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王殿裡,碧青的光霧氤氳開來。
薄慕傾點頭,夜殺的碧眸慵然地眨了一下,“打通了筋脈,丹田的先天缺陷也就修復了。”
“你騙我。”她閱人無數,精通觀人察色,擅長從人的細微表情讀出潛意識。
“你這女人,還真不好騙。”他纖長的睫翼染了青霧。
“說!”
“你的丹田之所以有先天缺陷,是因爲你還沒來。你來了,主宰了這具身軀,丹田便完整了。”
詭譎的狂風呼嘯而來,異響陣陣,夜殺的三千銀髮與風同舞,妖冶狂野。
薄慕傾眉心微蹙,這是什麼意思?
他解釋道:“她才智平庸、丹田有先天缺陷,是因爲缺少你這縷魂魄。”
碧芒閃爍的深瞳,浮現幾縷複雜晦澀的情緒。
這件事太過神奇,她不想再深究。
“你可知修煉之法?”她淡漠地問。
“只要你叫爲師一聲‘師父’,爲師便好好教你這個徒兒。”夜殺饒有興致地淺笑,邪魅無邊。
一道殘影掠過,其速度快似驚電,素手卻已經扣住他的咽喉。
這是二十年內力所爆發的驚人能量。
她在前世所修習的劍術已經達到巔峰的境界,加上二十年內力,威力不可小覷。
薄慕傾扼住他的性命,眸光森寒,“別以爲你幫我打通筋脈,我就會感激你。你我之間只不過是交易。”
夜殺不緊不慢道:“徒兒又勾引爲師了。雖然本尊一向鄙視世俗禮法,不過本尊對你這個沒二兩肉的豆芽身材,一點興趣也沒有。”
她不生氣,也不介意他取笑自己的身材,不過,素手灌注了磅礴的內力,幾乎將他脖子的骨頭捏碎。
三千銀髮忽然狂野地飛舞而起,他的深眸碧芒大盛,猶如野狼之眼,兇殘暴戾。
薄慕傾陡然向後飛移,好似有一陣十二級颶風狂掃而來,將她逼退。
暗暗心驚,他的修爲深不可測。
可是,爲什麼他沒有肉身?
忽然,碧青的光芒籠罩着夜殺,人形急速幻化,變成一隻倉鼠大小的動物。
這隻動物乖順地趴在地上,長長的雪白毛髮柔順地覆蓋了整個身軀,萌萌噠。那雙碧眼圓溜溜的,閃着精銳的光。
薄慕傾見識再廣,也有點驚奇。
忽然,它邁動短小的四隻腿,走到她腳邊,可憐地蹭着,“抱抱。”
是夜殺低沉的聲音,略顯無辜。
她傻了眼,人聲,獸形?
薄慕傾將它拎起來,放在掌心,它朝她眯眼微笑,好似在向她求包養。
令人吃驚的是,雪白的毛髮忽然變成碧青的色澤,軟萌的獸臉也變了,似豹非豹,似狼非狼,兇厲了幾分。
她問:“你是豹,還是狼?”
它搖頭,她恍然大悟,“原來是雜種。”
夜殺全身的毛髮陡然豎起來,勃然大怒,你纔是雜種!你全家都是雜種!
本尊是萬獸之王!
“你耗費修爲,因此才變成雜種?”薄慕傾揣測道。
“再說一句雜種,本尊咬死你!”它咬牙切齒道。
“雜種。”她笑眯眯地說着,五指掐住它小小的身軀,只要一使內力,它就嗚呼哀哉。
夜殺幾乎暴走,恨不得一口咬死這個該死的丫頭!
他恨恨道:“本尊爲了打通你的筋脈,耗費不少修爲,沒想到你不僅不知感恩,還辱罵爲師……你你你……”
薄慕傾將它丟在地上,“吵死了,我回去睡覺。”
夜殺眼睜睜地看着她離去,哭暈在青銅王座。
……
回到寢房,薄慕傾剛倒了一杯茶水要喝,就察覺有人進了碧水閣。
來人是芙蓉苑的小丫頭,來傳話給她,老夫人要她去一趟芙蓉苑。
正要出去時,楊氏趕過來,忐忑地問那小丫頭:“不知母親傳傾兒過去,是爲了什麼事?”
“奴婢不知。”小丫頭道,“四小姐快跟奴婢走吧,讓老夫人等久了可不好。”
“孃親,我去去就回來,不會有事的。”薄慕傾寬慰楊氏。
楊氏點點頭,讓女兒去了,可是心裡很不安,焦躁地走來走去,會不會出了什麼大事?
來到芙蓉苑,薄慕傾不出意外地看見薄緋顏、薄歡欣和她們的大丫鬟春香、秋香,府醫正爲她們診治。李嬤嬤站在一旁,薄老夫人則坐在主座,一副世家老夫人的雍容打扮,尊貴無倫,面容冷冽。
薄緋顏看薄慕傾一眼,長眉微挑,戾氣迸射而出。
看見賤骨頭那張清美嬌媚、瀲灩生輝的臉蛋,她就恨不得撕下賤骨頭的臉皮,扔在地上狠狠地踩。
賤骨頭,今日就讓你嚐嚐剔骨的滋味!
薄歡欣狠毒地看一眼薄慕傾,接着捏起一塊紅豆糕,遞在薄老夫人嘴邊,嬌軟甜糯道:“祖母,這是欣兒今日親手做的紅豆糕,您嚐嚐。”
薄老夫人張嘴吃了,笑逐顏開,“唔,真不錯,入口即化,甜而不膩。”
“祖母喜歡便好。”
薄歡欣笑得俏麗的鵝蛋臉綻放一朵朵的桃花,只是眼梢蘊着一絲絲的毒辣。
在楊氏孃兒仨回府之前,薄老夫人最寵愛的是公子薄駿偉,他的生母大姨娘林氏因此水漲船高,又因爲她姿容美豔,頗得薄震天寵愛,氣焰更是囂張,有時候連謝氏的面子也不給。而她生的女兒薄歡欣,年十五,小嘴兒甜,擅哄人,薄老夫人與薄震天愛屋及烏,對她也頗爲寵愛。
因此,府裡的下人都不敢招惹大姨娘林氏、薄駿偉和薄歡欣。
薄慕傾約略知道府裡的大致情況,冷靜以對。
這時,府醫診治完畢,李嬤嬤問道:“她們傷勢如何?”
“春香姑娘的右手腕骨斷了,秋香姑娘的胸骨斷了,傷勢頗重。”府醫回道。
“你先下去給她們熬藥。”李嬤嬤道。
府醫俯身行了一禮,退出去。
春香、秋香哼哼唧唧地喊痛,五官皺在一起。
薄緋顏向薄歡欣挑眉示意,薄歡欣覷着祖母不悅的面色,心裡歡喜,她忽的下跪,悽慘無比地說道:“祖母,秋香伺候欣兒多年,與欣兒情同姐妹。今日她受了這麼重的傷,欣兒於心不忍,懇請祖母爲欣兒與秋香做主。再者,有人在府裡公然行兇,萬一傳揚出去,整個蒼都的人都會以爲咱們薄家家教不嚴,家法形如虛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