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千華捂着自己的胸口,踏空如劍般離開,留下那還在得意非凡的東方茉,深夜,玉千華的手就那樣滴着血滴走在空曠的大街上,就這樣迷茫的走着,不知何處是歸程,也不知該往哪裡走。
“碰”玉千華撞上了一個醉漢,也恍若未知。
“你走路不長眼呀,往哪裡撞”醉漢東倒西歪的伸手罵着玉千華。
玉千華卻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他腦海裡不斷的回想曾經東方春對他的好,那時候東方春對他簡直百依百順,她將自己低在塵埃裡,只爲了討他的開心,可他是怎麼對她的,哈哈,他只覺得心裡一股疼痛涌來,不知所措。
醉漢看着走的越來越快的人,本想好好和人打一架,但看那人的架勢,根本就沒在狀態,他的火氣就像一錘打在棉花上。
最終也只能罵罵咧咧的離開。
酒館
“客官,我們已經打烊了”小二掃着地,看到一如雲端來的美男,芝蘭玉樹之身,銀髮銀眸,讓他恍惚了好一會,想起已經打烊了,便提醒道。
“啪”的一聲,玉千華在桌子上放了三個金元寶。
掌櫃的一看,眼冒金星,驚嚇住了,連忙對小二使了個眼色,小二會意,掌櫃的拿着金元寶,嘴都合不攏了,揣在懷裡直樂。
這點錢對玉千華來說根本都沒放在眼裡,他只是想有個清靜的地方,內心的鬱結之氣無發泄出來,他現在腦海裡不斷的充斥着東方春和東方芷的回憶,不斷的拿她們對比,無論怎樣想,也全是東方春的好處。
“客官,您想點什麼?”小二恭恭敬敬的看着眼前的貴客,看到他手上的血跡,心裡突的一下,掩蓋自己的驚異,眼前的男子無論是氣質還是什麼,都是貴不可攀,也不知因爲什麼,如此頹廢。
“給我來幾壇玉金紅”玉千華淡淡的開口道,曾經他不屑的借酒消愁,而今卻被他自己運用到自己身上,只覺得天地間只有他一個人如此之傻,放着好好的夫人不愛不寵,卻去在意那個陰毒的女人,無怪乎父親常常提點他,看人要用心,也無怪乎,父親並不喜歡那東方茉。
“客官稍等”小二想,又是一個借酒消愁的人,不會是情傷吧,想了想,搖了搖頭,看着客官如此的氣度不凡,女人貼上去還來不及,怎麼會傷害這樣的人物呢,估計是爲別的事情吧。
不一會,小二拿來了一罈子玉金紅,說起這玉金紅,可是上等的好酒,酒勁十足,普通人來喝一碗都會醉,不知這貴客能喝多少,先拿一罈子,估計也喝不完。
玉千華拿起酒罈就要喝,現在他只想醉,醉了也許一切都會過去,醉了就可以騙自己那一切都是假的,呵呵,他寧願自己騙自己,矇在鼓裡,也好過想起這一切增加心裡的痛楚,他明白自己真正的傷痛不是來源於東方茉,而是來自東方春,他愧疚痛苦,沒有好好待真心待他之人,被陰毒的女人騙了,他白白錯過自己的幸福。
待剛要喝的時候,銀色瀲灩的眸子看到衣袖邊的竹子刺繡,眼裡恍惚不明,就如同看到那年,陽光明媚,那天真的少女討好諂媚的看着自己,讓人在他院子裡移植了竹子,就因爲他自己喜歡竹子,東方春便專門請人打理竹林,無外乎想讓他開心,看到她的好。
“咕咚咕咚”玉千華想着想着,便覺得苦楚,如喝水般將酒喝下肚子,那火辣辣的滋味,彷彿能替代心裡的痛。
