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寧水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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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些談話,赫連柳絮整個人如被雷劈了一般,一時間根本就反應不過來,如傻了般,怔怔的站在原地,她腦海裡不斷迴盪着一句話,元郎不在了,元郎被幽姬殺了……

不,怎麼可能……根本不可能,元郎是她唯一的支撐,唯一的希望,怎麼會不在了……赫連柳絮全身彷彿褪去了無盡的血色,整個有些魔症般。

喉嚨更是一疼,她死死的咬着嘴脣,告訴自己,是幻覺是幻覺,不可能的,她真的無法相信,可她無論怎麼欺騙自己,那幻覺還是無法消失,那兩個宮女就站在她不遠處,還在那說着什麼。

她的頭嗡嗡的響着,幾乎什麼都聽不到,現在她努力想再聽什麼,竟然一點都聽不到了,不……她的耳朵怎麼了?怎麼一點都聽不到了。

元郎,元郎……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總是溫柔寵溺的對着她笑,包容她所有的一切,他曾經還爲她挽發。

“元郎,你爲何對我這麼好”那時少女坐在鏡臺前,有些疑惑的望着她的元郎,問道。

男子只是輕輕的嘆息,眼中含着心疼的光芒道“因爲你是你,是我心中之最”

曾經她想過爲什麼,曾經也懷疑過,遲疑過,可後來所有的一切都證明,他只是單純的對自己好。

那是她度過的最美好時光,被寵溺被包容。

每每情深之時,他總會心疼的吻着她身上的鞭痕,輕嘆憐惜,彷彿那些傷是在他心間。

還記得他對自己說過“柳絮,相信我,以後我會努力來保護你,讓別人傷害不到你”

那時候他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傷其實是母親留下的,她也無法開口,她有她的無奈,他也有他的故事,可是兩個同樣孤單落寞的人在一起,相濡以沫,相互陪伴,曾經她天真的想,就這樣躲過一切,和他隱居一起到老。

可是後來他們還是被迫分開,而他也成了她僅有唯一的弱點,被她所謂的娘利用。

爲了那僅有的溫暖,她不畏懼任何事情,只要能和元郎在一起,她可以做任何事情,哪怕雙手沾滿鮮血。

母親一次次的用元郎來要挾她,一次次的逼她就犯,逼她做自己根本不喜歡的事情,甚至殘害自己的大哥。

每次她覺得自己支撐不下去的時候,就會想起元郎,想起他溫柔的笑意,那樣乾淨純粹,彷彿能洗淨她心中所有的疲憊……

可是爲什麼,爲什麼到頭來卻成了一場空,哈哈,她堅持的都是一場空,原來元郎早就不在了,她就知道幽姬那個狠毒的女人,是不會放過元郎的。

不對,幽姬怎麼會殺元郎,幽姬那個女人還要用元郎來利用自己,不會殺的。

想到這裡,赫連柳絮眼中閃着陰翳的光芒,死死的盯着那兩個宮女,猛然上前,冷冷道“你們剛剛在說什麼?”

“郡主(小公主)……我們剛剛什麼都沒說,我們……”感覺赫連柳絮全身冰寒陰翳的氣息,那兩個宮女知道自己闖禍了,立馬跪求饒。

誰都知道那個元郎對赫連柳絮來說,就是弱點,平日赫連柳絮一副柔弱淡漠的樣子,可現在完全顛覆她以往的形象,此時她整個人眼中充斥着瘋狂的光芒,彷彿要吞噬一切。

“將你知道的關於元郎的事情說出來,否則如此物……”說着,赫連柳絮手中真氣一甩,旁邊的被子被她直接捏成碎片。

赫連柳絮現在完全衣服狠辣的模樣,讓那年長的宮女不斷髮抖。

“放心,你說了,我絕對不會透露出去,你要是不說,就不得不如這碎片般,你自己想”赫連柳絮現在想殺人,沒有了元郎,她對生活也毫不在意了,甚至都盼着死,好去和元郎做伴。

她現在幾乎控制不住自己了,但她還要忍着,她怕自己聽錯了,判斷錯了,元郎活,她便活,元郎死她便死。

生活裡,已經沒有什麼值得她去在意的了,母親,哼,她從沒見過哪個母親會如幽姬那樣,從小肆意對她打罵,她從來都沒抱過她,所以她寧願沒有這樣的母親。

所以她從期待母愛到心涼,對幽姬壓根就沒任何期待了。

那年長的宮女一抖一抖的,跪在地上硬着頭皮道“郡主,我說,我說”

這宮女開始顫抖的斷斷續續說起來“從回到幽域,幽姬恢復公主的身份起,就覺得元公子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而且在南玄國的時候,幽姬就一直讓人對元公子上刑,也用郡主要挾元公子,讓元公子出去替她辦事,後來有一個看守的侍衛說漏嘴了,元公子以爲他是你的拖累,……最後元公子選擇了自殺”

