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激烈的槍聲在東晴鎮外響起, 容長豐帶着小兵們殺了回來,讓東晴鎮外的黑川格外吃驚。
“八嘎!”黑川一聲咒罵,拔出軍刀, 朝着容長豐的方向指去, “殺, 一個不留!”
“轟!”
炮火一轟, 木折林毀, 數名躲閃不及的容家小兵剎那慘死炮彈之下。
容長豐身子閃在樹後,佈滿血絲的雙眼警然看了看那些調轉攻擊的日軍,對着身側的小兵比了比手勢, 示意他們兩邊散開,遊擊作戰。
始終是受了訓練的軍隊, 在容長豐的指揮下, 小兵們在林中左右躲閃, 藉着夜色跟樹林,傷亡漸漸減少。
“小鬼子, 去死!”容長豐□□接連打死兩名日本人,在地上一滾,扔開沒子彈的□□,撿起地上的□□,對準了即將衝上前的日本人, 又是一槍。
側身閃到樹後, 上好刺刀, 容長豐對着最近的一名小兵給了個眼色, “你們快去營地找大小姐!”
小兵點點頭, 瞧了瞧這夜色中的混亂場景,容蘭若是不死, 肯定會被日本人抓住!那只有一個地方,就是營地!
“哧!”
容長豐手中的刺刀突然從樹後刺了出來,狠狠錐入了一名日本人的腹中。
“砰!”
一顆子彈打入了肩膀,容長豐狠狠咬牙,扔開□□,忍痛上前奪過日本兵的□□,狠狠將日本兵踢倒在地,對準了腦袋,給了一槍。
因爲容長豐突如其來的偷襲,日軍的包圍圈瞬間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陣勢出現了一剎那的混亂。
黑川知道在林中多一分鐘,就損失多一分鐘,於是下令,“全軍撤回營地!”
“嗨!”副官一聲高喝,指揮着日軍有序地一邊掩護,一邊往營地撤去。
容長豐帶着數千容家子弟兵緊緊相逼,藉着地勢,讓日軍吃了大大的一個悶虧。
“八嘎!”黑川何曾有過這樣的窘境?原以爲是甕中捉鱉的必勝境地,萬萬沒想到突出重圍的人會敢不顧一切的來個回馬槍,即使自己人數上有絕對的優勢,惡戰下去,必然還是勝利,但是,這付出的代價未免也太大。
“大佐!大佐!”負責電報的日本兵急忙跑了過來,“報告大佐,容軍,季軍已突破我軍圍擊,十二小時內……”
“八嘎!”黑川狠狠給了這個日本兵一個耳光,“明明是守死的局面,爲什麼會突然突圍成功?”
日本小兵駭然低頭,“因爲……因爲有新的支那軍隊加入了戰鬥……”
“新的支那軍隊?”黑川百思不得其解,這個時候,還有那支軍隊會出現?只是,他此刻來不及多想這個原因,如果被身後的援軍圍過來,腹背受敵,只有死路一條!
“轟!”
一個手榴彈在營地前面炸開,炸開了一個守衛墩子。
容長豐當先帶着小兵們將營地圍了起來,以樹杆做掩護,暫時停下了火力攻擊。
黑川心亂如麻,營前突然停歇的槍戰,反而讓心更加煎熬。營地之後,槍聲依舊,那裡是黑川最多的兵力守衛着營後,相信再過幾分鐘,營後的容家兵解決完了,這裡的局勢便會扭轉。
容長豐忍痛在樹後一聲大吼,“小鬼子!你把妹妹還我!否則,老子就算是死,也要你們陪葬!”
“妹妹?”黑川看了眼副官,忽然想到了一個人,“那個……裝季君棠的支那女人呢?”
“她……”副官瞧向了營後的帳篷,“跟搶來的支那女人關在一起,準備……”
“抓上來!”黑川一聲令下,副官已急火火地將意識模糊的容蘭抓了過來,狠狠扔在了地上。
肩上的槍口依舊留着血,此時此刻的容蘭胸口還多了個血淋淋的烙印,印着一個編號:35。
黑川伸出了手去,扣緊了容蘭的下巴,仔細看了看她的臉,“確實……像容長豐。”聲音說完,眼中忽然閃過一抹陰暗的笑意。
“大佐,你的意思,她是容長豐的妹妹?”副官狠狠地將容蘭抓了起來,刷地扯破了她染血的軍服。
撕心裂肺般的痛楚讓容蘭微微有些清醒,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臉色瞬間變成慘白的顏色,想哭,這一刻,卻一滴淚也哭不出來,想死,身子卻非同一般的乏力,一點氣力也使不出來,“殺了……我吧,小鬼子!”