他覺得每想起一分,就覺得愧疚一分,手都在顫抖,也許他再也無法遇到那樣一個以他爲重的女子,那時候他不愛她,心裡總是嘲笑諷刺她草包的形象,再想起她的驚豔絕倫,她的才氣無雙,原來這個世界上最愚蠢的便是自己,真想給自己幾巴掌。
他怎麼就看上了那個陰毒的女人呢,怎麼就瞎了眼,錯把榆木當珍珠,而忽視了那真正的鳳凰玉珠。
有太多的曾經,他都沒有好好珍惜,有太多的曾經,讓他都想殺了自己,“咕咚咕咚”“啪”“小二,再來幾壇”玉千華就算是頹廢到如此程度,一身的氣度和風姿仍不減,只是多了幾分蕭瑟。
小二驚訝的看着眼前好酒量的貴客,連忙再去拿酒。
玉千華銀色的眸子眯起,閃過波光暗影,一隻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只覺得那裡非常的疼痛,彷彿不是自己的,爲何,他現在想起的全是東方春的好,是呀,他承認曾經根本就稱不上東方春的夫君,他從來不待見她,更不用說疼她寵她,很多時候,他都是在陪東方茉,看到她羨慕的看着那些小心翼翼呵護自己夫人的男子,他總是嗤之以鼻,覺得東方春根本就不值得有人那樣對待。
哈哈,現在他卻覺得自己最可笑,是不是如果他一直沒有發現真相,就會一直被東方茉拿來利用,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想想,玉千華打了個冷顫,他是個什麼都無畏的人,可一想到若是真的用自己的勢力去傷害東方春,他就覺得恐懼,恐懼再也得不到原諒。
如果能回到從前,他願意做一個好夫君,寵她愛她,將她當成手裡裡的寶,將所有欠她的都彌補上,他以爲東方茉是自己的良人,原來到頭來,卻什麼都不是,錯將狼人當良人,說的便是他吧。
“客官,這是您要的酒”當小二第三次拿來酒罈時,看到玉千華半躺在桌子旁,眼裡波光瀲灩,銀色的眸子閃過迷茫之色,顯然有點醉了。
小二驚訝,這位客官看起來似乎是醉了,即使這樣,一身的氣度也不凡。
恍恍惚惚,玉千華彷彿看到了東方春,看到她正笑眯眯的站在自己身前,他連忙將手伸出去,道“夫人,”只有這兩個字,其餘的話,他不知道說什麼,他想說會好好待她,他想說以前是他鬼迷心竅,想讓她原諒自己,可到了嘴邊,什麼都說不出來,就這樣癡癡的看着她,其實他的夫人很美,她能彈奏出最美的曲子,她能想出最縝密的計劃,她能跳出世界上最動人的舞姿,她美好的只能讓人來仰望,可惜,他已經錯過了她。
“客官”小二張大了嘴巴,他看到各種各樣醉酒的人,還沒有這樣醉了嘴裡喊着夫人的,果然呀,自古女子多薄倖,連這樣風姿綽約的男子,都能被自己的夫人傷了。
玉千華並沒有聽到東方春應他的話,他心裡顫動,眼裡黯淡無光,果然,她都不是自己的夫人了,她根本就不會允許自己還這樣叫的,原來而今連個稱呼都成了奢望。
“客官,你別傷心,定是你的夫人沒有看到你的好,這樣的女子不要也罷”小二自以爲聰明的勸道。
玉千華冷不丁的被這個激揚的男音驚的睜大了銀色瀲灩的眸子,看到眼前的小二,苦笑,他也許並未醉,只是想借這個機會放縱自己罷了。
