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天色已暗,王蠻還是堅持走了,帶着他的蠻營,還有魂不守舍的田叔。阿火等人則留在了紡錘谷,沒辦法,他們的傷勢太重,至少還要休養一週的時間才能度過危險期。
布魯斯特的白馬團始終沒有出現。
羅侯的冰霜團也不知躲到了哪裡。
至於鐵狼那些人,恐怕要急於整合現在的勢力,一時也無暇他顧。
稍晚——
高燃、丘也等人帶着爭鋒營,凱旋而歸!
石河原、石見谷則派人送來了圖門豹的首級。
深夜——
王車帶着八百府衛趕到谷內,很多人的身上都帶着傷,卻是一副心情舒暢、神態輕鬆的模樣,桑南的出現,似乎讓他們的靈魂有了歸宿,不再是毫無念想的堅持和戰鬥。
和維克多的白馬衛隊打了一架,他們最終帶回了布魯斯特的一個口訊,聽到口訊的內容,桑南終於露出真正開心的笑容。
天氣雖然轉暖,雪又落了一夜,大地重回銀裝素裹,掩蓋了上面殘留的戰鬥痕跡……
千里之外的金光鎮,金家大院。
“你說什麼!連蠻營都敗了?”聽到手下回報的消息,金天雲震驚得叫出聲來。
“王蠻死了沒有?”
“王蠻倒沒事!對方派人輪番上陣挑戰他,雙方連鬥三場,王蠻每次都擊敗了對方!可是,對方隨後突然派出數百名重甲步兵,將蠻營的人殺得丟盔棄甲,血流成河……”
手下口才不錯,寥寥數語,金天雲腦海中就浮現出雙方當時交戰的畫面。
“胡說!蠻營有多少人?四千人!被數百人殺得血流成河?你的口才還真是不錯!”金天雲氣得冷笑連連。
這個結果在他看來,根本不合常理。
“屬下怎敢欺騙公子,這些都是屬下親眼所見,蠻營出動了兩千人蔘戰,不過對方擺出了一種很古怪的三角陣型,屬下從未見過,而且對方極爲擅長防禦,蠻營的武器根本無法攻破那些重甲的防護,後來——”
手下突然停了下來,身子竟在微微發抖。
“後來什麼?嚇破膽啦?”金天雲語帶嘲諷,內心惱怒之極。
“他們被蠻營包圍後,突然把盾牌當做斧頭,把好多人都劈得肚破腸流,蠻營的人一下子就被打懵了!所以王蠻不得已,才停了下來與對方和解!”
“接下來呢?”金天雲沉聲問道。
“之後,對方出現了一個小孩,和王蠻說了幾句話,王蠻就擡着重傷員和對方到紡錘谷去了,停留了很久才離開!”
“爲什麼會這樣?”金天雲的臉上疑雲密佈,在他看來,憑蠻營的實力,完全可以輕鬆拿下對方,誰想竟是如此結果。
“那白馬團呢?布魯斯特那個老狐狸總不會輕易被擊敗吧!”金天雲仍然不死心。
“白馬團被軍盟直接找上門,白馬衛隊還和對方打了一架,結果雙方互有損傷!”
“等等!你說誰?軍盟?”金天雲瞪大了眼,事情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是,軍盟也是紡錘谷的勢力之一!”手下舔舔嘴脣,嗓子有些發乾。
“其他幾家的情況呢?圖門豹呢?”金天雲心裡有些亂。
“冰盜團下場最慘,幾乎全軍覆沒,不過好像是流匪動的手,而圖門豹最後死在了野狐團的營地外!”
“你是說野狐團也是對方的人?”金天雲感覺很受傷,自己精心準備了禮物,卻被對方丟在地上,踩的粉粹。
應該是他們被踩的粉碎纔對啊!
“聽說冰霜團的羅侯也參與了此事!”
“還有,其他幾家流匪的首領也都被一一射殺,現在正忙着搶地盤,亂成了一鍋粥!”
手下回答得小心翼翼,卻一點一點往金天雲的傷口上撒着鹽!
嘶!事情似乎有些麻煩啊!金天雲倒吸涼氣,心裡感到有點後悔。
“金天逸,你這個蠢貨!你到底給招惹了誰?”那張白淨富態的臉變得有些扭曲。
五大馬賊,居然有三支是對方的人,可自己卻像個白癡一樣,一直矇在鼓裡。
戰役的結果居然與他設想的完全相悖,對方不禁沒有被消滅,還向他展示出了強大的實力,王蠻落敗,白馬團明哲保身,圖門豹身首異處,其他流匪亂成一團。
真是強烈的諷刺!
王蠻雖然是個武癡,可實力着實不弱,否則,當年也不會被鹿典家看重,他曾詢問過黃甲衛的一名統領,王蠻的實力究竟如何?那名統領當時的回答是,王蠻實力與自己不相上下,在武學上的天分極高。
以王蠻的實力,再加上他的八兄弟營,怕有四千人吧。對方纔多少人?四百?五百?
“王蠻這個廢物,這仗是怎麼打的?”
“布魯斯特,也是無膽鼠輩,居然被小小的軍盟壓制!”
“圖門豹更是其蠢如豬!”
……
金天雲變得歇斯底里,逮着誰罵誰。
本想打草捉蛇,卻突然跳出一頭猛虎!
與馬賊流匪的戰爭至此告一段落,此役,爭鋒營有五十餘人受了重傷,都是在騎馬襲營時,因爲雪地溼滑導致戰馬關節受傷,被追上來的敵人圍攻導致,萬幸的是沒有人死亡,而其他人員都是些輕傷,堪比零傷亡的戰果讓谷內衆人都對日後的局勢和發展充滿了信心。
可是桑南知道,新的戰爭纔剛剛開始,對手也會變得更加強大。不過在他看來,許多實力懸殊的戰役,決定戰局的因素都隱藏在更深處,找到它們,就能洞察形勢,扭轉局面,最終奠定勝局!
世事總是如此,人們往往沒有太多的選擇。
如果前方只有一條路,你只有硬着頭皮走下去,這時你纔會意外地發現,自己走的路程會比想象的要遠得多。
也許在別人的眼中,他果斷狠辣,甚至有些不擇手段。可更多時候,他的心性還仍然是個孩子,在他身上發生的很多事情,都是周圍環境迫使他作出的最直接有效的解決方式,而非他本性如此。
如果沒有發生變故,他現在應該還是冰嵐城裡那個耀眼的天才少年,每天在父母的期望和培養下,一步步成長爲萬衆矚目的少年統帥,如果沒有發生變故,他現在應該還在自己的小院內苦練武藝,不斷擴張着“灰麻雀”的勢力。
桑南暗自慶幸自己有一顆聰明的大腦,以及意外發現了神秘的海圖,現在更有了一大批部下追隨。
讓他不至於像公冶寒那樣,面對壓迫屈辱,毫無反擊之力。
手中的實力越來越多,身上的責任也越來越重。
一切彷彿冥冥註定!既然如此,那就向着前方堅定地走下去吧!
威脅傷害我的,就將他們打怕!
誓死追隨我的,就給他們一方樂土!
身體雖然瘦小,就做些讓人仰視的事情!
……
鵝毛大雪,洋洋灑灑,桑南伸出手——
雪花在手中慢慢融化,目光卻更加深邃晶瑩。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