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eah!”所有人忘記了一切,就連帕克都忘我地大吼了一聲。他們一路趟過逐漸變淺的水面,鑽進了軌道車中。
“很高興認識大家!” 帕克開啓了排水,靠在一邊,長舒了一口氣,“雖然這不是我參加過最危險的任務,但對我來說,這肯定是一次值得回憶的經歷。”
“我們一直沒有放棄,終於有了回報!”
劉鵬飛和楊潤澤擊了掌,一起在那裡唱“哈利路亞”,全然忘記之前的種種過節;萬晨靠在一邊,虔誠地手指天空訴說着什麼。
“謝謝你,電擊小子。” 徐欣然露出了兩顆小虎牙,用拳頭頂了頂於冠捷的肩膀。
於冠捷勉強抿嘴笑笑:“客氣。”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客套話,比如“不是我鼓勵你,而是爲了大局而想讓你快點”,或許說一些“那是我一時的心血來潮,你不要當回事”這樣的鬼話,但那些語言剛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
“回見!”對方擺擺手,跑到了陳曉曉旁邊,開始暢聊電視劇。於冠捷在後面多看了幾眼對方的背影,轉而低着頭,默默陷入沉思。
他終究不是那種治癒系的男生,雖然擁有一個健全的大腦,但始終成爲不了那種隨意切換情感的人。
有上層的鋼材鬆開掉落,狠狠地砸到正在移動的電車頂上,並在刺耳聲中凹陷了下去。
更多這樣的聲音從車在傳來,好像整個基地突然間大暴發了,轟然一聲巨響,無數雜物雨點般的落水,頗有“大珠小珠落玉盤”之勢。但它沒有給人一種快樂或是悲傷,而是一種冷冷地戰慄。
帕克急忙在排完水的一瞬間開啓了軌道車,一股陰雲籠罩在他的面頰,那種表情,就像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做的噩夢。
“啊!!”
什麼東西猛地撞了一下車的側面,如同尖刺的衝擊力把堅硬的鐵皮撕裂出了深深地一道口子,水順勢灌入進車內,驚起所有人的神經。
“該死!我忘了還有個鬧事的小朋友!”帕克喊道。
軌道車又一次接受了怪物的撞擊,輕輕側歪後又猛然回正,震得幾個人摔倒在車廂裡。
車側面的一塊鐵皮被扒開,怪物趴在車廂上,不斷搖晃着,朝裡面大吼。
原來它一直在尋着氣味追趕着人類的腳步。
水直接井噴似的涌入,卻又在那一刻終止,彷彿在那一刻,水凝結成了液態的“冰”,而一切的源頭,卻來自於萬晨嘴脣的顫動:
“停。”
他伸出手,彷彿承受着巨大壓力,慢慢向外推着,而水面因此掀起波瀾,聽到了它們統治者的宣告,畏縮着向後退去。
“這…”
這神奇的一幕彷彿是絢麗的魔術表演,甚至比《驚天魔盜團》裡的“控雨”環節還要更令人忘乎所以。但怪物不這麼認爲,它的長舌肆意地在車中揮舞,並有意無意地向萬晨靠近。
劉鵬飛撿起槍對着怪物就是一陣無關痛癢的掃射,但帶着致命毒刺的鞭子沒有減緩一點點的速度。
“小心!”
一陣風,那具有極強侵略性地毒舌已掃過萬晨的身體,女生都已害怕地閉上了眼睛,不敢看到血腥的場面。
槍聲直到怪物讓步後才停止,萬晨斷成兩截的身體化作了兩灘水,相互吸引,聚攏,合併,他卻不可思議地從水裡冒出,再一次地出現在所有人的眼前。
他毫髮無損,連氣勢都沒有減少一點,完全沒有顧及他人怪異的目光。
“又是一個怪物!”劉鵬飛驚得嘴裡能塞倆乒乓球。
水流又涌了進來——萬晨沒有力氣了,坐進了水裡。
“還是不死之身…”楊潤澤恢復了神智,忍不住吐槽,“你這和千年老妖有什麼區別?”
但對方沒有回答,和剛使用電能力的於冠捷一樣,雙眼空洞地盯着自己的雙手。
“注意!注意那傢伙的位置!”
這是他們唯一逃出去的工具,帕克可不希望在最後功虧一簣。怪物仍然攀爬在車廂的每一處,時不時地用肢體撞擊着軌道車。
但它幾乎沒有機會露面,一旦現出真面目,必然遭到一大波子彈的“餵養”。
軌道車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路面行進後,慢慢停了下來。
“注意,軌道車要開始擡升了!“
另一側的鐵皮出現了裂痕,把靠在那一側的兩個女生嚇了一跳。車搖搖晃晃,開始擡升,冒出了水面。但怪物絲毫沒有停下瘋狂的意思,它用僅有的兩肢扒住車皮,依舊是撞擊着它可撞擊的一切。
“我去!這車會不會翻?”劉鵬飛扔掉了沒有子彈的槍,手持匕首,抓着一側的扶手,“車是怎麼上去的?“
“鏈子!鐵做的!理論上不會翻!”
帕克急忙用弧刀劈開從縫中竄出的毒舌,向對方喊道。
“它在這兒!“
“噠噠噠噠噠噠…”上官用僅有的子彈拼命把怪物掃出視野。
“咣!”