剛剛小二的話,讓他更加苦悶,他說的話該反過來,東方春那麼好,他卻從未珍惜過,一味的傷害,現在他才能真正的問問自己的心,原來不知何時,他將她放在了心裡,曾經以爲只要回頭,東方春就會傻傻的站在原地等他,領到休書的那一瞬間,他還在慶幸自己擺脫了東方春,可以跟東方茉雙宿雙飛,他是多麼的可笑呀,怪不得世人都說種什麼因,結什麼果。
“小二,你不懂,是我,是我將自己的夫人一手推開的”玉千華急需發泄心裡的痛楚。
小二一驚,連忙說道“客官,您是開玩笑的吧,哪有將自己的夫人一手推開的,捧在手心裡疼都來不及呢”
玉千華聽小二這樣說,心裡又添一絲傷疤,連小二都明白的事情,他卻自詡驕傲,自負的將幸福推離身邊,多麼的可笑和可悲。
東方春醒來後,趁着天煞師傅還沒回來,便又開始忙碌起伊人閣的事情,一開始南宮羽無論怎樣勸,她都不答應,固執的要命,以前還可以在牀上讓她就犯,而今他只能抱着她,自己忍受煎熬,因爲太愛,所以太在乎,因着她身體裡的毒,南宮羽總是提心吊膽。
不過也不得不承認,這幾日,伊人閣的生意越發火熱,雖然她答應自己不出演,換了別人,但蓉兒總是忍不住的跑前跑後,安排這裡安排那裡,還好一切都進入正軌,終於可以好好守着她了。
“靜靜,你開心嗎?我們財源滾滾”東方春興奮的在季靜冰身前說道,這可都是她的功勞,她靠自己雙手掙的,以後就可以玩遍大江南北,想想就非常開心。
“喝點茶,潤潤嗓子”季靜冰勾脣一笑,將手裡的茶水遞給東方春,眼裡閃過心疼,她說這麼多話,嗓子受不了。
“靜靜,我就知道你最好啦”話說,她也是女人,爲何總是沒有季靜冰如此的細心,這段日子,她有的時候忙的忘了這忘了那的,都是季靜冰提醒,彷彿只要她轉身,季靜冰都在默默的支持她,唉,人生得一知己,已足矣。
“貧嘴”季靜冰只有和東方春在一起的時候,冰冷的眼眸裡才盛滿溫情,因爲季靜冰一直不走,連帶着冷月漣也離不開,只是冷月漣每每找他的表妹,總能看到他曾經的夫人,一開始難免彆扭,後來也便習慣了,但越相處,他越驚訝的發現他曾經的夫人就像神秘的寶石,需要一點一點的挖掘,越看越移不開眼神,她的一舉一動都能牽動人心。
尤其現在她跟表妹說話的活潑樣子,那燦爛的笑容,彷彿笑到了他的心裡。綠色的眸子淡淡的閃過憂愁,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爲何他本來的念想變了,他的眼眸總是不經意的去撲捉東方春,只有看到她,自己纔會心安。
百里墨一如既往的每日想盡辦法給東方春調理身子。
東方春一蹦一跳的往廚房走去,看到百里墨用自己曾經耍帥的扇子認真的扇着藥,心裡一頓,從旁邊不着痕跡的走過,假裝未看到,她不知道如何面對百里墨,沒有感情,但也尷尬着。
也不知他爲何每天給她調理身子,她寧願永遠都不看見他。
百里墨感覺到有人從身邊經過,聽腳步聲就知道是東方春,他已經太熟悉她了,熟悉到連問道她帶起的清風,心都能顫抖。
看到那一直忽視自己的人兒,百里墨嘴角勾起一個苦澀的笑意。
突然東方春的腳步一頓,她咳了咳,並未轉身,問道“百里墨,你父親的毒解了嗎?”
