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大早,順貴偷偷跑去琅閣把這件事告訴了李清淼。
李清淼聽了確實有點氣憤,李兆廷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見紅菱,分明就是無視她的存在。不過看順貴的樣子,似乎比她還着急。
“那紅菱以死相bi,少爺這次恐怕……”
李清淼端起茶杯淺啄了一口,不以爲意道,“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老套了,她要有本事再玩出點新花樣。”看順貴欲言又止的樣子,心想做下人的比主子還上心,怎麼也說不過去,就對他打了包票,“放心吧,有我在,那紅菱本事再大也拐不跑你們少爺。”
順貴沒再作聲,點點頭走了。
本來打算隔岸觀火的李清淼把自己拖下了水,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這事看來是管定了,可具體要怎麼管呢?
她不是膽小怕事的人,若要較起真來,多來幾個紅菱照樣收拾得了。不過那紅菱不是省油的燈,就怕李兆廷意志不堅定,更何況他對紅菱的感情不假。所謂風 流才子多春思,他李兆廷也算是年少無知陷紅塵。
估摸着過兩天老太太要回府了,老太太最在意門風問題,這事若讓她知道,肯定不會由着李兆廷的性子胡來,到時候把李兆廷bi急了,母子倆的關係搞不好要鬧僵,最後她夾在中間難做人。
思來想去覺得還得再找李兆廷談一次,必須得知道他的想法才能對症下藥。
差秀嬋去問了幾次,都說少爺不在家。
她不笨,李兆廷捂着這事,明擺着不想放棄紅菱,等到木已成舟,那女人進門是遲早的事,到時候她再想反對就晚了,必須得防患於未然。
爲了堵李兆廷,她在麴院坐了整整一晚上。本打算對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可惜隨着時間的流逝,她的耐心跟桌上的蠟燭一樣,所剩無幾。
五更的時候李兆廷纔回房休息,看到房裡的李清淼吃驚不小,那表情就像是偷 情不小心被妻子撞見,滿臉寫着心虛。
李清淼不不等他編出理由,開門見山地問,“前幾日我同你說的事,有決定了沒有?”
李兆廷先是愣了一愣,見她臉色不善,沒敢直說,“這事可否再容我想想?”
“管家說娘明日回來,你是打算自己去跟娘交代,還是想怎樣,起碼給我個答覆,我也預先做做準備。”由於一晚沒睡,李清淼的聲音有些沙啞。
李兆廷轉身去裡間拿來
一件外套給她披上,“小心着涼。”
李清淼吸了吸鼻子暗罵自己沒出息,人家對你好一點就感激涕零。她來到這裡,跟李兆廷相處時間最長,已經對他產生依賴。親眼看到他對別得女人好,心裡怎麼會不嫉妒。她嘴上說的瀟灑,一紙休書各走各的路,李兆廷要真寫了,就該輪到她哭了。
“你當真容不得紅菱?”李兆廷突然丟過來一句話,把李清淼打得措手不及,原本感傷地情緒煙消雲散,取而代之地是被重新燃起了怒火。
她冷哼一聲,“真是好笑,我們成親不到一個月,你就問我容不容得下別的女人,這個問題你要我如何作答?今天有一個紅菱,將來會不會來兩個、三個甚至更多,我是不是都要一個個幫你娶回來?”
“只有一個紅菱,你別把話題扯遠了。”
李清淼火了,拍案而起,“請你別忘了,我也是女人,讓我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摟着別的女人親親我我,我做不到,要麼你把我休了,咱倆各走各的路互不干涉,要麼你跟她徹底斷乾淨,我們還是夫妻。”
“休書我是絕對不會寫的,你死了這條心吧。”李兆廷在圓桌對面坐下,仰頭望着她被氣得通紅的臉龐,正色道,“我知道你還想着離開的事,若是沒有紅菱,你是不是還會想其它的辦法?”
被說中心事,李清淼的臉更紅了,不知不覺地擡高聲調,“別把責任都推給我,你是欺負我孃家沒人,剛成親就要給我臉色看。說句不中聽的話,你可別生氣,俗話說婊 子無情戲子無義。我也不是瞧不起紅塵女子,而是她所處的環境魚龍混雜,就算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蓮也不免沾上俗氣。你就這麼確定她對你也是如此真心?”
“紅菱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她心地善良、溫柔,知書達禮。”
李兆廷說這些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溫柔,好像那人就在眼前。李清淼見了更窩火,忍不住噱上兩句,“我看她是愛慕虛榮,處心積慮誘騙你入局而你還不自知。” 李清淼在心裡大罵李兆廷,才成親沒兩天,就搞婚外情,實在太不負責任。
李兆廷惱了,“不許你侮辱她。”
李清淼識趣,見好就收,“對不起,我的話重了。”待情緒稍微平復了一點,她委屈地拋給李兆廷一句話,“我想不通,你不愛我爲何還要娶我?”
“這事也由不得
我選擇,但我會盡量彌補你!”
李兆廷的話說的有些無奈,李清淼聽了心裡立馬涼了半截,“除去彌補和憐憫你還能給我什麼?我不是乞丐,不需要你的施捨。”
“可我不能棄紅菱於不顧。”
“那你又置我於何地?”李清淼控訴着。
即憤怒又委屈,對着這樣的李兆廷有種要抓狂的感覺。他的有情有義放在任何一段歷史中都能傳爲一段佳話,可翩翩輪到她這裡就不是了,她該悲嘆老天對自己的不公,還是怪自己太窩囊,做不到瀟灑地離開。
談判無效又回到原點,這讓她感到很挫敗,努力控制着自己瀕臨暴走邊緣地情緒,慢慢走回琅閣。雖然已經困到上下眼皮打架的程度,可只要一閉眼,就會想到李兆廷爲了紅菱而一副苦惱地樣子,就更來氣。
見兩個丫鬟憂心忡忡地守在牀邊,她隨口問了一句,“你們說,紅菱到底哪裡好,能讓你們少爺對她念念不忘?”
秀嬋想了一想,“紅菱雖然是花樓的頭牌,但憑我對少爺的瞭解,應該不光是被她出衆的容貌吸引,聽說紅菱能歌善舞,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少爺應該是把她當成了知己。”
“順貴也說您比那個紅菱漂亮多了。”秀水在一邊幫腔道。
睡意漸漸蒙上來,李清淼翻身面朝裡側躺着,嘀咕了幾句,“再好也只是個有文化的小姐而已,他也能迷得神魂顛倒,真是膚淺之極。”
等她睡着了,秀水偷偷問秀嬋,“剛纔少夫人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
秀嬋搖搖頭,“不是很懂。”
一覺睡到正午十分,李清淼醒來後覺得腦子特別清醒,渾身輕鬆愜意。
叫來兩個丫鬟瞭解李兆廷的最新動態,得知他在一個時辰前就已經出門了,不到傍晚不會回來,就吩咐秀水馬上去找一套顏色豔麗的衣服,而且特別關照要輕要薄。
秀水不敢多問,馬上去準備。
再來就是吩咐秀嬋,讓她去賬房支用三百兩銀子,下午陪着她一起出門。
介於上次出門被人調 戲的不堪經歷,這次她決定帶兩名武丁,以防萬一。
等東西準備妥當,她抓起毛筆,生澀地寫了一張簡短地紙條,讓秀水等李兆廷回來親手交給他,還關照她,“少爺若是問起來,你就說送信的人已經走了,只留下話,‘請您今晚務必應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