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伯,不許動哦。”
楚晴天坐在畫板前拿着特製鉛筆描繪着魏全的模樣,在眼睛處微微加重了一下力度,深化眼睛裡的特有的滄桑感與年代感。
“小姐,好了嗎?”魏全拿着高腳酒杯的手有些顫抖。
“再等一會兒,正在進行最後的微調。”楚晴天說道。
十分鐘後
她站起身來,只感覺腿腳發麻,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小腿處爬來爬去,光着腳丫子踩在木質地板上,歡喜的將畫從畫架上小心取下來。
“魏伯看看,怎麼樣?”楚晴天將畫遞給魏全。
魏全接過畫,肖姨與羅旭等人好奇着圍上來看着,看了一眼畫在看看魏全,倆人不由得點頭。
“像,極像,特別是着眼神描繪的極致。”肖姨讚賞道,從魏全手裡拿過畫,走到鏡子前,看着鏡子裡走過來的魏全,“魏管家瞧瞧,小姐畫的如拍照一般。”
魏全拿回畫,寶貝似的的放在懷裡,“小姐畫的能差到哪兒去,我說這小姐比那拍出來的效果還要好。”
魏全看着楚晴天自幼長大到現在,對於楚晴天他自是永遠的滿意,無論什麼事都護着她。
楚晴天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魏伯肖姨,你們就不要在誇我了,我都不好意思了,嘿嘿。”
說着楚晴天走到衛生間洗手,看着水沖洗着她修長的手指,手側沿滿是鉛筆芯褐色的痕跡有些洗不掉,關掉水,她壓了壓洗手液,一股清香撲鼻而來。
搓着手,她擡頭看着鏡子裡的自己,今日一直在思慮江亦川爲何來南山區讓她睡不着午覺,又焦心,此時臉色顯得有些慘白。
洗完手她捧起冰冷的清水撲在臉上,一股清寒之意傳來,不免清醒了許多,扯過一旁的紙巾擦手,走出去。
“老魏,下棋去。”一蒼老的聲音在別墅外響起。
“等會兒,我收拾收拾就來。”魏全喊道,急忙從羅旭手裡拿過楚晴天爲他畫的素描,小跑到房間找了個地處放起來,檢查再三之後才走出了。
楚晴天從衛生間裡出來,用毛巾擦着臉,關心道:“魏伯要出去?”
“與這南山的一些棋友約好一起下象棋,現在人家正催着呢。”魏全樂呵呵的笑着,突然想起什麼,問道:“小姐要不要一起去,小姐已經好久沒有看我這老頭下棋了,在家閒着別悶出病來,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楚晴天放下毛巾,自己在法國時也經常與爸爸一起下象棋度閒,對於象棋也算是瞭解,而且魏伯從小便帶着她去看棋,想着已經有五年之久沒有看過魏伯下棋,既然有些傷感,看着他眼裡的期待,楚晴天點頭。
“好,不過得等我一分鐘,我洗個腳換雙拖鞋。”楚晴天看着自己一身休閒無比的寬鬆運動裝,“我要不要換件衣裳?”
“小姐穿什麼都好看,不用麻煩。”
...
南山別墅區公園內,一顆大巨大榕樹落下的樹蔭下,幾個老頭圍在一起下棋,值得一看的是這其中混插着一個妙齡姑娘,身材嬌小,白皙的腿筆直修長,穿着拖鞋的玉足腳趾甲處塗着粉色的指甲油,既青春活潑又顯得可愛。
抱着手,一臉嚴肅,微微皺着好看的眉頭。
“魏老頭,這盤棋你是輸定了,只要你再動,我便吃了你的‘將’,這盤子已經沒有在下下去的意思了。”一位面色有些嚴肅,自身氣質隱隱帶着冷氣六十左右的老頭說道。
魏全嘆了口氣,搖搖頭,“輸了。”
“哎,沒有。”楚晴天阻止着準備隨意動棋‘自殺’的魏全,“魏伯,這盤棋還有起死回生的方法。”
“下象棋最好不要單一地攻或守,這樣一般都效果有限,應該守中有攻、攻中有守。魏伯方纔過於防守才叫對方紅棋子爺爺吃了魏伯的卒與馬還有炮,現在魏伯應該繼續用‘士’與剩下的一個‘炮’防守,表面佯守,暗地實攻,然後趁此轉調‘車’對對方的‘帥’,...”
