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青春

李悅遠遠地就朝着我們打招呼,今天的她穿着一身運動服,看樣子之前應該在跑步什麼的,我和大個向她走去,一路上還是吸引了不少目光的,畢竟一個揹着吉他,一個的身高又那麼顯著,在操場已經是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來到李悅面前,指着大個說:"我給咱們帶來了一個評委,他可是非常苛刻的。"李悅認識大個,但老實說四年來也沒怎麼和大個打過交道,微笑着說:"厲健,辛苦你了。"

大個笑着說:"都自己班的,沒什麼辛苦不辛苦的。"

我將吉他放下,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盤着腿坐了下來,李悅開始也想像我這樣,試了試可能有些不太咋換,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就找了個書包墊在了屁股下面坐着。

首先我想表示對李悅的感謝,因爲她選的這首歌正合我的心意,只是她卻搖了搖頭說道:"這沒什麼好謝的,因爲我也喜歡這首歌,而且這首歌真的很贊。"

李悅又看着大個說道:"要不要我喊幾個閨蜜過來一起啊,你一個人能不能承受我們的鬼哭狼嚎。"

我瘋狂地給李悅示意,直接喊人過來就行,大個紅着臉不停地擺手,表示自己一個可以。

最終,李悅還是喊來了她的閨蜜,都是很漂亮的姑娘。一個叫顧茗,一個叫林瑤,顧茗看起來有些高冷,跟我們打過招呼以後就不怎麼說話了,一個人坐着撥弄起了手機,林瑤是個很活潑的人,性格很開朗,不停地和我們聊着各種趣聞,絲毫沒有因爲第一次見面就覺得生疏。

"哎?雲無岫,想不想知道悅悅平常怎麼談論你啊?"林瑤一臉玩味地看着我。

"哦?"聽到這話我來了興致,大多數人都有一顆八卦的心,能聽到別人如何談論自己其實也是一種很不錯的體驗。"說說看。"

我給了林瑤一個鼓勵的眼神,大個也一臉興奮,可是林瑤閉口不言了,我沒好氣地說道:"你這,剛勾起我的興趣,就沒下文了。"

林瑤眼神不斷挑動,瘋狂給我示意,我回過頭髮現一張冒着寒氣的臉,李悅正冷冷地盯着林瑤,感覺林瑤只要說錯一句話,就可能當場涼涼。

我訕訕地笑了笑,然後對李悅說道:"要不?你親自來說?我還挺好奇你們是怎麼看我的。"

李悅白了我一眼,狠狠地說道:"去死!"

我無奈地攤了攤手,又對李悅說道:"譜子呢,拿出來我先看看,熟悉熟悉。"

李悅聽到後向林瑤點了點頭,林瑤從包裡拿出來一張紙遞給我,我接過來仔細地觀看起來,手上還不時地比劃着。

感覺差不多了,我就拿起吉他向李悅示意可以開始了,結果李悅微微搖了搖頭,說道:"稍微等會兒吧,我先出去打個電話。"

"行,你先去吧。"

李悅拿着手機遠去,大個突然悄悄地說:"林瑤,李悅走了,快說說她是怎麼討論大頭的。"

林瑤有些詫異地問道:"大頭?"

我指了指自己,她才恍然大悟,說實話我也挺好奇別人是怎麼看待我的。人真的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明明不喜歡私下裡被別人評論,卻又特別想知道自己在他人眼裡是個什麼樣,這種特別矛盾的心理有時候真的讓人慾罷不能。

林瑤看了看我,眼神有些怪異,"幹嘛這麼看着我?"我不解地問道。

"你有女朋友嗎?"我想不通林瑤爲什麼憋了半天問我這麼個問題,雖然不解,但還是點了點頭說道:"有啊,在一起三年了。"

林瑤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遠遠地望了望李悅的方向,說道:"不說了,沒什麼可說的。"

唉聲嘆氣的聲音響起,"掃興……"

……

李悅終於回來了,她這個電話打得可真夠久的,帶着一臉歉意正打算跟我們說話,我連忙打斷了她:"別說什麼對不起久等了的話啊,把我們當朋友就稍微調整一下準備唱歌,聽客都已經困了。"說着,我指了指半眯着眼睛的大個。

李悅眼神中煥發着神采,說道:"OK,隨時可以開始。"

我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輕輕地彈奏起來,琴聲一響,好多人都向我們這邊望過來,我有些擔憂地看向李悅,她的表情很專注,並沒有被周圍人的注目所影響。

隨着琴聲的律動,李悅也開始跟着唱了起來:"因爲夢見你離開,我從哭泣中醒來,看夜風吹過窗臺,你能否感受我的愛……多少人曾愛慕你年輕時的容顏,可知誰能承受歲月無情的變遷,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來了又還,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邊………"

抑揚頓挫地歌聲給這個有些悶熱的夏夜增添了許多情調,躁動着的靈魂也在音樂的洗禮下漸漸平息,偶爾彈錯的調雖讓我的心神一顫,可是看着那些帶着善意的笑容總能給自己很多安慰,內心爲自己打了打氣,又意氣風發地彈奏起來。

李悅的嗓音很獨特,《一生有你》被她唱出了別樣的風采,有着女聲的空靈,也有着男聲的坦蕩,周圍響起了激烈的掌聲,我看了看李悅,她的臉上洋溢着滿足,只是眼睛似乎噙着幾點晶瑩,應該是激動的吧,畢竟得到了這麼多人的認可。

"再來一曲!"

