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搖花,碧水浮影。
衆人都饒有興致地看着廢物,等着她的決定。
無論她是什麼決定,她們都能欣賞一場精彩好戲。
紀曉嵐和賀蘭清也擔心不已,如若他們是薄慕傾,相信也是不知如何是好吧。
薄慕傾眉目清冷,明亮旖旎的光影照不到她所在的昏暗角落。
薄凌雪微微一笑,宛若山巔的雪光,清寒純澈,“四妹未曾修煉過,就不必參與我們的比試了。”
“我也試試吧。”
薄慕傾悠然行至外面,就在衆人出神之際,忽的躍身而起,往對岸飛掠而去。
謝明珠和紀曉芙暗暗咬牙,沒想到這廢物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原本,她們已經想要懲罰她的手段,要她生不如死。現在,她們的“美夢”落空了,只能恨毒了地盯着那道飛翔的倩影。
薄凌雪、薄緋顏眯眼望去,心潮起伏,手足漸漸冰涼。
這廢物還真厲害,不知向何人拜師、修習的不凡武技。
薄慕傾輕鬆飛到對岸,忽的沖天而起,翠色倩影隱入夜色裡,消失不見。
衆人瞪大雙目尋找那人影,卻怎麼也尋不到。
這等絕技,這等輕功,絕了。
“人呢?”紀曉嵐緊張道,掌心皆是冷汗。
“她飛得很高。”賀蘭清讚歎道。
“出現了,她開始繞着碧湖飛了。”不知是誰興奮地喊了這麼一句。
但見那小小的倩影,御風而行,疾速而又輕盈,時而沖天飛起、飛得老高,時而低空滑行,踏水無波。
夜殺失笑,小丫頭這是在炫技。
衆人發出陣陣驚歎聲、喝彩聲,這等絕技,歎爲觀止。
謝明珠、紀曉芙的臉色很難看,嘀咕着:有什麼了不起?有一點本事就炫耀,終究上不得檯面。
薄緋顏、薄凌雪皆面色凝重,賤骨頭這身絕技,她們也未必做得到。
然而,賤骨頭的絕技究竟是何門派?沒有修爲,爲何輕功比她們還要厲害?
這太讓人費解了。
薄慕傾飛回來,輕鬆而就,翠衣飛揚,宛若從遠古飛來的鳳凰,金紅流光,鮮豔璀璨,發生尖厲的鳴叫。
不少人想拊掌稱讚,卻立即想到她只不過是一個廢物,怎麼可以給廢物鼓掌呢?這不是給廢物長臉嗎?
謝明珠、紀曉芙等人怎麼也開心不起來,好像被人狠狠地打臉,驚怒交加。
紀曉嵐和賀蘭清開心地拊掌,謝西辭溫潤地笑贊:“這身絕技實屬不易。”
薄凌雪凝神感應賤骨頭的丹田,果不其然,她的丹田寂如死水,沒有半分玄氣。
這賤骨頭的武技着實詭異。
接下來,薄緋顏、薄凌雪分別展示了實力。
薄緋顏存着僥倖的心理,或許凌雪這賤人還沒突破六階,那麼自己與她一樣是五階,平起平坐,那些議論與詆譭就不會那麼猖狂。然而,事與願違,凌雪這賤人外出歷練期間,突破了六階。
想在玄力大比上力壓凌雪這賤人,怕是不可能了。
倘若薄凌雪在玄力大比大展實力,名震蒼都,那麼,爹爹會越來越重視她,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薄凌雪身上。那麼,她薄緋顏還有什麼立足之地?她這個嫡長女還有什麼價值?
不行!絕不能讓薄凌雪這賤人在玄力大比大放光彩!
薄緋顏的眼色如毒蛇般陰毒狠辣,腦子不停地轉動着。
對,咒術!只有咒術才能幫她!
……
清水微漾,暖風習習。
玲瓏閣的小宴進行到一半,薄慕傾無聊得快發黴了,正想告辭離去,卻見謝明珠、紀曉芙走過來,手裡端着玉米羹和南瓜餅,明顯的不懷好意。
“慕傾妹妹,這是玉米羹,很美味,你快嚐嚐。”謝明珠將玉米羹放在薄慕傾手裡,言行誠懇。
“慕傾妹妹方纔那絕技,我佩服得五體投地。”紀曉芙崇拜道,將南瓜餅放在薄慕傾另一隻手裡,演技卻是那麼浮誇。
“慕傾妹妹,你那絕技……可否教教我們?”謝明珠一邊誠摯地笑一邊苦惱得很,“你也知道,我們天賦不高,實力不濟,只能獨闢蹊徑,以勤補拙。倘若你願意把你那絕技教給我們,我們也不會藏拙,必定把我們修習過的都教你。”
此時,薄慕傾站在外面朱欄前,貪圖清淨,哪曾想到這兩人會來獻殷勤。
不過,她自然知道,她們絕不會只是獻殷勤這麼簡單。
謝明珠和紀曉芙見她不說話,猜到她有所顧忌,也不會相信她們。她們對視一眼,眸光乍然冷厲,一同出掌,手裡凝聚的玄氣狂潮般涌向廢物。
這一次,她們要廢物狼狽地掉入碧湖,出盡惡相。
薄慕傾早已感應到她們蠢蠢欲動的玄氣,卻淡然如水,直至她們的玄氣涌向自己,才慢悠悠地運起玄氣。
精純、充沛的玄氣爆發,在她周身形成玄氣風暴,浪涌如潮。
謝明珠和紀曉芙感覺到自己的玄氣如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反應,陡然,她們被一個颶風般的漩渦捲入,根本無法控制自己。
她們對視一眼,怎麼辦?
形勢危急,而且只是眨眼之間,容不得她們多想。
那巨浪漩渦將她們捲起來,拋入碧湖。她們身不由己地往下俯衝,瞪大雙目,驚恐地尖叫:“啊……”
聽見這驚惶的叫聲,衆人紛紛來到外面。
謝西辭知道親妹不識水性,一馬當先地躍下碧湖救人。
而紀曉芙是識得水性的,因此紀曉嵐並沒有下湖救妹妹。
薄緋顏、薄凌雪等人看見她們一同掉入碧湖,不由得疑惑:她們與賤骨頭站得最近,這事與賤骨頭有關嗎?
薄慕傾站在一旁,明眸冷漠,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衆人趕到一樓,旖旎夜幕下,紀曉芙費力地爬上岸,全身溼透了。
那顆長了寸短黑髮的腦袋非常搶眼,衆人或大笑,或嗤笑,或譏笑,根本剋制不住。
紀曉芙忽然意識到什麼,一摸頭,果然,假髮掉了!
啊啊啊!!
這副醜陋的模樣被他們瞧見了,以後她還怎麼嫁人?還怎麼立足?
完了!徹底完了……
她驚怒交加,又羞又氣又窘,熱淚涌出,與湖水混合在一起,悔恨今日來國師府。
紀曉嵐見親妹子如此,頗爲不忍,解下外袍給她披上。
薄緋顏連忙吩咐侍婢,把她帶到廂房更衣。
這時,謝西辭把謝明珠拽上岸,她劇烈地咳了兩聲才舒服一些。
“明珠,你們二人好端端的,怎麼會掉進碧湖?”薄凌雪問。
“是那個廢物!”全身溼透了的謝明珠怒火沖天地瞪向薄慕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