百里墨聽到東方春的話,藍色的眸子裡波光黯淡,神色一僵,癡癡的望着東方春的背影,心裡如喝了黃蓮的水,太苦,他自然懂得她的顧慮,她以爲自己還是因爲那毒藥的事情來給她看病。
百里墨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她這樣好好的和自己說話,很少很少,一時不知如何開口,曾經可以叫夫人,他未珍惜,如今叫夫人,她肯定會惱怒,以爲自己又在想什麼。
東方春等了一會,也不見百里墨回話,自然覺得無趣,便擡腳離開。
百里墨一慌,行動先與理智,趕忙拉住東方春的衣袖。
東方春這才轉身看百里墨,看到他藍色眸子裡的痛楚和深情,東方春就這樣迷失在這樣的眼眸裡,很恍惚,又覺得不可思議。
“我父親他的毒好了”只這句話,下面的話,他想說,卻不知如何開口,因爲父親已經查到了一些線索,所有的線索都直指蘭王爺東方茉,他一直都誤會她了。
東方春扯出一個笑容,寬慰道“那就好,對了,你可以不用委屈自己,回去好好照顧自己的父親吧”
白日裡的清風吹動着兩人的衣襬,百里墨後退幾步,有點搖搖晃晃,她要趕自己走,可他無論如何都不想離開她,只要這樣看着她也好,就像每日給她熬藥,也是一種幸福。
百里墨端立不動,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王爺,照顧病人是身爲醫者的責任,你沒好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彷彿只有這樣的理由,他才能留下來。
東方春訝異的看了百里墨幾眼,這個男人不像以前那樣對着自己說“你這個冷酷無情的女人”今日的語氣還真是好的不得了,配上那悽楚的表情,不知情的人還以爲她在欺負他呢。
東方春撇了撇嘴道“隨你便吧”她忙着很多事情,現在還沒心思管他的事,他只要不礙着自己的眼,怎樣都好。
百里墨看着已經遠去的東方春,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笑意,還好,他邁進了一步,最起碼現在她沒有用冷漠的語氣跟自己說話,沒有用言語來傷害他。
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百里墨低頭一看,嘆息一聲,兩個時辰的藥已經熬壞了,看來要重新熬藥了,但願能趕在中午之前熬好。
月明星稀,東方春躺在月浮塵的懷裡,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話說從那天兩人同牀後,月浮塵說讓她補償他,可一直礙着她的毒,月浮塵捨不得她累着,一直忍着不碰她,只是單純的擁着她,被這樣溫柔的人寵着也是一種幸福。
月浮塵溫柔一笑“怎麼了,是不是擔心明天的事情”她的心思,他怎能不瞭解呢,她睡不着,他也永遠不會休息好,今生他最大的幸福便是守着她。
“塵,你說明天師傅就回來了,他說獨孤寒已經好了,會不會將獨孤寒也帶回來”東方春心裡擔憂,其實也不是擔憂,就是有點心神不寧,不知道怎樣面對,原諒她是鴕鳥,遇到問題就想躲起來,說白了,她自己也承認自己情商低,在前世也沒經歷過真正的戀情,而今遇到這麼多優秀的男子,情況還越來越複雜,她不知道怎麼處理。
月浮塵莞爾,微微笑道“你當時不是答應了,你自己不是也做好心理準備,給他機會嗎?”月浮塵輕柔的撫摸東方春的髮絲,這麼優秀的她,得到那麼多人的愛也很正常,他也能理解獨孤寒的心情,愛了便義無反顧,也算是能修得正果,付出了總會有回報的,況且很多錯,也不是獨孤寒的錯,只是他的妹妹獨孤月這個角色不簡單。
東方春擡頭看向月浮塵,與他脈脈對視,他總是這麼溫柔,似乎總能猜透自己的心思,若有什麼煩惱,跟他說了,他也能柔和的跟她交流,讓她覺得自己不那麼孤單,前世的時候,大多時候,她是躲起來,自己舔傷口。
現在覺得心裡暖暖的。
看着東方春呆呆的樣子,月浮塵寵溺的一笑“春兒,你不用顧忌太多,順着自己的心走,你的心告訴你怎樣,你便怎樣去做,獨孤寒對你的感情,你也能看出來,他能爲你把生命都置之度外,這樣,你還擔心什麼呢”雖然有的時候,他不知道她眼裡偶爾流露的脆弱和蒼涼,不知因何而來,總讓他心疼她的經歷,但她不說,他也不會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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