也不知道圍觀的人誰喊了一聲,整個現場瞬間就喧鬧了起來,都喊着讓我們再來一曲,我望向李悅,她也正好回過頭望着我,四目相對,都露出了肯定的笑容。

我清了清嗓子喊道:"好,那我們就再來一曲,你們想聽什麼歌呢?"雖然我裝的很好,但是心裡卻在打鼓,希望他們別選太難的曲子,不然我肯定得丟人。

"張信哲的《信仰》!"

"梁靜茹的《寧夏》!"

"《追夢人》!"

……

各種歌名此起彼伏的出現在我的耳畔,也不知道誰喊了一聲《追夢人》,瞬間就讓我想起了曾經自己那意氣奮發鬥志昂揚的樣子,沒想到四年以後我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心中不免有些唏噓。

我給李悅示意唱《追夢人》吧,李悅點了點頭,現場觀看的人們見我們已經確定了曲目也就不再呼喊,只有幾個剛纔喊了《追夢人》的在竊喜,他們應該也是向着夢想奔跑的人吧。

李悅讓我跟她一起唱,我愉快地答應了,畢竟這首歌我非常喜歡,我的嗓音也挺適合這首歌。

我輕輕地彈奏起來,微閉上眼睛,打算盡情享受這個時刻,因爲以後可能再也不會有這種機會了。

"讓青春吹動了你的長髮,讓它牽引你的夢,不知不覺這紅塵的歷史,已記取了你的笑容,紅紅心中藍藍的天是個生命的開始,春雨不眠隔夜的你曾空眠的日子……青春無悔無死,永遠的愛人……"

唱完了這首歌,感覺有一種別樣的情緒在胸膛中激盪,抱着吉他呆立了許久,場中很寂靜,直到我擡起頭來,他們纔開始鼓掌,臉上都帶有讚許的表情,掌聲不是很渾厚,但是卻異常持久,直到李悅向他們示意,他們才停了下來。

我感激地看着李悅,感謝她能給我一個釋放青春的機會,四年以來,我第一次感覺到身心徹底的放鬆。我笑着對大個說:"感覺怎麼樣,尤其針對第一首。"

大個略微思索了一下說道:"雖然有些地方彈錯了,但是總體上還是很不錯的,李悅的嗓音很好,給你丫拉高了下限,上限能有多高就看你自己的了。"大個的評價很中肯,我覺得圍觀的人能滿意主要還是因爲李悅,畢竟人長得漂亮,歌又唱得好,這樣的姑娘誰不喜歡呢。

我又將目光對準了林瑤和顧茗,一直默不作聲地顧茗向我和李悅豎了一個大拇指後就沒反應了,不過我們還是受到了很大的鼓舞,據李悅說顧茗很少去真切地讚許一個人的,能得到她大拇指的肯定是對我們最大的讚揚。

林瑤則一副鬼精靈的樣,眼睛靈動的轉着,最後做出一副深沉的樣子:"嗯,不錯,加油,繼續保持。"

"沒啦?"我和李悅瞪大了眼睛,語調竟出奇的一致。

林瑤攤了攤手,說道:"沒了啊,你們倆還想要什麼評價。"

李悅狠狠鄙視了一番林瑤,大喊着:"你這個敷衍鬼,剛纔肯定沒認真聽。"

結果林瑤卻很嚴肅地搖了搖頭說道:"我認真聽了,而且我還知道你是用自己真正的感情唱出來的。"

李悅不說話了,情緒有些異常,雙肩不停地抖動着,我意識到她可能在哭,周圍的人已經散差不多了,卻還有幾個人影時不時朝我們這邊望過來。

看着李悅傷心的樣子,我放下吉他,走到她身旁輕聲說道:"借你個肩膀?"

李悅開始扶着我的肩膀低聲啜泣,緊接着就將臉埋進我的胸口,雙手緊緊地將我抱住,我被這種異變驚地不能自已,這…幸福來的也太快了吧。

我向林瑤投去一個求助的目光,林瑤挑了挑眉說道:"讓她抱一會兒吧,一會兒就沒事了。"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就那樣呆呆地站在那裡,任李悅緊緊地抱着,可眼光隨意的一瞥,卻看到了一個充滿哀傷的面孔,他怎麼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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