楚晴天點破之後棋盤反生逆轉,衆人皆唏噓,她嘴角勾起得意的笑,魏伯愛下棋,自己從懂事起便被魏伯帶着到處看棋下棋,這十幾年的棋藝可不是白來的。
魏伯喜歡防守,而自己與他恰好相反,喜歡強攻。
最後,就連在生活中,性格也被下棋棋性帶着...
“觀棋不語真君子,這樣點破你認爲可以嗎?”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從她的身後傳來,帶着一絲不悅卻沒有責怪,楚晴天隨口接話道:“可惜我是女子,不是君子,你能奈我何?”
聽着身後的人沒了動靜楚晴天轉身好奇的看去,江亦川的胸膛在她的眼前被放大,她急忙後退幾步,別過頭去。
眼睛不自覺落在佈局嚴謹的棋盤上,心下也緊張起來吃驚着怎麼是他?
“川兒你來了。”紅棋子的老爺爺開口說道。
江亦川擦過楚晴天的身邊,她聞到了他身上似有似無的香水味。
他走到冉至國的身邊,“外公”,然後將早就準備好的水杯放在冉至國身前,“該喝藥了,天也晚了,外面氣溫變化大,外公還是早點回去。”
顯然這些人都認識江亦川,眼裡滿是羨慕。
“冉老有這麼一個孫子真是享福咯,哪像我那孫子整天除了打遊戲與約會之外從來想不起我這老頭子。”
“就是,我孫子整天忙來忙去,這都一個月來還從來沒有來這南山看過我這老頭一眼,那像亦川,公司在忙也時常過來。”
楚晴天倒是有點驚訝,沒想到一向看着冷傲的江亦川既然受到這些老人的追捧,他是有多少性子是她不知道的。
她悻悻的轉過身,道:“魏伯,我有點不舒服,您在這兒下棋,我就先回去了。”
“小姐要不我送你回去,你身體不舒服我這老頭子又不放心”說着魏全欲起身。
“可是這盤棋還沒下完,你這魏老頭...”
“不,不用了,魏伯我沒事,您繼續下棋不用管我。”楚晴天說道。
“川兒,你現在也住在南山區,你送送楚小姐回去,這樣魏老伯也放心,待會我自己回去。”冉志國說道。
她就是不想看見江亦川覺得尷尬才找藉口離開的,急忙準備開口拒絕好意,誰知道江亦川搶在她之前應道‘嗯。’
然後若無其事的看了她一眼,“走吧,我送你回去。”
楚晴天期待而又絕望的仰頭看天,真是越不想什麼就越來什麼。
倆人一前一後距離兩米左右的走着,不說話,氣氛靜的詭異。
晚風吹起她額前的細發,有些撓臉直癢癢,她用手叫細發挽到耳後,看着前面走路都自帶一陣低氣壓的他,筆直修長的身材,白色襯衫勾勒出若隱若現的手臂線條,寬厚而讓人莫名具有安全感的流氓肩膀,讓人有想衝上去抱住的衝動。
她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暗中咒罵着自己,什麼嘛,人家都那樣對你你還死皮賴臉,看着個背影都能遐想,楚晴天啊楚晴天,讓我說你什麼好。
想着,她自己給了自己一小巴掌,清醒。
不知道撞到了什麼,她摸着有些疼的額頭反射性後退,昂頭看去,正與江亦川含着星星似的眼眸對上,他的眼睛裡像是有着漩渦,讓人難以逃脫,深陷其中。
“走路看路。”江亦川扔下一句話,繼續往前走。
楚晴天低聲‘哦’了一聲,走了幾步,前面的江亦川停下腳步她急忙跟着停下,“怎麼了?”
他轉過身來,俯下身子近距離的對視着楚晴天,“你頭痛?”