黑川看了看已加強守衛的營地四周,漠然揮揮手——炮兵們將炮彈推好,隨時準備聽令開炮。
“大佐,你要這女人做什麼?”副官看着容蘭露出的雪白肌膚,那些刺眼的鮮血,反而讓他覺得有些興奮。
黑川用日語下令,“容長豐一旦出林,炮火亂轟!”
副官忽然明白了黑川的用意,將容蘭往懷中一勾,“大佐,我知道有個法子,容長豐絕對忍不住出來。”
黑川冷冷笑着看着副官,“既然已做了皇軍的慰安婦,一次也不慰勞皇軍就還回去了,太可惜了,她——”黑川指向了容蘭,“就交給你們了。”
副官舔了舔嘴脣,收起了□□,將容蘭一推在地,解開了腰帶,鬆了鬆皮帶,“容督軍的妹妹,呦西,滋味肯定不一樣!”
“你……你……滾開!”容蘭想要掙扎起來,身後卻突然出現了五、六雙手,將自己牢牢按在了地上。
前所未有的恐懼躥上心頭,雖然明知道難免一死,卻萬萬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
“滾開!滾開!”容蘭撕心裂肺地慘叫,褲子被扯開的瞬間,雙腿被兩邊的日本人大大地分開,看着副官脫下了褲子,朝着自己壓了下來。
“不要——”
“我殺了你們!”容長豐心中一陣劇痛,忍不住怒聲一喝,當先衝出了林子,“我要你們死!”
“哥哥救命!”聽見了容長豐的聲音,容蘭熱淚滾滾的一聲大呼。
“轟!”
突然,日軍營地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起。
“八嘎,你們瞄哪裡打?”黑川怒然回頭,只瞧見自己的炮兵被炸翻了一羣,不由得駭然失色。
副官驚覺劇變,慌亂地拉起了褲子,揪起了容蘭,護在身前,“容長豐,你如果再往前一步,你妹妹就得死!”
“砰!砰!……”再次槍聲響起,兩邊再次火併了起來。
容長豐已記不清有多少子彈打入了身體,只是宛若一隻受了重傷的野獸似的,瘋狂地帶着容家兵朝着營地不顧一切地往裡衝。
當視線之中出現了顫然受辱的容蘭,容長豐更是忍不住滿心的仇恨,狠狠地一聲咆哮,鮮血從口中噴出,“小鬼子,你們都給我妹妹陪葬!”
“轟!”
又一聲爆炸響起,黑川原以爲方纔是容長豐的小兵扔的手榴彈,卻萬萬沒想到,君棠竟帶着一千季家子弟突破了營後的數萬人防守,就這樣衝了進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當一臉肅殺之氣的君棠帶着季家兵從營後衝入了視線,黑川慌忙準備開槍,卻只聽見了身後一聲巨響——一枚炮彈落在了身側,劇烈的衝擊讓黑川撲倒在地,身上已飛滿了炮彈的碎屑,深深刺在血肉之中。
“八嘎!”
“這就是欺負中國女人的下場!”君棠狠狠一喝,□□已響,子彈瞬間穿透了黑川的頭。
副官心中一寒,完全想不到會有這樣的下場,明明這營中該有上萬人,怎麼可能那麼容易便被這幾千人擊潰?
“轟!”
又一枚炮彈打了進來,副官驚然醒悟,這營地之外,絕對有新的軍隊,可是援軍至少還有十多個小時,怎麼可能來那麼快?
“砰!”
君棠的子彈狠狠從副官身後鑽入了他的身體,副官身子一顫,想要用容蘭做擋箭牌,可是沒想到君棠竟然會□□撲來,連同容蘭一起撲倒在地。
冰涼的□□頂在了副官雙腿之間,君棠的眼眸讓人看着害怕,“畜牲!”槍聲響起,一朵血花在副官下半身綻放開來,副官一聲慘呼,想要捂緊下身,君棠的槍卻不讓他得願,又狠狠加了一槍,子彈從下面直直地穿透了副官的小腹。
君棠憤怒地回過了頭去,看着身後下意識捂緊下身的日本兵,將□□一扔,示意自己雙手已沒有兵器。
日本兵看了看彼此,舉槍對準了君棠——
君棠只是溫柔地給容蘭拉起了褲子,將容蘭橫抱了起來,一眼都不願多看日本兵,“容蘭,放心,我帶你走。”
“砰!砰!砰!”
