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恩情深,不相誤
軟劍在地上凌厲地掃過,雲素榮藉着腰間暖融融的託力,在空中瀟灑地翻了個跟頭後漂亮地落地。這時,那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擒賊先擒王!”
仰頭一掃跳下來的殺手,眼看就要被圍住,雲素榮深吸一口氣,握緊軟劍,在殺手們落地的剎那,她整個人的身形從原地消失,而殺手唯們唯一感覺到的,就是寂靜的夜晚裡,夜風陰冷地可怕。
“撲哧”一聲,那是一劍刺破喉嚨的聲音。“噗呲”,那是鮮血噴涌而出的聲音。沒有猶豫,軟劍鋒利地所向披靡。她的輕功無影無蹤,下手狠準快急,丞相府中院的地上的污血越來越多。
詭異的是,孔登彗從高處並沒有捕捉到雲素榮的出手,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看見雲素榮。然而,他的人卻接二連三地倒下,孔登彗神色肅然,他抽出了大刀,手腕有微微地抖動。
夜風愈來愈勁,孔登彗抓起大刀對着狂風猛揮,在旁人來看,他如同精神失常,照着並不存在的空氣揮刀。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能被雲素榮的氣勢所震懾,剛纔那丫頭還不是被他的人差點給逼得失足摔下去嗎?
雲素榮解決掉殺手後,並不急着逼近孔登彗。她的輕功是玄星宮的人教的,這種無影無蹤靠的就是提氣間的靈敏與速度,一旦掌握訣竅,要在這樣出神入化的輕功中出招,取人性命只不過是眨眼之事。
所以,她在空中的跑動不斷加快,讓她帶起的風變得更疾,眼見孔登彗驚慌之色越來越多,雲素榮笑得神秘,就像一隻活捉了老鼠的貓,在老鼠臨死之前還要用尖銳的貓爪子去撓去逗它,讓老鼠希望它可以快點死。
“別拖延時間了!”衛晞曄的傳音再次準確地襲來,雲素榮翻了個白眼,她一時得意竟然忘了,這場戰爭她只是將士,軍師正在大後方密切關注她呢!
腳在三層平臺的欄杆上一點,用以換氣,雲素榮放出了餘下的袖箭,被孔登彗的大刀一一擋落,她落在平臺上,用軟劍指着孔登彗,諷刺地笑道:“孔丞相,需要本王再給你一次機會嗎?”
孔登彗氣喘吁吁地舉着大刀,能擋住袖箭已經耗費了他不少體力,現在若是雲素榮撲過來與他比劍法,他是必死無疑。孔登彗穩住呼吸,眼珠一轉,故作鎮靜道:“王爺就真不想知道爲何先帝與本相都要置你於死地?”
不耐煩地冷哼一聲,雲素榮不屑地回答了四個字:“無非錢權。”然後,她的身影立刻消失不見。下一刻,軟劍像蛇一樣纏住了孔登彗的刀,孔登彗雙手握住刀柄,想用力抽回,可是軟劍的勁道中帶着極深厚的內力,一卷,一抽,一挑,大刀脫手!
孔登彗不可置信地看着落空的雙手,他從來都不知道雲素榮會武功,而且精深到如此地步,若是先帝知曉,肯定會更早地動手除掉她。他這樣想着,脖頸上一涼。
軟劍劃破了他的皮膚,雲素榮嘖嘖了兩聲,威脅還沒說出口,就見孔登彗眸光一閃,又要狡辯。她“哎”了聲去制止,輕蔑地說道:“孔登彗,雲朝濯趕我走是因爲南巢國的繁華即將不在。你要殺我,是因爲你想篡位。這兩者的區別這麼大,我可能分不清楚嗎?”
她頓了下,就見孔登彗的表情僵滯,似是被道破了“真相”,又似是不敢相信雲素榮所知道的“真相”。他眼見雲素榮揮起軟劍,對着他心房的位置就要刺下去,孔登彗喃喃道:“玄重瑤活着死了都不是省油的燈呀……”
軟劍已經刺入了孔登彗的身體,卻在刺到一半的時候停了下來。
雲素榮的手有些抖,她聽到了母親的名字,這一剎那,孔登彗摸出匕首,對着雲素榮的臉就要划過去。
然而,他的匕首還沒有揮起,一柄長劍直直地穿破了他的喉嚨,隨之而來的是一個低沉磁性的聲音,聲音中帶着十足的怒氣:“對玄宮主不敬者,死!”
“衛……衛……衛……”孔登彗還沒有說出整個名字,就在長劍的再一用力刺穿下嚥了氣。
隨着他的身體軟軟地倒下,雲素榮看清了站在她前面五步的衛晞曄。她見過衛晞曄許多面,撒嬌的,霸氣的,妖孽的,魅惑的,溫柔的,瀟灑的,多情的,但如此**凝重,威嚴中透着不可侵犯,殘酷中帶着死亡的氣息,她是第一次見。
衛晞曄視線落在了雲素榮的身上,她的手還握着軟劍,咬脣的時候眸子裡有些微的迷茫,他蹙眉沉聲道:“怕我?”
她搖頭,怕誰都不會怕衛晞曄。
“對不起。”雲素榮道歉,大敵當前,她竟然因爲孔登彗僅僅提到母親的名字就分心,差點就被敵人逆襲成功……如果不是衛晞曄執意跟來保護她,現在,軟塌塌地躺在地上嚥了氣的就是她吧,“還有,謝謝。”
“怎麼謝?”好聽的聲音飄到耳邊的同時,雲素榮整個人被衛晞曄攬腰架起,他對着夜空放了一個彩色的信號,瞬間,丞相府火光沖天。
原來,他早已有安排,卻等着她拿定主意去行動,按照她的動作來修改原有的計劃。雲素榮感受着被風帶來的灼熱氣焰,不禁欽佩衛晞曄的心思縝密與有效的行動力,她感嘆道:“是呀,怎麼謝你好呢?”
衛晞曄笑得頗有深意,他扶着雲素榮落在了蘭瓊小院中,附在她耳邊輕聲道:“跟我走。”
哦,報恩呀,雲素榮想着恩情深,不相誤,卻忽略了“跟我走”這三個字的內涵。衛晞曄見她珍重地點了點頭,嘴角揚起,笑得像只搶到肉吃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