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苗苗不理高翔,只是認真地看着死者,葉青青和高翔恍然大悟,她是通過方式來轉移注意力呢,兩人善意的笑了笑,葉青青更是鼓勵了田苗苗幾句,才接着說:“死者臨死前曾經大小便失禁,所以這味兒不好聞。 ”
“檢查出啥了麼?”羅林忙活完了外頭的事兒也跟進來了,剛好聽見葉青青最後半截話。
“羅隊,死者不是普通大便失禁,而是血便;根據120急救中心提供的信息來看如果是心臟病突發引起的猝死是絕對不可能有血便的!那名醫生估計也是發現了這個疑點又怕惹事兒上身才報的案。”
羅林扒拉開高翔走到沙發跟前仔細觀察了一番,不確定的問了句:“那你得意思是...中毒?”
葉青青點頭肯定:“我的初步判斷也是中毒,不過需要做屍檢才能確定。”
田苗苗指着肖瑜的屍體說:“羅隊,死者似乎被人給移動過啊。”跟着羅林進來的民警解釋說:“羅隊,問過醫生了,最初死者發病是在漩水浴水域,是會所的工作人員還有另外兩名也在做水浴的客人怕她嗆水,這才協力擡出來的。”
“誰打的急救中心電話?”
“是會所的工作人員打的120,師哥剛纔我瞭解到個新的情況,死者肖瑜的男朋友就在外面,這個人資料派出所的同志也傳過來了:申剛,男,52歲;離異,有一女,是一名建築工程師,還是總工,也算得上成功人士。今天他是陪肖瑜一起來的。”高翔又介紹了個新的情況。
“人呢?我想見見他。”
“走我帶你們去...”
申剛人長得還是挺有型的,斯斯文文穿着得體,田苗苗留心看了看他穿的鞋子,內耳繫帶淺幫的牛津鞋,棕色的;在看皮帶,棕色的愛馬仕,應該是前年的款式;再往領口,袖口看了看,田苗苗更是隨意的問了句:“申先生,你還記得你們是幾點鐘到這兒來的麼,距離現在大概多長時間?”
申剛從外套的內襯口袋裡摸出來一個手機,打開看了看猶豫的說:“現在是4點50,我們可能2點多一點兒的樣子來的吧。”記住了這些個細節,田苗苗點點頭不說話了,羅林和高翔都奇怪的看了看她。
羅林見申剛很是緊張,安慰了他兩句,“來說說當時得情況吧。”
申剛激動地從沙發上站起來說:“肖瑜當時被幾個同志給擡着就出來了,她就倒在那兒...”伸手就往門外指,人還作勢與往那邊去,羅林一把攔住了他:“冷靜點兒,冷靜點兒,在這兒說就行。”
申剛面色痛苦的說:“她進去做水療了,我一個人在這兒等着也怪無聊的,我就出去了一趟,一般她要1個小時才能完事,我在外頭溜了一圈回來就看見她口吐白沫的被她們擡到沙發上,接着...接着...接着就...”
羅林掏出紙巾遞給他,繼續問:“申剛啊,我想了解點兒你們兩個的事兒,有點兒八卦了啊,你兩都是離異,在一起多久了?準備結婚麼?”
申剛深嘆了口氣:“警察同志,我兩是情投意合又都是這樣的情況,兒女也都大了,歲數呢我比她大10歲,在一起真的覺得挺好的;可是啊我們剛提出要結婚這個想法,這阻力啊不是一般的大!反對的人一下都出來了!”
“噢?你說說看都有誰反對?”
“還能有誰,她孩子和她那個婆婆唄,說我是看上了她的錢纔想和她在一起的;天地良心啊警察同志,我申剛好歹也是個總工,雖然算不得大富大貴,怎麼也算得上小康之家吧,我至於圖她那兩個錢麼?她那個廠子,壓了不少貨,她其實壓根兒就沒什麼錢...欠着廠子裡工人1月工資到現在還沒發呢。”
這是個新情況啊!羅林他們急忙記錄,又問:“知道這個內情的人多麼?”
申剛搖搖頭:“沒幾個人知道,可能也就我和她廠子的會計還有她的秘書知道吧。”
“會計和秘書叫什麼,住哪兒你知道麼?”
“哎呦,警察同志這我還真不知道,她秘書我倒是見過一次,我一直喊她小麗,會計叫啥我就真不知道了...”
羅林放下筆對同樣停筆的高翔說:“馬上去查,務必查清楚這兩個人叫什麼,姓什麼,住哪兒,你帶幾個人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她兩。”
高翔領命帶了幾個民警就匆匆走了,羅林繼續又和申剛談下去:“反對的壓力除了肖瑜家的,還有其它的麼?”
