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應你!不過你得當衆立下誓約,將兩個皇孫交給我,不然今天拼着大家玉石俱焚你也休想如願!”
墨玄城眼神深邃,抿脣微笑,“好。”
他就當衆四指向天,按照北紇的民俗十分虔誠地向長生天發誓,將他之前對洛雲陌的保證重複了一遍,末了又詭異一笑,目光灼灼看着洛雲陌道:“好了,我也如你的願發誓了。雲陌,此間事了你便帶着兩個小皇孫隨我走吧!”
“墨玄城,你出爾反爾!”洛雲陌恍然回神,驚呼。
“雲陌小心!”
李陵兩人覺得不對勁,剛要撲上去擋着洛雲陌,沒想到荊羅身後某個女兵突然動了,揚手撒了一包藥粉。
洛雲陌眼前暈眩漸深,非常不甘,但她只能沉浸在無邊的黑暗中。
最後的印象,是墨玄城溫暖又給人感覺十足冰涼的懷抱。
洛雲陌倒下之後李陵和薄野秀紛紛睜大眼,憤恨地瞪着墨玄城。
墨玄城面具下勾起薄脣,向兩人露出一個可以堪稱挑釁的笑容便將洛雲陌攬在懷中。
“餘下的交給爾等。”墨玄城抱着洛雲陌施施然離去,話語尾音殘酷冰冷。“除了有用的北紇人,其餘的,殺。”
“遵命!”田瑞頷首以後同樣神情冰冷地擡手,“弓箭手準備,瞄準渤牢餘孽李陵還有第一世家少主薄野秀,射!”
薄野秀來不及追墨玄城就被李陵大驚失色拉開,“薄兄小心!”
“公子!”亂箭之下追隨他們二人的人馬都慌成一團,人仰馬翻的同時還不乏死忠寧可拼在最前當肉盾也要護着兩個主子突圍。也正是因爲有這些忠義之士的護航,薄野秀和李陵才能僥倖脫身。
可當他們真正安全時,天色已深,墨玄城的車馬也浩浩蕩蕩地出了紇胡向仙度王城樑華而去了。
“可惡!墨玄城,我薄野秀髮誓與你勢不兩立!”薄野秀眼神也染上冷意,過往溫潤悲憫的面孔盡是怒意。
從前他因爲雲陌被墨玄城算計,他替雲陌不值,被追殺得那麼狼狽也未曾如此怒過。
可是現在他真眼睜睜看着雲陌被墨玄城這等手段卑劣的小人用下流手段擄走,他生氣了。
“追!”
薄野秀二話不說下令,語氣充滿威嚴,“下令,讓薄家的勢力網全力追蹤墨玄城等人,我要知道雲陌的下落!”
李陵死死攥着拳,暗恨自己的無用,轉頭也對自己的屬下下了和薄野秀一樣的命令。
“薄兄,接下來你要如何?”
下完命令後,得知以墨玄城的心性斷斷不可能讓他們在救人得手第二次,李陵心裡不由充滿了擔憂。
薄野秀悶悶道:“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的,雲陌到哪裡我就追到哪裡!普天之下,沒有我救不了的人,尤其是雲陌!”
雲陌可是他第一個紅顏知己,也是第一個瞭解他,並不想利用他的身世做文章,發自內心出於友誼對他關心的女人。
薄野秀想起彼時在仙度王宮時看到的洛雲陌黯然神傷無比憋悶的日子,現在再想想近段日子以來在阿魯牧罕的呵護下好不容易打開心扉開朗起來的雲陌,還有目前驚變之後強裝冷靜堅強的雲陌……他的心就有些隱隱作痛。
是爲那個明明內心脆弱渴望關愛的女子感到心疼。
李陵同樣目光熠熠,眼底滿滿的是堅定的光。他從在中秦皇宮起就對
雲陌動了心,自然會護她到底。
說到底,他這個渤牢世子一輩子都是失敗的,一事無成,復仇無望卻不得不抱着僥倖的希望着實可悲。現在他活着的目標,除了復仇也就只有洛雲陌了。
雲陌,雲陌,你可千萬不要有事。李陵又一次在心底默默唸着,眼底涌動着悲哀自責的情緒。
田瑞荊羅等人和李陵薄野秀他們打起了游擊戰,途中幾度掩護墨玄城一行人,害得李陵他們派出的探子幾次查錯方向,到後來墨玄城帶着洛雲陌都回了樑華,兩個人還被矇在鼓裡,以爲他們一行在仙度外圍晃悠。
虛虛實實,實實虛虛,墨玄城虛晃一槍打得漂亮,心中自是不無得意。
此刻他坐在馬車中,掀開車簾入眼的便是近在咫尺的恢宏王宮,魅惑的雙眸中閃爍着愉悅之色,粉紅色的菱形薄脣也淺淺勾起,一笑傾城。
說起來這王宮的修建工作還是在他纔拿下渤牢之前就吩咐下去的,時隔小半年歸來,王宮果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參見吾王!”文武百官初具威嚴,規模浩大地列成長隊恭迎他們的車駕。
墨玄城戴好面具,便又是那個不苟言笑冷漠威嚴的王者,他擡手虛扶,聲音不大卻能保證全場都能聽見。“平身!”