看來對方沒有甘心,朝着幾乎撐不住的車身猛猛一撞,所有人都向另一側傾斜,而那邊的鐵皮已經被撕開一個大口,上官沒有站穩,摔在地上,並滑向沒有任何保護措施的車外。
“拉我一把!救命!”
一隻手抓住了他,而他一半的身體已經滑出了軌道車。
“快爬上來!“於冠捷喊道,但他自己的身體也在一點點滑落,”要不然我們兩個人都會掉下去!“
上官致遠一下子完全掉了下去,大叫着:“不行…”
於冠捷的身體也在一點點滑落,車廂裡仍然有很多積水,無形之間充當了一種潤滑劑,他咬着牙,卻仍然無法阻止自己身體的滑動。
“小心!“
楊潤澤抱住了學霸的腰,一個猛勁兒,直接把對方拖回了車廂。
“還有…”
他又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上官致遠的另一隻手,一下子把對方提了進來。
“蹲下!”
萬晨持槍對那裡一陣掃射,只見怪物的深淵巨口從他們原來的位置經過,轉眼又隱藏在了別處。
“嚇死我了…”上官致遠幾乎已經蜷縮成一團,“差一點就要被當成午餐肉了…老黑,多謝…真的,你的勁兒好大…”
“不謝!”
他們停到了背後的異響——怪物以極快的速度,撐開了車廂另一側的鐵皮。
“不能讓它進來!小心!”
帕克抹出雙刃,揮刀砍向怪物的四肢:“打它的腿!”
他閃到一邊,子彈接着向那個缺口集聚。怪物嚎叫着,選擇猛攻,但它正作下了這個選擇,才發現了自己的無知。
槍聲停止了,它以爲自己的機會到來,但忽然發現,一個人類赤手空拳地向自己的方向,揮舞着拳頭。
“滾吧!”楊潤澤喊道,一拳打在了怪物所在的車皮上,但在一聲巨響後,車皮整塊地向外脫落,這種堅硬的金屬,在他面前居然如此不堪一擊。
軌道車爲之一振,很多人有一次被震倒。怪物嚎叫着,隨着鐵板一同摔落,也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裡。
楊潤澤捂着自己的拳頭,疼痛難忍地坐在地上,卻輕輕笑出了聲:“真的,我不會是在做夢吧?“
“你可以用你的能力朝自己的臉上扇一巴掌,看疼不疼,”帕克扶在對面,向其挑挑眉毛,“不過我覺得你大概率會被自己的手打暈過去。“
“這是什麼能力?”
“6號魔魂,力破,擁有大幅度增強力量的能力,不過也會對你的施力部位造成極大的衝擊,”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的同情,“除非要多加練習,否則結果就像這樣,造成自我的誤傷。”
“原來如此…醫生…我好像骨折了…”
楊潤澤躺在地上,沒有任何的**,反而是像個精神病人,哈哈大笑着。
軌道車輕輕地左右搖晃着,而通過被扒開的車身可以看見,周圍的牆壁也已經有了脫落的傾向。大小不一的石頭砸在車頂,落盡幾十米下的水中,但也在同時,傳出了幾聲不和諧的“伴奏“。
是怪物的叫聲,它經傷痕累累,卻仍然興奮,用舌頭卷着電車的繩索,一點點地向上爬。
“它還在向上爬!”有人喊道。
“真是難纏…”
帕克扶着扶手站了起來,從衣服裡取出一枚棱錐,慢慢走到了車廂邊,盯着幾乎失去作戰能力的怪物:“要不是害怕傷了我的朋友,我早就會讓你有這樣的結局!”
他用手指頂在棱錐的一角上,輕輕一推後,讓其從手中滑落。在空中,棱錐冒出了絢麗的火光,像一枚從天而降的隕石,紮在了怪物的頭上。
火勢越來越大,它在這擺脫不了的火焰中嚎叫,但那種感覺,不是興奮,而是求饒。轉眼間,它形成了一個火球,從鐵鏈上脫落,只留下一股濃煙。
“唔…真難聞。”楊潤澤捂着鼻子,“不過我挺喜歡的。“
“別聞了,這東西說不定還有毒呢!“
“怕什麼,反正我也注射過血清…“
笑聲重新充滿在了幾乎報廢掉了軌道車中,它順着長長的通道,直接將所有人從地下送到了地上。
現已是深夜,但這裡亮得如同白晝。天空中,直升機盤旋着,朝他們亮起白光,隨後幾個人從直升機降下的繩索中滑下。
“帕克領隊!”一名隊員欣喜地跑向帕克,想必也是精英團的成員,“這是固定服,快上去吧,這裡快塌了!”
“好的,多謝了。”帕克致以禮貌地微笑,看着對方朝上面的直升機做了個手勢後,抑制住自己的情緒。
“穿好固定服,”他朝身後說,“我們終於要離開這兒了。”
很快,所有人都揚起了自己的手臂,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與此同時,繩索向上收起,他們的腳離開了地面。
那一刻,地面下陷,埋在地下的生化基地終於是垮了。所有人在空中注視着羅布泊的劇變,似乎在那裡,真的有一座仙湖。
(第三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