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洛被他這句話說得一頭霧水,只見沈墨好整以暇,不急不緩的走上前去和臺階上那些官員點頭示意,看起來還真有點一回生兩回熟的意思。
“沈捕頭來了!”廊檐下最大的兩位官員趙立夫和魏中之,他們一見沈墨沒有上臺階來的意思,於是只好從背陰的處走到了院子裡。好在他們背後早有機靈的從人,給他們打上了紙傘遮涼。
“蠢貨!還不給莫女俠遮上點太陽?”魏中之回首就狠狠瞪了那個打傘的從人一眼,然後滿臉堆笑的向着莫洛點了點頭。
莫洛只好回禮,但是心裡邊卻在憋着笑。姑娘心道:看來這兩個官兒,是真真兒的讓沈大哥給治得服服帖帖的了!
“既然沈捕頭已經來了,那您就開始吧?”這邊的趙立夫也諂媚地笑着向沈墨說道。
“那當然!”沈墨點了點頭。然後他清了清嗓子,看了看院中的衆人。
這個時候,滿院子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大家都等着看這位傳奇捕頭,是如何破掉眼前這樁案子的。
只見沈墨在院子中間踱了幾步,然後他穩穩地說道:
“經過我們兩縣公人的偵辦,我們推斷出案發當天,事情的整個經過是這樣的。”
“那幫負責看守的和尚和無名白一共是1八個人,他們當時因爲忽然開始下雨,所以全都躲到了那邊的廊檐下面,就是那邊大殿的門口。”
說着,沈墨用手指了指地藏菩薩殿的大門。
站在廊檐下的那幫官員,隨着他的手指立刻就閃開了一條路,露出了裡面空空蕩蕩的大殿。
“然後,那個老乞丐從大門進來。”沈墨用手指了指院門道:“在這之後,這個老乞丐就給這1八個人,相繼變了三個戲法。”
“我之所以說這是戲法而不是什麼法術,就是因爲他弄出來的東西,完全都是江湖手段。”
沈墨說着,只見他屈起了自己的一根手指說道。
“第一條,這個老乞丐憑空變出了一個西瓜。這個戲法實際上並沒有什麼稀奇的。”
“在咱們臨安的街市之中,表演戲法的那些藝人裡面,這樣的手段雖然不能說是數不勝數,但也說不上是什麼絕頂的手藝。”
“甚至有的藝人能夠從地上種出一棵梨樹,然後讓這棵樹上結滿了果子。他會把這些果子摘下來,售賣給看熱鬧的觀衆。”
“當然,”沈墨笑着說道:“像這樣的手法,那些梨一定是他自己帶過去的,誰也不可能憑空的變出一堆水果來,當時那個西瓜當然也是如此。”
“然後就是他第二個戲法,”只見沈墨說到這裡,又屈起了第二根手指。
“當時這個老乞丐變出了一瓦盆的飲子,給那些受害者們飲用。這裡面的手法就更是簡單無比。”
沈墨說着,眼神想着旁邊示意了一下。
只見那位餘杭縣的捕頭李力立刻走了過來。在他手裡,此刻正拿着一個布袋子。
大家清楚的看見,在那個布袋子上面還用剪子剪出了幾個破洞。眼尖的人甚至都能從袋子的這邊,一直看到另一頭。
只見那個李力拿出了一個瓦盆,放到了沈默面前的地上。
然後,大家就看着沈墨對着瓦盆,把這個布袋子的袋口一傾。
隨着咕嘟咕嘟的一連串輕響,那個布袋子裡面果然有一股清水被倒了出來!
“這個戲法,實際上說穿了一文不值。只要那個老乞丐在這個破布袋子裡面襯上一個皮囊,就完全可以輕鬆的做到這一點。”沈墨說着,把他手裡這個袋子翻開,展示給在場的衆人看。
大家一看,果然在那個袋子裡面,放着一個人頭大的革囊。
“沈捕頭說的有理!”這時候,趙立夫見到沈墨輕鬆的揭穿了這個戲法,他連忙接着問道:“可是那牆上的畫中人,居然能夠自己走出來,這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這個就更簡單了,”見沈墨笑了笑,又從那個破袋子裡面拿出了一個碗。
然後,他用這個碗在面前的瓦盆裡舀出了一碗清水。只見他端着碗水,慢慢的向着西牆的方向走了過去。
“大家要注意,在這個地方,那盆飲子變出來以後,所有的和尚和無名白無一例外,每人都喝了一碗。”只見沈墨一邊走一邊說道。
“然後,那個老乞丐就像我現在這樣,端着一個碗走到了這裡……”
沈墨說着,大家就見他徑直走到了那面西牆的牆角下。
此刻在他的面前,正是那幅衆生禮佛圖。在沈墨的對面,就是那個曾經殺人十餘的畫中龍女!
“然後,那個老乞丐把這碗水了潑上去。”只見沈墨說着,把手也是向前一傾。
他手中的那碗水,一下子就潑到了牆上,正好就是那個畫着龍女的位置。
這時候,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那面牆。只見這碗水潑上去後,那面牆上龍女身上的顏色,竟然陡然間鮮亮了起來!
此時這個龍女身上的衣紋服飾,還有她臉上的妝容,全都在一瞬間煥發出了新鮮的顏色,和周圍斑駁古舊的牆壁相比起來,簡直是截然不同!
這個龍女居然一下子變得鮮豔亮麗,就像是要從畫上活過來一樣!
然後,就在大家詫異得目瞪口呆的時候,只見沈墨的身體往旁邊一讓。
就在這一瞬間,只見一個人,從畫上款款的走了下來!
我的天!
發生在眼前的一幕,讓所有人全都是目瞪口呆!
只見牆上面走下來的這個人,是一個身材高大,雙腿修長的女子。在她的腰間正佩着一把素色的長劍——這個人,居然是那位莫女俠!
“大家看見了吧?這個戲法就是這麼完成的。”沈墨說着,回過頭看了看滿院子呆若木雞的人。
“沈沈沈…”趙立夫目瞪口呆的指着從那面牆中走出來的莫洛,語無倫次的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好吧,我再來一次,然後告訴你們我是怎麼做的。”只見沈墨笑着說道。他端着碗,又從原路走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