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從何子超盤子裡搶了一塊肉：“那人是誰啊, 有點眼熟。”他好像在哪見過。
何子超揉揉自己的臉：“唐溫知道吧？我溫姐。”
“哦，喜歡狀元郎的那個？”
何子超：“……”怎麼三句話都離不開祁硯那個狗東西？
他朋友又問：“她對面那個就是以前的狀元郎吧，不是說他們參加競賽去了麼？”
他勾長了脖子想探頭看清楚, 距離有點遠, 偶爾還有人來來往往經過, 更加擾亂視線。
看不清楚, 算了, 放棄了。
“什麼叫以前的狀元郎？！”何子超不滿，從餐桌下使勁踢了他一腳，“他現在也是狀元！”
雖然祁硯那傢伙拱了他溫姐, 但是狗東西之類的詞只能他說，別人不行！連質疑都不行！
他朋友莫名其妙捱了一腳, 覺得納悶：“說話就說話, 動不動踢人是什麼臭毛病？！”
他又說：“我知道他現在也是, 這次期中考年級第一不就是他麼。”祁硯那兩個大字翻來倒去的都快被班主任給說遍了。
他只是好奇：“去參賽的其他人也沒見他們回來啊。”
他想不通。
何子超也不知道具體原因，他也只是聽說他們因爲一些原因退賽了, 其他的唐溫根本就沒告訴他。
“關心那麼多幹嘛，吃你的飯吧。”
他何子超都不清楚的事情，輪得到他來問麼？
他偷偷擡頭向那邊看，剛剛還坐了兩個人的地方已經空了。
嘖嘖嘖，沒愛了。
見色忘友的傢伙！
何子超口中見色忘友的那個傢伙已經到了警衛室, 他的快遞到了。
他在登記信息, 快遞被唐溫抱在懷裡。
她瞧了一圈, 好奇：“這是什麼？”包裝盒挺大的, 但是一點也不重。
外包裝上還一點提示也沒有。
伸手在盒子上拍拍：“保密工作做的不錯啊。”
不會是什麼私密物品吧？
聽出來她的話外之音, 登記好，祁硯接過盒子, 睫毛顫了顫：“咳，別多想。”
她調侃的語氣毫不收斂，讓他一時間手腳都不好意思正常放。
唐溫哦了一聲。
不多想就不多想。
撕拉——
是包裝盒被扯開的聲音。
一個像小手冊一樣的白色說明書從盒子裡掉落，沒注意飄到了地上。
唐溫眼尖的彎腰，撿起來：“安裝指南——”
底下的操作步驟，一步一步十分清晰。
是攝像頭。
他買這個做什麼？
祁硯把東西一件一件拆開，確認每一個零件都完好無誤後，才解釋：“我媽最近精神狀態不太好。”
他又每天待在學校裡，有點不放心。
她把小冊子放回盒子裡：“是因爲叔叔的事情嗎？”叔叔意外離世，打擊最大的人應該就是祁硯的母親了。
饒是叔叔那個人再怎麼不正經，那也是跟她攜手相伴二十年的人，怎麼能真的一點感慨也沒有。
祁硯嘆了口氣：“是吧。”
他媽就是太愛祁山了，這件事他早就該想到了，否則怎麼會那麼多年一如既往的甘願守着一個殘廢，哄着護着，生怕哪天做了什麼反而傷了那個男人的自尊。
唐溫點頭：“那在家裡裝一個這個，未嘗沒有好處。”
這個時候的祁母一定精神很脆弱，誰也不知道她會不會突然做出什麼舉動，確實需要小心些。
“那你會讓阿姨知道嗎？”她指指盒子，裡面躺着新的攝像頭。
祁硯的目光在她白色球鞋上停留了幾秒，無聲的搖了搖頭。
不能讓她知道。
一陣風呼嘯着吹過，細碎的黑髮被風帶到眼睛上，癢的唐溫下意識閉了眼。
她抱怨：“今年天冷的好快。”不過是隨隨便便的一陣風，竟然吹的她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不是天冷的早。”祁硯脫了校服，猶豫着是直接給她還是幫她披上，“是你越來越嬌氣了。”
唐溫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
等他校服脫好，她乾脆一把搶到手裡，往腦袋上一蓋。
一邊蓋一邊嗤嗤：“我嬌氣？我這樣的叫嬌氣？我能一拳打倒三個漢子你信不信！”
說了錯話的某人連連點頭：“信。”
她力大如牛，不用打就能放到三個漢子！
唐溫說不下去了。
這人貫會這樣，一旦她被踩了尾巴想炸毛，他就說什麼都應好。
想爆粗口，又捨不得衝着他吼。
以前是怕他受不了想去死，現在是怕他聽了會傷心難過。
呸，別找藉口了，你就是心軟！
“回教室吧，你要睡午覺了。”祁硯提議。
這也是在訓練營養成的習慣，吃過午飯必須得去溜一圈，遛完了她還得睡上一會，不然下午的課總是無精打采的。
唐溫聳聳鼻子沒搭話，腿倒是挺自覺的往前走了。
麻蛋。
她得回去好好想想，倒是是什麼開始這人已經把她給吃的死死的了？
就差把她的一切都給琢磨透了。
教室裡很安靜。
因爲有午睡習慣的不止唐溫一個人。
三三兩兩的已經趴倒了一片，大概是睡夢中覺得冷，整個身體都蜷成一團，像蝦米。
他的校服仍舊蓋在她頭頂上。
他盯着牆上的鐘，小聲提醒：“你還能睡二十五分鐘。”
一會有午練，再想睡也睡不了了。
唐溫伸手擺了擺，示意自己知道了，也像其他人一樣抱膝蜷成一團，側臉搭在桌面上，滿足的閉了眼。
連祁硯扯了只袖子放到她臉下墊着，也沒動作。
做好這一切，他開始看書。
一覺醒來後，之前發生的一切都彷彿是一場鬧劇，沒人再孤立，沒人再說不滿。
實驗班，是用成績說話的地方。
這下再發試卷，沒人敢刻意遺漏掉他們兩個人的份，而是老老實實一直髮到了他們最後一排，確保每個人都拿到了試卷才把多餘的交上去。
也沒人狀似無意間忘了他們的作業，回來掩耳盜鈴的說他們自己沒交，然後又得折騰一番功夫。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那位一開始就喜歡挑釁唐溫的男生，在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同一個教室裡，硬是做到了再也沒讓她看見自己的正臉。
好笑之餘，心裡卻又多了幾分莫名的感受。
原來他們的勢利，是看成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