼睛,連連深呼吸,試圖恢復冷靜。
再過幾小時就要行動,他必須要在希泰美拉動手的刺賽里斯的同時放箭打斷,再跳下去解求賽里斯。二世的軍隊隨後就會攻入,他們若撐過去,成功撤離,這次行動就算完滿了。
一系列行動都需要集中注意力,保持鎮靜最重要。
長琴心中不斷默唸着上帝保佑,猛地意識到這一蠢行,不覺自嘲。
無神論者竟然慌不擇路,找上帝求救了?怪不得上帝閒不下來。
“李長琴,別忘記爺爺名言——天上不會平白掉餡餅,自己動手最勞靠。”
懷抱着大弓,長琴緊張的心情逐漸趨於平靜。
對賽里斯,他是志在必得。
另一邊,主導祭祀的一方也已經做好準備。今天菲尼爾一身正裝前去探望賽里斯,然而賽里斯始終保持緘默,連日來未曾開口說話。菲尼爾艱難地擠出幾句話,賽里斯卻對他視而不見。
菲尼爾不顧反對,將左右都遣退,與賽里斯單獨相處。
“快要結束了,連再見也不道一聲嗎?”一句話,摻了幾聲輕咳,顯得有點喘。
賽里斯彷彿沒有聽見問話,他把玩着手腕上精緻的青銅鐐銬,表情一貫的淡然,始終沒有在理會菲尼爾。
“不愧是你,總是清楚怎樣折磨人。”
菲尼爾一句話帶有怨氣,然而眼前鏡像般的臉卻不改冷漠,仍舊激不起漣漪
“幾年來你藏得密實,使我日夜牽掛。但是即使你出現在我面前,卻有辦法讓我更加痛苦。賽里斯!你心裡就只裝一個李長琴嗎?!”
終於,那眼眸終於擡起,四目相對,卻仍舊不說話。
這看在菲尼爾眼中,心中更加苦澀。他是一個極端的人,見不着希望,那就只有破滅。
菲尼爾笑得狠戾,他努力將氣弱的聲音擴大,結果特別沙啞的聲音顯得陰森可怖。:“罷了。放你,我牽掛;留你,我痛苦。那個蠢女人說得對,倒不如殺了,製成木乃伊。把你的生命給我,身體也留下,總算是完全屬於我了。”
話罷,菲尼爾不再關心賽里斯的表情,反正不會讓他滿意。他喊來奴僕,在衆人簇擁下,正要離開。
就在他離去之前,終於聽到賽里斯句說話。
“你真的相信祭祀能夠續命?”
菲尼爾頭也不回地答道:“有關係嗎?如果失敗,那就當是我倆殉情吧。”
賽里斯的一聲哼笑爲他送行。
正午時份,陽光在祭壇上描繪天窗輪廊,祭祀活動開始。
原本還能聽見低語聲,現在神廟內已經一片死寂。長琴謹慎地躺在樑上,不敢隨便動作。只聽靜謐中突然響起金屬鏈條拽拖的聲響,長琴不覺屏息。
未幾,下頭傳來祭司的低聲吟唱,聲音模糊,使人無法聽清楚內容。這時候長琴才悄悄挪動身體,探頭觀察情況,手上弓箭已經拿好,只等時機到就張弓發射。
最後一刻,希泰美拉才拎上兇器,長琴也張弓瞄準。就在動作的前一刻,菲尼爾卻突然喊停。他即使他十分虛弱,聲音卻在神廟內清晰傳在各人耳中。
長琴差點就放箭了,嚇了一跳,心臟怦怦跳個不停,直至確認不是被發現才鬆一口氣。
只見希泰美拉離開祭壇,跑到菲尼爾身邊理論。即使她故意壓低聲音,但豐富的肢體動作表示她正在憤怒,臉上創疤扭曲擠兌,特別猙獰。
半晌以後,從主座上傳來沙啞的聲音:“動手吧。”一句話,似乎用盡全身力氣。
模樣恐怖的希泰美拉立即欣喜惹狂,高舉着兇器就像吃人的妖怪般,急步躥向賽里斯。
“拉神不會眷顧有罪之人。”賽里斯依舊冷靜輕喃一句,便合上眼睛。
就在希泰美拉舉起利刃,準備刺穿賽里斯胸膛之際,一支箭矢破風而至,擊中她的右肩,刀刃只在賽里斯腰則留下淺淺割痕。
神廟內各人屏息,直覺地擡頭觀望,只見石柱頂上竟然有人跳下來,單槍匹馬殺向祭壇。
希泰美拉淒厲的慘叫撕破寧靜,衛兵們猶如剛扭上發條的娃娃,這才知道動作。然而他們都慢了一步,李長琴已經擒住準備用另一隻手取兇器的希泰美拉,把她的左肩一併刺傷。
“李長琴!”雙手都不能再用,希泰美拉又踢又叫:“該死的你和賽里斯,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詛咒你們生生世世受天火灼燒!”