槍響響起,倒下的不是君棠,而是日本兵,老沈帶着季家小兵掩護着君棠,“君少,快走!”
君棠一步一步抱着容蘭走向那個已經一身槍眼的容長豐,臉上的哀慼越來越濃。
懷中的容蘭緊緊抱着君棠,一刻也不敢放開,生怕一放開,又將跌入那個煉獄。
容長豐不甘心地看着君棠,想要說話,可是一開口,血水已從口中流了出來。憤怒的目光從君棠臉上往下落在了容蘭臉上,容長豐舒開了眉心,忽然笑了開來,倒了下去。
“哥哥……”容蘭的餘光看見了容長豐倒下的身子,不禁一聲喚出,“哥哥!你不要死!不要死!”
“督軍!”容家小兵慌亂地扶起了容長豐,看見他滿身的槍眼,不由得驚呆了雙眼。
“季君棠……你贏了!”容長豐一邊笑着,熱淚卻流了下來,“我也……贏了……我也是英雄!”
君棠低頭看着懷中伸出手去的流淚容蘭,心中一痛,“今天,我真正敬你。”
“哥哥……不要丟下蘭兒……”容蘭的淚水滑落,看着那個奄奄一息的哥哥,“求你……”
容長豐吞了又吞喉中翻涌的血水,可是再也說不出什麼話來,只是一雙眼睛不甘心地看着君棠的臉,直到氣絕的剎那,也不曾閉上。
“哥哥——”容蘭一聲嘶聲痛呼,眼前一黑,昏倒在了君棠懷中。
身穿褐色軍裝的新軍隊衝入了大營,將黑川的餘部最後擊潰,當炮火聲消失,當槍聲終於停歇,一輛軍用車開到了營地。
車門被副官打開,開門的副官對着下車的十五歲軍官恭敬地敬了個禮,“督軍!”
君棠冷冷看了一眼這名稚氣未脫的軍官,眼中有些驚色,卻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帶着自己的季家兵轉過了身去,想馬上離開這片充滿血的戰場。
“季督軍,請留步。”稚氣未脫的軍官突然開口,左右已帶兵圍住了君棠。
君棠漠然回頭看向了他,“怎的?想要我的命?”
“大膽!好歹也是我們陳督軍救了你們,不然以你們那點兵力,你以爲你們能活?”副官不喜歡君棠這樣的語氣,忍不住開口罵道。
君棠不想理會副官,“我不喜歡聽狗吠!”
“你!”
“別亂來。”陳督軍謙然有禮地對着君棠笑了笑,“是我救援來遲了,季督軍生些氣也是應該的。以後的路還長,我相信,我們還有機會見面的。”
君棠冷冷一笑,“只怕要些日子了。”
“不會太久。”陳督軍笑了,卻帶着超出了他這個年齡的深沉,“只希望季督軍你這次回季城之行,一切順利。”
君棠身子一僵,回了一句話,“這次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容家的地盤,算是送你的,我一寸土地都不跟你爭。”
“季督軍果然快人快語。”
“我只想平靜的生活,我倦了。”
“你註定不是個能平靜的人,再見。”陳督軍笑着轉頭對着副官說,“看看第二師前方作戰如何?還有,把容督軍的屍體一路好生送回容城,看着他風光大葬了,這先禮後兵,還是要做全了。”
聽着他說的話,君棠心中卻有一股異樣的不安蔓延了起來,自從來到了東晴鎮,與容長豐反目、合作、再反目,最怕的並非是與容長豐的交戰,而是那一直未動聲色的陳督軍突然偷襲,坐收漁翁之利。
可是今天看見的陳督軍,卻不是那個與季督軍一起叱吒風雲的老陳督軍,而是這個幼子陳寧,想必在東晴鎮的這些日子裡,陳督軍那邊定然發生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劇變。
只是,這場劇變,終究不會是什麼好事。
以他此時的兵力,要她季君棠的性命,是易如反掌,到時候同時侵吞了容,季兩家地盤,也只是時間的問題,這一刻,君棠有些不明白,爲什麼他會放過她。
君棠只知道,今後的容家地盤,將有一場侵佔的戰爭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