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若你要說是反,我可就不敢反,造反的事情不要跟我說,我也不想聽!”
“哦?”
劉微微一愣,卻是沒想到,高寵會這樣旗幟鮮明的反對他造反,這可不是高寵應該有的態度纔是。,
或許是因爲看到劉臉上的疑‘惑’,高寵淡淡一笑,道:“怎麼,一下子就氣餒了?這可不是你劉的風格啊,想當初你剛剛到高家莊的時候,面對老爺子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人啊?”
“二哥,你就不要戲‘弄’我了!這南宋朝廷的體制,我是呆不下去了,你也看見了,趙構那廝,可是對我下了海捕文書的,我要是順從朝廷,韓世忠的十萬大軍,就在恭州城裡駐紮着,時時刻刻的想着要把我,‘玉’娘,還有你那兩個侄兒,抓去送給金狗呢!”一時間,劉還真是搞不明白高寵的心思,他只能苦笑以對。
“向朝廷造反,這不是我要做的事情,不過你是我妹夫,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別人把你捆了扔進狼窩裡去,是吧?”
“那是,那是,二哥,你還是直說吧,別‘弄’得人懸吊吊的,我這心裡啊,是一點着落都沒有,二哥啊,咱們劉家軍,少了你那可是絕對不行的!”
“那你還不敬我一杯?”
高寵笑眯眯的端起了杯子,兩人正舉杯共飲的時候,小劉越被安娜帶着,腳步蹣跚的過來,要找爹爹。
看見孩子,高寵眼中閃爍着慈祥的光芒,嚴格意義上來說,他也算是小劉越的舅舅,雖說沒啥血緣關係,但在這個時代,那也是極親的。只是劉越幾乎沒見過高寵,故而高寵伸手去抱的時候,小劉越是死活不肯,一雙小手兒扯着劉的一角,兩顆眼睛一紅,嘴邊癟起來,眼瞅着就要哭了。
無奈之下,高寵只能是放手,等劉將孩子抱起來之後,他纔將自己的噴着酒味兒的大嘴巴湊過去,在小劉越那嬌嫩的嬰兒臉上狠狠的親了一口。
“扎死人了,比爹爹的鬍鬚還要扎人,孃親救命,孃親救命!”
小劉越在劉懷中掙扎起來,小手兒不住的在臉上被親過的地方‘揉’着,轉向安娜,劉也是抱不住了,乾脆將孩子‘交’給安娜,安娜一個躬身,向着劉和高寵行禮之後,抱着孩子離開了。
“二哥,別的不說了,就爲了這些孩子們,我也不能任由趙家的人再座這個江山!”
“哦?你是打算把江山‘交’給劉越這孩子?”高寵聞言,眉頭微微一挑,睨視劉問道。
“劉家是不會繼承江山的,這江山也不會姓劉!我只是希望開創一個真正公平、民主的世界,而不是爲了將自己的名字,刻在這江山之上!”
“劉啊劉,你這話說出來,即便我信,還有多少人信呢?要不要我將大楊叫來,你看他信不信?”
如今這劉家大院裡,可是有兩個楊再興,爲了相互區別,高寵便在其名字前,畫了個大小。
“不是信不信的問題,而是我早已經這樣做了!二哥,你就乾脆點說吧,你接下來打算怎樣幹?”
“嗯!”
劉將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高寵也沒有遮遮掩掩,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放下杯盞道:“打外族,我死而後已,但是跟自己人打,我不出手,如何?”
“這個.”
高寵話還未完,劉正‘欲’開口說話,卻見高寵擺手組織他,其又道:“這江山,將來姓什麼,也跟我高寵沒有半點關係,我之所以願意留在這裡支持你,並非因爲你是我的妹夫,而是因爲你說的那句話.”
說道這裡,高寵站起身來,仰面望月,道:“公平,民主,以律法爲基準的一個社會,一個國家,或許你這種想法有些天真,但我卻願意陪你賭一把,如果真的成功了,那纔是天下百姓莫大的幸事!”
“二哥,有你這句話,那就夠了!其實我也不想跟南宋朝廷打,然而眼下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朝廷是不會放過我的,若要我將自己賣了,我也不甘心啊!”劉這也算是掏心窩子的話了,高寵都站起來了,他也不好繼續坐着,兄弟兩人就站在院子裡,說兩句話,擡頭看看那即將昏暗的天空。
“聽說你讓詹木去處理跟大理國的相關事務去了,怎麼,吐蕃那邊吃了你這麼大一個虧,就半點動靜都沒有?”
這事兒真不怪高寵好奇,其實就連劉自己都想不通,何以直到現在,攀西高原那邊,就愣是沒有吐蕃相關的消息傳回來,總不能說,被劉強佔了好幾個部落的吐蕃,就這麼不聲不響的,認了?