“怪物,我認識你嗎?”長琴故意嘲諷。
毀容後,希泰美拉最忌別人提及外貌,聽到這種諷刺,她快要瘋了,掙扎得更厲害。
“你變成怪物是罪有應得,去冥界接受審判吧,永別了。”長琴不留禍害,用匕首一舉刺破她的頸動脈。
鮮血噴灑而出,希泰美拉雙手捂着脖子,指縫不斷溢出絳色血液,大張的嘴巴發出咯咯聲響,雙眼都幾乎爆突。她不甘地死瞪着李長琴,直至生命逝去。
長琴忙着割斷皮繩放下賽里斯,哪連正眼都未曾看她一眼。
“長琴,小心。”賽里斯反手搶過匕首,一把格開差點削掉長琴腦袋的劍,再利索地割去最後一根繩索,帶着長琴躲開另一記攻擊。他注意對方的弓箭手就位,便說:“人太多,我們快點逃。”
長琴將弓和箭交給賽里斯,搶回匕首:“別管我,照顧好你自己。”說着,又一次殺退幾人。
賽里斯快速引弓,將箭手一一放倒。
兩人合力在神廟內亂躥,正當鬧得激烈之際,神廟大門受到撞擊,聲音比敲鼓更沉實,更令人心驚膽顫。士兵們管不上追這邊兩個了,同時瞪着大門,即使明白是怎麼回事,卻仍祈求這不是真的。
撞擊聲音不間斷,越發猛烈,大門外還隱約傳來整齊的吆喝聲,節奏分明。
大門終於不堪折磨,隨着一聲巨響,壯烈地掛門框上。士兵蜂涌而入,黑壓壓的一片,喊殺聲震天撼地。
神廟內雞飛狗走,亂成一團。
現場變得更混亂,突然有兩匹黑馬躍過衆人頭頂,直衝到長琴身前。
“來,跟我走。”是二世,她身後跟着諾布。
賽里斯立即將長琴推上諾布的馬,自己則爬到二世馬背上,立即遭到二世鄙視,他回以微笑。
“走吧!”諾布大喝一聲,首先驅馬衝出重圍,二世也緊跟其後。
馬蹄聲密集,他們迅速遠離神廟。賽里斯回頭,見到他的兄長菲尼爾被護在主位上,投向這邊的目光飽含怨恨。
漸漸地,也埋沒在廝殺中,再也看不見了。
這一別,也是永別了。
賽里斯終究會傷心,畢竟他們還是血肉相連的兄弟……如果菲尼爾沒有錯愛他,沒有妄想得到埃及,一切會更美好。然而事實既已造成,再也無法挽回。
二世將他們送到安全地點,立即又回去主持戰局,諾布也要前去協助。
遠遠就見百門之都沐浴在戰火中,古城彷彿在哭泣。
長琴管不上古城,急忙把賽里斯全身檢查一遍,確認人還是完完整整才鬆了口氣。
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感受到勝利,興奮之情上涌,差點要跪地滑行指天揮拳給拉神拋飛吻,不過那套動作太足球,他還是低調一點,只是扯過賽里斯往那臉上狂吻一通。
“哦耶!成功了!”
賽里斯摸摸臉,好一會才相信這是事實,見長琴這樣毛躁的舉動,不覺莞爾:“這是要吻我,還是要往我臉上塗口水?”
長琴睨視着賽里斯,一臉木然地挑眉:“塗口水,嫌不夠嗎?要不要舔舔?”話落,挑釁地吐出舌頭。
這是小白兔在大灰狼面前跳弗朗明戈,可以成爲不知死活的典範了。無可避免地,他的舌頭被‘吃掉了’。
後來,李長琴經過反思,總結出這是他被勝利衝昏了頭腦,過度興奮引發的腦殘症狀。幸好現在條件不足,吃吃嘴巴已經是限制級了,總算是脫險了。
風和日麗下,只見賽里斯滿帶微笑的臉突然揍近,李長琴就聽耳邊傳來輕喃。
“別忘記,我們以前在草叢裡……”
“我現在想掐死你。”長琴誠實地表示。
賽里斯立即退開,那笑臉正經着,哪有半分惡作劇的元素。李長琴再一次體驗何謂腹黑,使壞也這般心安理得。
“不喜歡在這裡,我們何不離開呢?諾布叔應該沒有問題。”
長琴挑眉,睇向賽里斯有所暗示的表情,卻不贊成:“我要確認希泰美拉和菲……那兩個人都已經解決。”
賽里斯頓了頓,僅僅是輕點頭,又挨近長琴一點,沒有進一步行動。
長琴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上頭有兄姐各一,自然對賽里斯的感受有所體會。再怎麼犯錯,那畢竟是家人。即使菲尼爾真招人恨,生離死別時,賽里斯難免會傷心。
“好了,等這事解決了,我賠你就是。”
這一個‘賠’字,意義可大了。
賽里斯笑容加深,眼珠子輕轉,突然問:“是不是我要什麼都可以?”
“對。”長琴乾脆地答應,反正他有心理準備,而且賽里斯也是懂分寸的人。大不了,他就連着被吃幾天吧。
賽里斯得到承諾,顯得十分愉快:“那就好。”
這異常的表現,倒讓李長琴有些不安,他支吾了一會,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心,問:“那你想要什麼?”
賽里斯臉帶神秘笑容:“晚一點告訴你。”
“喂!我說明了哦,不準玩道具,不要SM之類的變態遊戲。”
一陣風颳過,賽里斯一頭黑髮隨風輕揚,顯幾分飄逸靈秀。只見他眉頭深鎖,食指輕摩下巴,作沉思狀。
“SM是什麼?”
這下長琴風中凌亂了,一時情急,他又腦殘了。
“……別問了。”
賽里斯瞧見長琴略帶尷尬的神色,便不再追問。
作者有話要說:喵還是寫不完,接下來還有一些要交代,字數超標,接下去寫囧,,,,
爲幹什麼會有人萌墨特和二世,這對年下主僕大叔控攻受呢?囧,也可以txt全集下載到本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