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被謝明玉、紀曉柔帶到一間石室前,她們非要進去看看關着什麼獸,還讓臣女當先。臣女不疑有他,率先進入石室,卻沒想到,她們一人將臣女推入石室,一人迅速關上石門。”薄慕傾根本不理會她說的,說着自己的,悽然懼怕,委實可憐,“石室裡很黑,還有一隻巨獸要吃了臣女,臣女苦苦哀求,那隻巨獸才饒過臣女一命。臣女九死一生,費了好大勁才找到機關出來。”
“皇后,謝明玉、紀曉柔已被魔獸兇殘害死,四妹怎麼狡辯都行。”薄緋顏道,“這事危害重大,四妹知道其中利害,極力狡辯爲自己開脫,緋顏實在汗顏。再者,實力高深的十階玄師進入那石室都無法生還,四妹一個廢物,爲何能安然無恙地出來?這事不是很奇怪嗎?”
“大姐,正因爲我是廢物,那巨獸知道我對它沒有惡意,也不會傷害它,因此它才饒我一命。”薄慕傾輕聲爭辯。
“皇后,她一個廢物能安然無恙地從石室出來,正好說明凡事都有例外。那巨獸怎麼可能放過到嘴的美食?只有對巨獸沒有威脅的人,巨獸纔有可能放她一條生路。”紀貴妃正義凜然道,“薄大小姐口口聲聲說你的四妹硬拉着謝明玉、紀曉柔進獸園,你親耳聽見,還是親眼目睹?”
“臣女並非親耳聽見。”薄緋顏暗暗氣惱。
“既然不是親耳聽見,那你如何知曉薄慕傾說的不是真話?”
“臣女……”
薄緋顏無言以對,兩指死死地捏着衣角,低垂的美眸精光閃爍。
紀貴妃看向謝皇后,氣度絲毫不讓,“皇后,謝明玉與紀曉柔已被魔獸害死,死無對證。而薄慕傾這廢物自小就膽小怯懦,怎麼可能有膽量擅進獸園?皇后,嬪妾愚見,這件事不應將罪責推到一個柔弱女子的身上。倘若皇后將罪責施加在一個廢物身上,傳揚出去,只怕皇后的賢明、威名會大大有損,市井坊間更會有傳言,說皇后無能,查不到事情真相,胡亂將罪責施加在廢物身上。”
謝皇后氣得渾身發抖,卻又無法反駁。
這些年,陛下與她相敬如賓,待紀貴妃甚寵,她們二人在後宮可謂分庭抗禮。只是,在正面衝突之時,她總是輸給紀貴妃,因爲她的口齒不及紀貴妃伶俐。
薄慕傾頓首道:“皇后,臣女真的是冤枉的,更是受害者。望皇后明察。”
謝西辭道:“皇后,就微臣所知,薄家四小姐久負廢物之名,與尋常女子不一樣,行事根本不可能膽大妄爲。皇后明鑑。”
賀蘭清和紀曉嵐也紛紛爲薄慕傾說好話,說她不會擅進獸園。
形勢一片倒,薄緋顏幾乎咬破自己的脣瓣,陰毒的目光如毒蛇爬行,恨不得咬死身旁的賤骨頭。
謝皇后無奈,只好不再追究薄慕傾的過錯。
薄慕傾謝恩,退到一旁。
接着,謝皇后宣佈,行宮已經安全,半個時辰後宴開東苑。
……
女眷們飽受驚嚇,都在殿內歇息。公子才俊們都出去散心。
雖然謝皇后不再追究薄慕傾,但所有人都用責怪的目光看她,怨怪她擅闖獸園,把猛獸、魔獸引出來,還害死那麼多人。
“瞎子廢物真的看得見了?”
“薄大小姐不是說了嗎?應該是真的吧。”
“就算她看得見了,也是廢物一個,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廢物之名響徹咱們蒼龍大陸,比咱們出名多了。”
“看見她就晦氣,也不知三皇子、紀大公子和謝大公子爲什麼幫她說好話?”
“她必定使了狐媚之術勾引他們!”
“對,一定是這樣!膽敢使狐媚之術勾引他們,淫邪下賤!”
不少名門小姐湊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議論着,言辭之中不無厭惡、辱罵。
薄慕傾心裡冷笑,離開大殿,前往東側涼亭。
紀曉嵐、賀蘭清跟出來,以爲她不開心,又是送花又是逗她。不過,她始終淡淡的。
“你的眼疾真的痊癒了?”紀曉嵐盯着她的眼眸,一眨不眨。
“你瞧她的眼眸那麼亮,就知道痊癒了。”賀蘭清也擠到她面前,笑眯眯地盯着她,“慕傾,我發覺你這雙眼眸越來越美了,好像會說話。”
“她的眼眸本來就很美,本來就會說話。”紀曉嵐一扭屁股,把他擠過去一些。
賀蘭清不服輸,用力地擠他。
於是,兩人擠來擠去,笑鬧不斷。
薄慕傾含笑看他們玩鬧,忽然靈光一閃,道:“聽聞你們在逍遙閣與一個名爲無情的姑娘交情很好,真的嗎?那個無情姑娘長得很美嗎?”
呃……
賀蘭清、紀曉嵐的表情如出一轍,不約而同地站好,尷尬地擠眉弄眼。
“怎麼不說了?”她煞有介事道,心裡暗樂。
“那個……”紀曉嵐頭一回覺得舌頭打結,不會說話了,“無情姑娘是我們在逍遙閣認識的朋友,是知交好友。”
“對對對,是知交好友。”賀蘭清連忙附和。
“是紅顏知己纔對吧。”薄慕傾淡然而笑。
“我也不知算不算。”紀曉嵐摸摸鼻子。
“無情姑娘很有本事,若說她是我們的紅顏知己,只怕她會不高興。”賀蘭清乾笑一聲。
“哦……原來如此。”她貌似天真,一副很想得到答案的神情,“那你們說說,她長得比我美嗎?”
“這個……其實我們並未見過她的真容。”
“因爲她每次出現都是帶着面具。”
“那你們覺得她是美人嗎?”
紀曉嵐更尷尬了,“我從未想過這回事。”
賀蘭清覺得自己笑得很勉強、很難看,像在哭,“我也是。”
又說了兩句,他們謊稱有事去找玉王,一溜煙地就跑了。
薄慕傾微微一笑,終於把他們“嚇”跑了。
賀蘭清、紀曉嵐跑了一段路才停下來,氣喘吁吁。
紀曉嵐指着他問:“你跑什麼?”
賀蘭清也問:“你又跑什麼?”
對啊,他們跑什麼?爲什麼躲着薄慕傾?他們又沒做什麼虧心事!真是奇了怪了,怕什麼呢?
忽然,他們互指對方,奸笑連連。
“你喜歡薄慕傾!”紀曉嵐賊笑。
“你喜歡無情姑娘!”賀蘭清得意地笑。
兩個人認真地思索起來,薄慕傾與無情姑娘,他們相處的次數與時間並不多,卻覺得他們的氣質與相處下來的感覺有點像。
對於薄慕傾,他們是可憐,可憐她是瞎子廢物,被同族姐妹和外人欺負,真心想保護柔弱的她。
而無情姑娘,性情爽快,實力深不可測,不出手時安靜如斯,出手時凌厲狠辣,猶如光芒萬丈的朝陽,他們不由自主地仰望、靠近。
此時此刻,他們的心情很一致,卻又很不一樣。
對薄慕傾與無情姑娘,他們動心了嗎?動心的又是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