“二哥,吐蕃那邊的事情咱們暫且不用‘操’心,正所謂是用人不疑,既然當初我選擇了信任桑傑,那就由得他去折騰.”
“我看你這也不是什麼用人不疑,你是實在分不出人手來管吐蕃那邊的事情吧!”高寵倒是一句話就道出了劉的難處。如今,以新都城爲核心的劉家軍勢力,悲觀一點來說,那就是四面楚歌,哪怕就是跟大理國之間,那也僅僅是個合作關係。
段正譽一直想着攀西高原出產的金礦銀礦,畢竟大理國跟金彈子之間的戰鬥,已經到了最爲關鍵的時候。從目前來看,金彈子方面的優勢反而是要勝過大理國,原因在於金彈子能夠將佔領區剝削殆盡,畢竟不是他自己的國土,不是他自己的族人,金彈子根本不在意這樣固澤而漁會造成多麼嚴重的傷害,反而是段正譽這邊,爲了不將戰爭的壓力轉嫁給自己的子民,已經將國庫掏空了不說,甚至連皇室的開支,都已經壓縮了又壓縮。
面對國破家亡的壓力,皇族的人只能咬緊牙關堅持着,當着段正譽的面,每個皇族成員都可以表現的義憤填膺,然而背地裡,總會有那麼一些人對此說三道四,甚至因此而開始懷疑段正譽的領袖能力。
這些消息,自然也有人收集來‘交’給劉。這些負責情報工作的人手,並非都是影隊,張漢在負責。事實上,影隊跟暗隊一下,都是直接對劉負責的機構,說到底頗有些那種特殊部‘門’的味道。
而正式情報的來源,還是直接對軍隊系統負責,這個工作,詹木在的時候是詹木在負責,詹木不在的時候,劉就‘交’給了楊再興。
倒不是說劉對其他人就不放心,關鍵還是在於劉手下人手不足,有能力的人,每個身上都承擔着不止一樣職責,就連高‘玉’娘和安娜這兩個‘女’人,有時候都會忙到幾天見不着孩子一面。
“二哥怎麼突然關心起吐蕃那邊的事情,難不成二哥想去吐蕃大展拳腳?”如果說高寵真有這方面的想法,那劉一定會強烈阻止。畢竟以劉家軍現在的綜合實力來說,還遠遠不是向吐蕃方向發展的時候,最現實的說,如今劉還沒能掌控整個巴蜀呢!
要說劉眼下最想的,莫過於將巴蜀囫圇的收入囊中。原本他是希望能夠跟吳階一起動手,然而天命使然,吳階卻是英年早逝了,剩下大散關一個爛攤子,還指不定吳能不能收拾妥當呢。
“不,我不想去吐蕃!”高寵緩緩搖頭,原本望向夕陽的他轉向右邊,“北方,面對金人,那裡纔是我的戰場!”
“二哥,你想去大散關?”
“對!”
高寵重重點頭,道:“吳階已死,單憑吳的年齡和軍中資歷,即使有柴青源和胡立協助他,也未必能讓大散關上人人服氣,金兀朮揮軍南下,此番絕對是存了不破大散關不罷休的心思!”
“二哥你是擔心他們守不住?”
“若是他們三個都守不住一個大散關,那隻能證明劉你看人的眼光太差勁了!你當初決定讓柴青源和胡立前往大散關,又調動了一萬火器軍,不就是相信憑他們能夠守得住大散關了麼?”
“既然不是去幫他們守大散關,二哥你是想?”
聽高寵這麼一說,劉又有些糊塗了,高寵又說想要帶兵去北方,卻又不是去大散關,那他是想幹啥呢?
“劉啊劉,你不會這些年的兵法都白學了吧?最好的防守是什麼?”
“最好的防守是.二哥,你要主動出擊?”
“那是!”高寵異常肯定的點頭道:“憑什麼一直都是金軍主動進攻我們,我們卻是不能主動進攻金人呢?這一次金兀朮率領十萬大軍南下,金國國內還能有多少兵力留守?與其每次被動的承受他們的進攻,不若讓我帶上兵馬,也去金國衝殺一番!”
“這.”
雖說高寵的這個建議聽上去讓人熱血沸騰,但劉身爲最高指揮官,卻不能只是憑自己的意氣用事!
乍一聽高寵的話好像也是有些道理,金兀朮都帶了十萬大軍了,那金國腹地還有多少兵馬,一個金國總不能有三個、四個五個的十萬大軍吧?然而仔細一想,金兀朮又不是完顏,總不可能把隸屬於皇帝的軍團都給帶走吧?
如此一想,就會讓人感覺高寵這個計劃,貌似有些過於草率,萬一失陷,哪怕劉可以不在意那些兵馬,總不能連高寵這個二哥都不在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