“謝吾王。”衆臣起來後,發現他們的王上還沒有下車來,頓時面面相覷心生疑惑。
然而等他們看到墨玄城十足珍惜地從車駕上抱下一個沉睡的女子時,大臣們都爲之一驚,這個驚都相當於驚嚇了。
他們的王上雄韜偉略,從來視江山重過美人,宮裡如王妃她們鬧得歡王上都未曾看一眼,小道消息還說王上至今未曾寵幸過她們……害得他們一直以爲王上對女人不感興趣,一心撲在大業上。
現在看來,王上不是沒開竅,只是沒遇上動心的人啊!那老主公在天之靈可以瞑目了,有了王后有了繼承人,王上的地位就真的穩固了。不止如此,隨着小王子的成長,對未來的大業也有安撫人心的作用。
墨玄城不知道老臣心中的彎彎繞,他成王之後霸道獨行是衆所皆知的事。
就見他根本是置衆人於無物般,繼續抱着洛雲陌就大步邁進了王宮,帶着一陣春風得意,任誰都能看出他心中歡悅。
“誒,怎麼我覺得王上懷裡抱着的人很像是故去的中秦長公主洛雲陌啊?”這時有人覺得不對勁。
大家一聽,陡然也回想起來了。
他們有些只聞其名不見其人,有些是有幸見過一兩面有點印象,再麼就是完全是懵懂不知,或是常常接觸。
這一來,登時又引起一連串的譁然,很快動靜都傳到後宮去了。
“嗯?長公主?別開玩笑了,誰不知道長公主洛雲陌早就死了。”如王妃嗤笑一聲,甩了甩香帕。
可是說是這麼說,她眼底熊熊燃燒的妒火可不是那麼說的。
自從被皇帝賜給墨玄城起,她就一直呆在仙度王宮做一個透明人,不受寵卻也被高高捧着架在風口浪尖,想低調都難。
她拼命妄想假戲成真,十分想成爲墨玄城的女人,真正坐實如王妃的位置,可奈何墨玄城一直不配合!
現在一個不知從哪跑來的野女人頂替那長公主洛雲陌出來邀寵,哼,她又豈能甘心。
“如姐姐這說的就不對了。自古以來皇家的事真真假假,哪個能說清楚。”商夫人假假地微笑
,偏偏以爲自己很有風骨很是端莊,殊不知她這副妒火中燒快要掐斷指甲的猙獰模樣不但不端莊,還很可笑。“說不定,這個就是正主呢。”
如王妃嗤笑更甚,這次更是十足十嘲諷起來:“就算她是長公主,嫁夫從夫,總得講究個先來後到。”
“沒錯,就算她是,公主身份被抹除,她的身份比咱們姊妹都還要不如呢!”商夫人咯咯笑開,眼裡陰狠又得意。
墨玄城抱着洛雲陌回寢宮不久,草草沐浴過便迫不及待解了洛雲陌的昏穴。
一路上顛簸勞累,但是生怕洛雲陌會再度逃脫,他命人灌了迷藥湯不說,還掐着時辰點昏穴,導致洛雲陌醒來還昏昏沉沉。“這是……哪兒?”
“睡迷糊了?”墨玄城低低一笑,伸手掐住洛雲陌的下巴扳向自己,眼神深邃地盯着洛雲陌呆呆的眼。
修長蔥白的手指旖旎地劃過洛雲陌左眉梢的紅痣,忍不住心癢癢地俯下身子,烙下輕輕一吻,然後吃吃笑開。
“真香,還是那個味道。”
“墨玄城!”被這麼親暱地接觸不清醒纔有鬼,洛雲陌立馬退出很遠,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沒過一會兒她就徹底清醒過來,臉色一黑,上手就憤恨地招招奪先機,兩隻手指直直剜向墨玄城的眼珠子。
洛雲陌這時實在氣狠,任誰被一而再地算計也淡定不能。更何況眼前的男人可恨到,花言巧語隨手拈來,發個誓也都誠摯萬分,偏偏翻臉跟翻書一樣沒人能預料他下一步要做什麼!
墨玄城從容不迫地躲着洛雲陌的攻擊,尋到一個空子趁機制住洛雲陌不聽話的雙手,順勢強勢壓下在洛雲陌頭上落下一片陰影,然後兩腿也從善如流壓住了洛雲陌掙動的雙腿。“別動……再動,我會真的忍不住對你做出什麼來。”
“墨玄城,你把兩個小皇孫怎麼樣了!”洛雲陌咬牙切齒,奮力掙扎無果她也不掙扎了,只是兩眼不屈地盯着墨玄城。
如果眼神可以實質化,墨玄城已經被她眼中的火焰燒成灰了。
墨玄城眉頭一挑,“沒怎麼樣,當然好好養着。他們可是我日後真正入主北紇的必要人物,我供着他們都來不及,又如何會傷害他們?挾天子以令諸侯,不管什麼時候都很有效。”
“你一開始就沒打算遵守諾言,你一開始就打小皇孫的主意,存心要把他們養大依賴你,好做你的傀儡!”洛雲陌恨不得咬死這個混蛋,當他們一個個是棋子嗎?想利用就利用,不想利用就冷酷拋開,絲毫情面不講。
活生生的人,曾經鮮活的人命……
視她如珠如寶的舅舅……
洛雲陌眼睛紅了,左眉梢的紅痣鮮紅得快要滴出血來,已是激動已極的表現。
她又開始劇烈掙扎起來,手腳動不了她就用頭撞,哪怕撞不到墨玄城也要把自己傷得鮮血淋漓。
墨玄城眸子一深慍怒起來,他伸手死死掐住洛雲陌的脖子,將人拎起來與自己對視,口氣冰寒:“你就那麼想死那麼不想和我獨處一室?!洛雲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未來的宏圖霸業!我有什麼錯?爲此,我父王汲汲營營一生,落到怎樣的下場?他爲了我,犧牲了自己,而我也不負父王的期望做到了今天這一步!現在渤牢、北紇拿下了,還有中秦,還有南邏還有西羌還有東淮!人這輩子有多少時光蹉跎?我只不過是走了捷徑,史上哪個梟雄的發跡是光彩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