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放緩速度,在京城大街上的人羣中緩緩走過。\\\\
車內的宋如沐,透過紗質車簾無語望着外面川流不息的行人,腦海之中全是她與陸翊軒的初遇以及後來發生的點點滴滴,雖然多年過去,卻還一如昨日才發生的,清晰地,明瞭的。
她不確定自己這樣做對不對,可她實在不喜歡那種爲了兩個人,就讓兩個家族走上一條佈滿坎坷道路的事,更不喜歡三個人,甚至是更多人的婚姻。
“姐姐我們回家吧”,耳邊傳來宋念之極力壓低的聲音。
宋如沐回神,望着滿臉憂色的宋念之用力一笑,搖搖頭表示暫時不想回家。她怕回家之後,讓疼愛自己的宋嬤嬤見到自己現在這幅模樣,讓老人家滿心的希望變成失望。
見宋如沐這時候還能笑出來,宋念之與茶語的眼淚差點就掉下來。茶語是不停搓着宋如沐冰涼小手,想要讓宋如沐感覺暖和一些。宋念之則用溫柔到不能再溫柔的聲音,對宋如沐說道:“那姐姐想去哪兒,咱們這就去……”,低沉而溫柔的聲音,彷彿害怕用力一點都會讓宋如沐崩潰一般。
“去哪兒好呢?”,對於京城,宋如沐並不熟悉,她能想起的地方寥寥無幾,然而此時的她,忽然很想很想去一個地方,那裡風景獨好,那裡有她和他的影子。
聽宋如沐想半天后說出的地方,宋念之張口欲說什麼,卻最終還是對待命的車伕吩咐道:“立刻去西子湖”。
京城西子湖,碧波盪漾,風景如畫,是古今多少詩人爲之感動之地。入秋的京城西子湖,更是美不勝收。遠處的楓紅與近處的碧波。形成了一道奇妙的風景線,暖暖陽光打在人們身上,讓人覺得這秋風真是吹得人舒爽異常,哪裡還有半分秋風地蕭瑟之意?
這裡亦是陸翊軒第一次向宋如沐表白的地方,一年多以前的宋如沐慌張害怕,但那些慌張害怕卻在兩人確定心意後,通通化爲甜蜜回憶,成爲宋如沐內心最璀璨所在。
站在去年陸翊軒向她表白的樹下。宋如沐細細撫摸着樹皮上的每一條紋路,很粗糙、很劃手,但卻代表它已經在風雨中不知成長了多少年。仰頭望着枝葉茂盛的墨綠樹冠,沒有與其它樹哪般紅透了葉子,卻還是有片片落葉不斷掉落,在風中徘徊旋轉着落到宋如沐手心後,還會持續打轉,一如她與陸翊軒那短暫卻鮮活的愛情。
倏爾起了大風。大風吹地宋念之與茶語都有些站立不穩。然而樹下地宋如沐。卻用纖細柔弱地小手拼命抓住樹幹。不肯挪動絲毫。茶語看着實在不忍心。想邁步上前勸說宋如沐。卻被宋念之一把抓住。搖頭示意茶語不要去打擾宋如沐。
大風過後是烏雲遮天。意識到要下雨了地人們爭相離去。於是偌大一個京城西子湖。眨眼間就只剩下這邊樹下地三人。不懼風雨來襲。各自執着守護着自己心目中最重要地東西。
宋如沐不顧指尖傳來地鑽心疼痛。就那樣一直用力抓着樹幹。就好像只要她抓住這樹幹不放手。便不用親手斬斷情緣一般。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地宋如沐。只覺四周漸漸安靜下來。所有地熙攘聲都消息不見。這個世界從此安靜了。
然而。頃刻間。一道破天之光將昏暗天地劈成兩半。隨之而來地巨雷更將宋如沐地雙耳震到嗡嗡作響。宋如沐大驚回神。發現先前不時歡聲笑語地遊人都早已不見蹤影。只有弟弟宋念之與茶語兩人一動不動看着自己。
又一道亮光閃起。宋如沐一個激靈道“既然已經決定如此去做。爲何還要如此自哀自憐?宋如沐。你這樣只會苦了自己。更苦了身邊關愛自己地人!那樣。你原本地苦心還剩下什麼?”。
瞥見宋念之正準備邁步走過來。猛然回神地宋如沐。忽然痛恨起自己這種猶豫來。想想多少年沒有五十米衝刺跑了?多久沒有嚐到那種酣暢淋漓地感覺了?無比懷念前世大學時。在綠茵場上與同學一同衝刺地宋如沐。於是不管不顧地就拎起裙角。大步向不遠處兩人衝去。
呼吸困難是宋如沐現在唯一的感覺,但宋如沐還是感覺很爽,看到趕過來扶住自己地宋念之與茶語,皆以怪異眼光看着自己,宋如沐忽然有種想要哈哈大笑的衝動。
說做就做,甩開弟弟宋念之的手,宋如沐用雙手捂嘴,發出低低的笑聲,沒多久,這種低笑聲,隨着天空響起的一聲聲巨雷以及瓢潑而下的大雨,宋如沐最終大聲笑出來。
人在做,天在看。
就在宋如沐拋棄掉一切束縛,笑到酣暢淋漓、笑到肝腸寸斷後,還準備繼續大笑它三百回合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震天巨響,這道巨響顯然不是什麼雷聲,因爲在宋如沐這裡聽上去很像是爆炸聲。