楚晴天搖搖頭。
“不舒服?牙疼。”
楚晴天還是搖搖頭。
“那爲什麼打自己耳光?”江亦川問完之後直起身體,手斜斜的插在褲兜裡,一臉淡然的看着楚晴天。
“老毛病。改不了”楚晴天心虛的笑着說道,要不是因爲你,自己捨得抽自己耳刮子?
江亦川冷冷地‘哦’了一聲,轉過身繼續走,“是病,就得治。”
楚晴天被他一句話嚥住,低聲呢喃道‘你纔有病,得治。’
他站在一幢別墅前,斜靠在花藤纏繞的鐵欄上,夕陽落在他身上,將他的影子拉得細長,他輕擡眼眸,餘暉灑在他的臉上,睫毛下落下一片陰影。
楚晴天站在他跟前,客氣的說道:“謝謝你送我回來,要不要進去坐坐。”
她只是客套客套而已,知道江亦川不會進去,所以當自己道謝之後便自個轉身走進去。
“好。”
一個簡潔明瞭的字在她身後傳來,她在這一秒停止了呼吸,不會吧...,她真的只是說說而已,根本就沒想帶他回家。
江亦川自顧自的走在她前面,經過她身邊時停了一下,側眼看着她,緊接着自己走了進去。
楚晴天急忙跟上,走到開門處時小碎步跑上前爲江亦川開門。
剛剛換鞋走進樓下主客廳,楚晴天準備想開口喊着肖姨下來招呼客人,卻看到肖姨抱着一個褐色的木匣子從樓上走下來,看到楚晴天邊走邊說道:“小姐,你這放在房間的木匣子還要嗎,我看着有些髒了就拿下來擦乾淨。”
楚晴天看着木匣子,有些驚慌,裝作不經意間瞄了一眼江亦川,衝上樓梯上從肖姨手裡抱過木匣子,“肖姨,這個木匣子打掃我自己來就好,家裡來客人肖姨快去招呼。”
然後抱着木匣子三步並作兩步上樓。
她將木匣子放在地板上,急忙檢查着上面的鎖,還好沒有被打開過的痕跡,要是被發現裡面是什麼東西就慘了。
她原先將木匣子放在衣櫃上,沒想到遭了灰,現在便打開衣櫃,放在衣櫃最底下的那層,她往裡推了推,只看見木匣子的一個角,便站起來。
與衣櫃裡漂亮與高檔的衣服比起來,那小木匣子顯得格格不入。
等到楚晴天下樓時看見江亦川早已在悠閒的喝着茶,茶香飄散在客廳中,覺得清淡提神,不叫人反感。
她下樓走到客廳角落的荷花玉壇處,拿起薰香點上,藉着從窗子外灌進來微弱的風力,香味便開始擴散。
他放下茶杯,細細嗅着這味道,既與她方纔身上的味道相似,清爽宜人卻帶着獨特的一種純潔與清幽,讓人摸不透猜不着。
她走到他對面沙發坐下,“茶可還好?還有飲料與果汁。你要什麼都可以。”
說話間肖姨端着一杯芒果汁,“小姐,你喜歡的果汁。”
“謝謝肖姨。”楚晴天接過玻璃杯,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露出一臉幸福,在這個時候來杯冰鎮芒果汁叫人心情都舒暢了。
江亦川道:“茶就好,不用其他。”
羅旭從門口走進來,手裡拿着一張門票,“小姐,許子淵在鄰市的演唱會門票我今天在網上見開放售票就幫你買回來了,要是下個月7號那天小姐有事去不了就可以去鄰市14號這天,都是按照小姐的要求買了前排。”
楚晴天‘咻’的一下站起來,從羅旭手裡接過票,‘yes’,然後一臉爆笑,“旭哥,你真是太棒了,別的不說,漲工資。”
楚晴天抱着門票自個樂了半天才想起江亦川,看着肖姨在招呼他自己也安心了,準備走過去與他說幾句話,誰知道剛剛走到他身前他便起身。
“我先回去了。”
“慢走。”楚晴天急忙接話道。
江亦川抽了抽嘴角,冷冷的看了一眼楚晴天,對肖姨點頭,便走出去。
“肖姨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