“怎麼沒有,我女兒也反對,嫌她太年輕了,她才41,我都52了,整整11年啊,這再過20年我都72了,人家也才60,剛到退休年齡。我女兒說我到時候指不定什麼光景呢,萬一有個病啊災的,我們又不常再你身邊,人家一看你這個糟老頭子成累贅了,撇下你跑了,到時候你一個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怎麼辦啊!”
田苗苗記錄了這個信息,羅林突然對她說:“你有啥想問的沒?”田苗苗不客氣的問了句:“申剛,我想問下你們是已經公開宣佈了,還是處在探口風的階段?”
“我們在一起3年了,早就到談婚論嫁的年齡了,就在今年中秋節那天我們公開宣佈了準備結婚的決定,婚期就定在明年的1月18號,可誰知道她就撇下我先走了...”
現場部分進行的差不多了,羅林他們準備收隊,申剛堅持要送肖瑜最後一程,跟着大隊的警察一起出了會所。
剛出會所,一個人就死命的撲了上來,嘴上叫嚷着:“姓申的!你個老王八!老東西!你不是個玩意你!日逑你的,毒死了我媽,你賠我媽的命來!”
瞬間鬧作一團,一個年輕人大約20來歲,奔着申剛衝上來就要扭打,民警跟羅林和田苗苗說:“這就是肖瑜的兒子,這消息可夠靈通的啊,直接就鬧到這兒來了...”
“像什麼話,分開他們!”羅林吩咐了一聲,立即衝上來5,6個警察連拉帶拽的把申剛和年輕人給分了開來。申剛還在大聲爭辯着:“你不要血口噴人!你這是污衊!是誹謗!”
年輕人又想衝上來廝打,羅林大喝了一句:“幹什麼你!當着警察面都敢動手?”年輕人一見羅林是個便衣,看起來又像個幹部,不是一般的小警察,也不敢造次了,只是大聲喊着:“警察同志,你們快把這個殺人兇手給抓起來,這個老王八沒安好心,爲了想侵佔我們家財產,下毒毒死了我媽,他是殺人兇手!”
“沒完了是不?我們是刑警一大隊的,你是肖瑜的兒子?姓名,年齡,身份證帶了麼,拿來看看。”田苗苗帶上證件把年輕人拉過一旁,用一套連貫的問詢讓他沒工夫在大吵大鬧,現場都安靜了不少。
“羅隊,劉強,男;21歲,職業學生,在西安郵電學院上大專;國慶節放假回來過節的。”說完這一部分後,又冷不丁的問了劉強一句:“你怎麼知道你媽是中毒死的?”
“啊?我...我我怎麼就不知道了,她是我媽!”
“老實點!說不清楚就帶你回我們那兒說!”這麼容易?田苗苗都沒想到,小年輕看起來社會經歷嚴重不足,從小就被寵壞了,情急之下竟然回頭喊了起來:“爸,奶奶...快來啊,警察要抓我!”
外圍人羣裡一箇中年男子和一個60來歲的老人尷尬的退也不是,進也不是,他們還沒動作呢,警察可盯上他們了,嘩啦啦上來7,8個民警直接給圍了個嚴實;羅林拍了拍田苗苗肩膀以示鼓勵,大聲命令:“這個案子有疑點,現在請你們回去接受問詢,請你們配合,否則我們將申請刑拘手續。就是簡單問詢,你們也不用緊張,還有問題麼,沒有問題上車走吧。”
就在羅林他們準備登車的當口,一輛雪佛蘭開到封鎖線前從車上跳下來個女人,看着24,5歲的樣子,奔着這邊就跑了過來:“爸...爸...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啊?你沒事兒吧?急死我了哎呀!”
有民警過去阻攔,女人急了大叫:“攔我幹啥?那是我爸!爸,我在這兒呢!”
羅林他們注意到了這邊,打個手勢示意民警放她進來,女人跑到申剛旁邊拉着他說個不停,申剛難過地說:“你肖阿姨心臟病突發,去世了...”
申剛不說還好,一說人羣裡那老太太急了,掙開人羣就往這邊跑,嘴上罵罵咧咧的:“貓哭耗子你裝什麼蒜啊!什麼心臟病?什麼心臟病?我兒媳婦一直好好地,怎麼就心臟病了,明明就是你個老不要臉的給毒死的,你賠我兒媳婦...”
場面瞬間就沒法看了,申剛嘴笨加上涵養不錯,之前的幾次吵鬧都處於下風,他女兒可是牙尖嘴利的主兒,“你纔是老東西!你個老不死的!你血口噴人你,你有證據麼!你有證據麼!你嘴裡再不乾不淨的我就給你錄下來,回頭上法院告你我!”
場面頓時就沒法看了,女人吵架可不就是這樣麼,申剛的女兒和肖瑜的婆婆指天畫地,氣勢十足,那真是天地爲之變色,兩個人的功力都不弱,各種精彩的罵詞層出不窮,田苗苗聽得是津津有味。氣的羅林臉一黑,“全帶回去!你們不是愛吵麼,上我們那兒吵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