看看宋念之與茶語兩人不可思議的望着她身後某處,大笑的宋如沐,笑聲嘎然而止,慢慢回身,順着兩人的視線望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宋如沐徹底呆滯,同時口中“啊”一聲驚呼出來。只因她先前所在地那棵樹,竟然被雷徹底劈倒,此時正在大雨中汩汩冒煙。
這邊心中繞幸不斷地宋如沐雙手捂心,極度鄙視自己道:“虧你還是二十一世紀穿越而來的,竟然忘記打雷下雨天千萬別站樹下地常識,就是劈死你也活該。”,那邊宋念之與茶語也是不斷拍打胸口,嘟囔道:“好險、好險……”。
是好險啊,被淋成落湯雞的宋如沐同樣暗道。知道此處不可久留地宋如沐,似乎遺忘了方纔心中那種揪心的疼,伸手就拉起宋念之與茶語,臉色蒼白道:“趕緊走……此地不宜久留。”
宋念之與茶語也知道此處不宜久留,故而什麼也沒說。就跟隨宋如沐向馬車停放處走去,哪知三人來到馬車停放處,卻見馬車並不在原地。看着被凍到臉色發青的宋如沐與宋念之,加之自己也是抖到不能再抖的茶語,有些惱怒車伕的不懂事,嘟嘴說讓宋如沐與宋念之兩人稍等,她去找馬車。
剛將自己披風解下給宋如沐披好地宋念之,伸手攔住準備抱頭去找馬車的茶語。說車伕定是久候不到他們,驅車到前面亭子處等他們了,那亭子離這裡不遠,一起走過去就好了。
今年最後一次的雷陣雨,來得格外猛烈,漂泊大雨中行走的宋如沐,雖然被宋念之擋住了很多雨水,但視線還是完全模糊一團。雨水順着她的留海直流而下,使她根本沒法睜眼。
恰好方纔的五十米衝刺,讓宋如沐骨子裡那點活脫性子復甦過來,仰頭見雨水順着宋念之好看的眉毛不斷滑落,他的長髮也被雨水理地比平時都要光滑柔順,宋如沐擡手放到宋念之的眉毛處,替宋念之阻擋雨水的下滑後,笑道:“念之……這樣走慢死了。不如我們跑吧!反正現在也沒人看到!”
一直努力看着前方道路的宋念之,低首打量姐姐片刻。見姐姐宋如沐再也沒了先前的呆樣,便咧嘴一笑,輕輕點頭,說道:“好!”
宋如沐將宋念之的披風解下還給宋念之後,便一手抓住裙角,一手對身邊的宋念之與茶語兩人握拳道:“注意準備,一二三……跑!”
見姐姐宋如沐大笑着第一個衝出去,宋念之同樣大笑起來,對呆愣不動的茶語說聲“茶語姐姐。跑……”之後。便起身去追宋如沐。
被雨水連成一色地天地之間,留在原地的茶語不由跺腳大喊“少爺!小姐!你們慢點……”。但大笑着向前衝去的宋氏姐弟哪裡會聽茶語的,沒多久就雙雙消失在茫茫大雨中。
茶語心中無不怨道:“今個兒這都是怎麼了?難不成都瘋了?”。雖然茶語氣惱宋如沐沒點小姐樣。可眼看宋氏姐弟逐漸消失在大雨之中,茶語還是一閉眼,學宋如沐那般抓起裙角就向前衝去。
奔跑在前面的兩人,到底是宋念之少年身子體力好,加上人高腿長的緣故,所以比宋念之早跑一回的宋如沐,沒多久就被宋念之超越而過。
而被超越的宋如沐,模糊一片中看宋念之與自己之間地距離越來越大,不由大急喊道:“宋念之……你給我站住……”,可一心想要快點找到車伕的宋念之,哪裡會聽宋如沐地話,只將兩人距離保持在一定範圍內。
只覺如何追也追不上的宋如沐,耍賴喊人家停下,人家也不肯停。心中暗道“靠之,當年那個爬階梯都要自己扶的小傢伙,如今竟然敢不理自己”的宋如沐,氣急之下,發誓一定要追上宋念之,讓這傢伙知道,姐姐說什麼都要無條件服從。
邊跑邊想的宋如沐,發現亭子已在眼前,下意識的更加快速度跑起來,希望在下一刻就追上宋念之,好行她身爲姐姐的四面威儀。然而,在宋如沐跑入亭子時,卻不經意間直接撞上一堵肉牆,還道終於抓到弟弟宋念之的宋如沐,來不及擦去臉上雨水,就跳腳歡呼道:“哦耶念之,被姐姐我給抓到了吧!”
熟悉的味道與感覺,讓滿臉雨水地宋如沐,毫不防備地就往對方身上蹭去。
心中得意“好大一塊手巾”的宋如沐,卻在蹭到一半時猛然鬆手後退,只因她想到,宋念之與她一樣是冒雨衝進亭子地,衣裳的雨水不比自己少半分,而對方身上地衣裳明顯是幹鬆地,而且這味道雖然熟悉,卻絕對不是弟弟宋念之的。
hoho……大家來猜猜這人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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