赫連柳絮聽完,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她死死的咬着嘴脣,讓自己保持清醒和冷靜,她要替元郎報仇,她一定要報仇。

“郡主,郡主,你可一定要冷靜呀……”那宮女拉住赫連柳絮的衣衫,生怕赫連柳絮一衝動,她逃不了責罰,被幽姬知道了,她一樣是死。

被這宮女一喊,赫連柳絮這才怔怔的回神,她自嘲道“你放心,不會有人知道,我也不會衝動的”她會想個完全的辦法,她不會讓元郎就那麼離去的。

原來元郎一直都在她身邊,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罷了,原來最後他的死都是因爲她,她厭惡這樣的自己,也不知道該痛恨什麼。

赫連柳絮離去後,那宮女才頹然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好險好險,差點沒命了。

“看到了沒,以後什麼話都不能亂說,隔牆有耳,說錯一句話就會沒命”年長的宮女對那小宮女緩緩道,她的心現在還怦怦的直跳,這是一種後怕。

“知道了”那小宮女腿也害怕的一直抖着,沒想到在宮裡不小心就會沒命。

翌日快晌午的時候

赫連天走近幽師殿,看到寧水蘭被毀的容顏,驚嚇的一口氣沒上來“師妹,你這是怎麼了?誰傷的?”

“赫連天,怎麼,這張臉沒法看嗎?哈哈,這是我自己劃的,我毀了這張臉,你是不是就會放過我”寧水蘭眼神空洞的說着,一頭白髮墜地,如鬼魅般。

赫連天腳步一頓,聽到寧水蘭的話,手一顫,他沉默半晌,然後嘆息道“師妹,就算是這樣,也改變不了什麼,我知道你心裡苦,只要過了這些天,我就帶你回雲闌山,那裡漫山遍野都是花草,再也沒人會打擾你的生活”

赫連天想,或許他一開始就錯了,所有的事情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樣,他能做的或許也只有這些了。

“雲闌山”寧水蘭喃喃的唸叨着這三個字,空洞的眼神散發出柔光,充滿了懷念和嚮往。

二十年了,她再也沒去想曾經的日子,那時候她和師兄還在雲闌山,有師父和師孃在,他們無憂無慮的生活,那是她最美好的時光。

可是後來她偷偷跑下山,就因爲那次下山發生的事情,讓她的命運發生了太多的變化。

曾經她以爲她會和師兄永遠在一起,一起生活,可後來她才發現很多事情不是?...

她想怎樣就怎樣的,沒有選擇的餘地,有時候她會問自己,若是再來一次,她還會下山嗎?

她也不知道,如果不下山,這一生她會寧靜幸福,可她會錯過那個寵她愛她的定王,她不捨。

……

思緒就這樣翻飛,讓她的心悵然,彷彿這二十年如夢境般,她回頭看着那個孤寂蒼老的身影,終究有些不忍,輕輕的道“師兄”

或許除了這聲師兄,她不知道再說什麼。

赫連天的身影一顫,她終於願意再稱呼他一聲師兄了,忍着那莫名的情緒,赫連天緩緩道“師妹,別再跟自己過不去,我讓大夫來給你看看,臉變成了這樣,終究是難受的”他還記得在山上的時光,師妹最愛美,怎會允許她自己變成這個樣子。

她心中是苦的吧,可誰的心中不是苦的呢,他所做的一切無非也是想保護好她,可到後來才發現,他帶給她的都是傷害。

赫連天本來要離開,可腳步還是一頓,開口滄桑的道“師妹再等等吧,或許你會發現以後的日子沒有那麼艱苦”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來了一個御醫,給寧水蘭看了看臉,最後無奈的搖頭,這傷隔的太深,就算是用最好的藥物,也會留下疤痕的,不過駙馬交代,他無論如何也要讓聖女恢復,哪怕留淺淡的疤痕。

寧水蘭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一動也不動。

御醫離開後,便有一小隊侍衛上來將寧水蘭給捆綁住,然後塞在了馬車上,往一個地方帶。

遠處幽姬望着這裡的一切,嘴角勾起一個陰毒的笑意,她謀劃了這麼多年,就是爲了這麼一刻。

“柳絮呀,娘等這一天等了很久,這次我們可千萬不能出差錯”幽姬儘量讓自己的語氣柔和一些,她覺得今天的赫連柳絮不對勁,具體哪裡不對勁她也說不上來,不過量她也不敢違抗自己。

“幽姬,爲何一定要殺了赫連子涼”赫連柳絮低着頭,卑怯的問着。

幽姬深深的看着赫連柳絮,目光陰森,壓迫性十足,不過看赫連柳絮沒什麼異樣,這纔開口道“誰讓他是那個人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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