聳了聳肩,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原先也是這樣以爲的。可是就在昨天,她卻幫着一羣來歷不明的黑衣人,竟給了納蘭容鈺當胸一劍。呵呵,你說奇怪不奇怪?”
“奇怪。”宇文飄雪隨口附和了他一句,眉頭緊鎖,面色突然變得凝重。他驀地站起身來,指着白霓裳說道:“快,快把這女人帶走。”
眼皮擡都不擡一下,繼續吃着他的橘子,道:“帶她走,那可不行啊。我剛從我姐姐手裡把她給救出來,想必現在全洛陽城都在搜尋我和她的下落。現在,除了你這裡,我和她是哪裡都去不了的了。”
“從皇后手裡把她救出來?你居然敢和你姐姐作對?混小子,幾日不見,你長進了呀。”宇文飄雪忽然一笑,冷漠褪去,暖若冬日裡的煦陽,冷魅動人。
明道遠亦擡頭回以一笑,再無一絲平日裡的漫不經心,而是莊重犀利的神色,道:“可不是嗎?你以爲我便當真被她的美色迷惑了,然後就看不出來其實她的身份很可疑?哼哼,她千方百計吸引納蘭容鈺的注意,甚至不惜爲他擋劍,想要嫁入王府,想來定是大有圖謀。而那日讓她不惜暴露身份對納蘭容鈺動手的人,想必就是她的幕後主使。對了,我今日將她帶到這裡來,除了想讓你救醒她之外,主要還是想讓你看一下,你行走江湖多年可認得她是誰?”
眉心微動,靜靜吐出兩字:“月神。”
“月神?那個江湖中武功奇高的殺手,傳聞中美貌若廣寒仙子的月神?呵呵,有意思。”明道遠揚起一抹玩味的淺笑,心下已然有了算計。
“不過我可提醒你一句,月神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你我誰都不清楚,當心救活了她之後,她給我們一人一劍,當場斃命。”說着做了一個斷脖子的手勢,逗得明道遠又是一陣大笑。
“你是醫仙,這個小小的問題,我相信你能解決好的。”
“我爲什麼要幫你?”
“喂。阿雪,你可不能這麼沒有良心啊。”
……
宇文飄雪和明道遠兩人兀自鬥着嘴,誰也沒有注意到,牀榻上女子的手輕微地動了一下。
傍晚。
天色橘黃如金,晚霞綺麗似錦。鴻雁成羣南歸,留下哀切的鳴叫聲。脈脈餘暉灑落在翠綠的竹林間,氤氳出一圈夢幻的江南水鄉之柔美。竹影搖風,重疊交錯,別有一番結廬南山下的悠然意境。
竹林小屋後炊煙裊裊,米飯的芳香四處飄逸,還伴有烤雞的香味,不由得教趴在石桌上的藍衣男子食指大動,他嚷嚷道:“我說阿雪,飯做好了沒有呀?我都快餓死了。”
木屋的門口處,一個白衣女子扶着門把輕緩地走了出來,第一眼瞧見的就是一片沐浴在夕陽下綠油如海的竹林,她疑惑地望着背對着自己的男子,出聲問道:“請問公子,這是哪兒?”
藍衣男子緩緩地回過頭來,眼睛眨了眨,而後如一根彈簧般彈跳而起,激動地衝過來抱住白霓裳,喊道:“如煙姑娘,你終於醒了。可教我擔心死了呢。”
白霓裳被他抱得死緊卻掙脫不得,微微喘氣道:“這位公子,麻煩你先放開我。”
這時宇文飄雪也已做好了飯端到石桌上,雙手抱肩地戲謔道:“方纔也不知是哪個餓死鬼說他快餓死了?如今秀色可餐在懷,卻也不喊餓了。”
白霓裳忍不住“噗哧”一笑,擡頭去看那人,卻不由得愣住了。這世間,竟有長得如此精緻的一個男子?眉目秀致,五官棱角分明,宛若刀刻般,卻又不失溫柔。風翻衣袂,飄逸出塵。實在是造物者的完美之作呀。那一刻,不遠處那白衣飄飄的男子卻莫名得教她想起了另一個同樣風華絕代、溫潤如玉的翩翩少年來。那一刻,她心痛如刀絞。
“千歌哥哥……”她情意綿綿地低喚一聲,奈何隔着千山萬水,相思可寄予明月,卻無法隨君一同回長
安。
那一刻,明道遠和宇文飄雪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白霓裳心中的悲傷。明道遠鬆開了她,不解道:“如煙姑娘,你方纔喊的是誰?可是你的哥哥嗎?”
點了點頭,卻又立刻搖了搖頭,淡淡道:“沒什麼。請問明公子,我如何會在這裡?這兒又是什麼地方?”
“呵呵,姑娘還記得我呢。你忘了嗎?皇后娘娘,也就是我姐姐把你帶到了丞相府,是我救了你呀。至於這兒,是我一個好友的居所。對了,就是站在那兒的男子,他叫阿雪。你儘管安心在這兒養傷吧。”明道遠小心地扶着白霓裳走到石桌前,一面耐心地解釋道。
白霓裳擡頭平靜地望了面無表情的宇文飄雪一眼,淡淡道:“明公子不必介紹了,我認得他。”
男子淡得沒有一絲表情的臉終於有了變化,濃眉一挑,反問道:“哦,你認得我?”
篤定地微笑道:“我自然認得你。想必,你也是認得我的吧?”
冰冷的容顏上終是有了一絲淡淡的笑意,讚賞道:“月神果然不同於尋常女子。”
“呵呵,醫仙宇文飄雪亦不比尋常男子呀。”
眼神碰撞,火花四溢。誰也看不穿誰,誰也不是真心對誰微笑,但在不知對方是敵是友時,便只能選擇這種微笑。至少,算是一種高手之間的惺惺相惜吧。
被撇在一旁的明道遠一頭霧水地看着這兩人,忍不住問道:“你們兩個這麼笑不累嗎?還是吃飯實際些吧。”
兩人同時回頭,衝明道遠笑了笑,又是那種教人心頭髮毛的微笑。明道遠這次沒有說話,直接向後倒去。
晚飯過後,白霓裳坐在竹林下納涼,置身於山巒疊翠的世界裡,任清風盈袖,看竹影婆娑,教人不由得萬念俱消、心靜寧和。此時宇文飄雪在收拾三人的碗筷,而明道遠那小子吃飽後卻是一溜煙地鑽進了小屋裡,也不知是在做些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