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就看見院落中幾名親兵正忙活着,在炭火上烤着一隻不小的動物。
就見範大將軍坐在院子裡搖着蒲扇,正在忙着指揮士兵往那上面刷調料。
一見到沈墨來了,就見範大將軍笑着對他說道:“咱們大宋地大物博,越往南吃的東西卻是越甜……這幾日嘴裡淡出鳥來了,所以就弄了只羊,準備與沈郎共享。”
“一黑二黃三花四白……您這隻黑羊,倒是別緻的很!”就見沈墨一邊笑着,一邊在範大將軍的下首坐了下來。
聽沈墨這麼一說,頓時範大將軍就是哈哈大笑起來!
“果然還是瞞不過你!”就見這位老將軍笑着說道:“老朽平生最愛狗肉,沈郎吃不吃?”
“原先有一陣子,倒是不怎麼吃。不過既然都到這兒了,應該沒什麼問題吧?”就見沈墨一邊笑着,一邊給範老將軍倒茶。
隨後沒用多久,架子上那條狗就被烤得一片金黃,外酥裡嫩,香氣四溢。
等到兩個人用手撕扯着狗肉,接連喝了幾杯酒之後,只見範老將軍這才滿意的長嘆了一聲!
之後他們兩個人就着狗肉,慢慢的喝着酒,老將軍正要開口說話的當口。
就在這時,就聽門外有人喊了一聲:“聖駕到!”
然後就見趙與芮穿着一身素白的常服,笑呵呵的走了進來。
範大將軍和沈墨兩個人連忙站起來,正要拜見天子。卻被趙與芮一手一個,將他們按回了椅子上。
之後,就見趙與芮叫人搬過來一把椅子,坐在他們兩個旁邊。然後毫不客氣的用手指了指架子上的狗肉。
“不是吧?陛下也喜歡這個?只見範老將軍有些不好意思的向着趙與芮問道。
沈墨在邊上看着,心裡偷偷的直笑!
看起來,在辦公的地方燒烤,從古到今都是一件違反紀律的事兒。這位老將軍也沒想到他今天的行爲,居然被皇帝堵了個正着!
“朕對狗肉倒是沒什麼愛好,”只見趙與芮一邊撕扯着狗肉,一邊笑着說道:
“不過聽說你們兩個人聚在一起,朕就知道肯定會有一番高論。所以朕就一邊吃一邊聽着你們說就行了,你們不用管我,該說什麼說你們的。”
“我可真沒什麼正經事兒!”聽到天子說到這裡,只見沈墨舉起了兩隻油乎乎的手,笑着表示他就是過來吃肉的。
“就算沒正事兒也好!”此時的天子嘴裡含着狗肉,含糊其辭的說道:“聽聽你們閒聊,我也算是個休息,每天看奏章看得頭都暈了。”
而範大將軍卻是呵呵的笑了一聲,只見他用袖子擦了擦自己鬍子上的酒水,然後笑道:“我倒是有點事,想跟沈將軍敘談敘談。”
隨後,這君臣三個人笑了一陣。等到範大將軍一開口,果然說的是兵事上的事。
最近形勢穩定之後,沈墨就打算要走了。等到沈墨這一撤,範大將軍就要仗着手裡的這一萬名新招的兵士,守住這新宋天下的局面。
所以這位大將軍,覺得手頭上的人不夠用。今天就是想問問沈墨到底是怎麼想的,居然就準備招這麼點兒兵就算了?
隨後,就見沈墨端着酒杯笑了笑,對着範大將軍說道:
“咱們在大宋那個時候,廂軍、禁軍、邊軍放在一起,最少的時候也有百萬之多。”
“可是等邊關有事的時候,我就不用說打仗了。他們能夠及時趕到戰場、不貽誤戰機的,又能在其中佔多少?”
“福建路和廣南東路,原本地方就不大,即便是離福州最遠的地方,只要快馬趕去,都是兩天一夜就能夠到達。在這種情況下,在地方上駐軍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更何況,說到戰鬥力的事……”說到這裡的時候,只見沈墨無奈的搖了搖頭:“以我看來,只有職業軍人,才能在戰場上發揮作用。”
“那些在地方上住着的廂軍,他們平時的時候天天在家裡務農、做小商販,一個月都不得操練一次。等到打起仗來的時候,他們跟一羣剛剛放下鋤頭的農民別無二致。這樣的軍隊除了看着人多以外,又能有什麼用?”
等沈墨說完了這番話以後,就見趙與芮低着頭,專心致志的對付着手裡的一塊骨頭,好像是根本沒打算說話一樣。
倒是那位範大將軍暗自點了點頭,隨後對着沈墨說道:
“不管怎麼說,沈將軍麾下隊伍的戰鬥力,老朽是親眼看見了的。這就說明你這套職業軍人的辦法確實有它的道理。不過老朽還是沒明白,你說的職業軍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要說起這話,那可就長了!”這時,就見沈墨把一根骨頭扔在地上,仔細想了想之後,這才說道:
“一般來說,一支軍隊要想成爲職業軍隊,那得具備兩個條件。”
“第一,是要給他們足夠的榮譽感和養家的銀兩。打仗是拼命的買賣。如果一個軍人連家口都養不活,走到街上處處都招人唾棄,那誰還願意給皇家拼命?”
“其二,就是給那些軍隊中的軍人,足夠的上升通道……我的意思是說,讓他們有升遷和加餉的希望,這些人才能在軍隊中留下來。”
“你剛纔說的是什麼意思?你詳細說說!”聽到這裡的時候,範大將軍頓時來了興趣,他馬上就這兩個問題,像着沈墨追問了下去。
“第一條就不用說了,”就見沈墨笑着說道:
“咱們剛開始招兵的時候,就給他們那些新兵許下了每人每月二兩銀子的薪餉。這已經是一般小門小戶家庭收入的四倍,足以吸引那些貧困家庭的孩子過來當兵了。不過,這還不夠。”
“接下來就要說到第二條了,”只見沈墨接着說道:“我剛纔說的上升通道的事,其實還可以分成兩種情況。”
“第一就是軍士制度,”說到這裡的時候,只見沈墨笑着擡頭看了看範老將軍。
“老將軍一生行伍,對於戰陣上的事再也熟悉不過了。我說的這些軍士,就是軍隊中的那些老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