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那個穿越者必做的蒸餾酒吧,難道就沒人知道酒精和水是“共沸混合物”嗎?直接放瓶子里加熱是無法分離開提純的!還有燒製原理很簡單的玻璃,古人能燒陶瓷當然就能燒玻璃,但那不是溫度夠了就行的,陶瓷是先有泥胎後燒製所以簡單,玻璃是先熔化,保持在一千三百度上塑形!那麼燙怎麼塑形?先得有耐高溫的模具啊!
化工生產是原料、設備、工藝三方面都達到以後的綜合,光是三大原料“酸、鹼、電”就很難解決……李璲考慮着方方面面,畢竟身後還有五雙信任和熾烈的目光在等待着,眼前最大的問題就是啓動資金!也就是第一桶金在哪裡……總不能再向皇兄借吧?人家會是什麼眼神……也不能再變賣資產了!面前茗煙的眼神就夠受的。
“咦!你剛纔說鬥雞?”李璲突然想到一切問題的源頭,同時這個賭字是個一本萬利的好辦法,正適合此時自己這種不怕穿鞋的光腳者!思索着問道:“爲什麼本王以前鬥雞總是輸?茗煙,是不是別人有什麼讓自己家鬥雞突然變厲害的辦法?”
“哪有那種辦法啊!”茗煙撅着嘴,手帕使勁擺着,大概是爲了配合搖頭的力度,喏喏的道:“咱家的雞也不是沒贏過,可還不是那句老話久賭無勝家,今天贏倆兒明天輸仨兒,還不是越輸越多!”
李璲有種仰天大笑的衝動,這可就好辦了!拉過茗煙認真道:“茗煙,讓本王再賭一次,本王想到了好幾個穩賺不賠的辦法……你這是什麼眼神?誒誒,你別急着哭!好茗煙聽我說,本王夢中受仙人指點,學了只贏不輸的辦法!”
茗煙又是不信任又是恨鐵不成鋼的,跺腳氣道:“您休要拿話哄我,仙人傳授正經法術我信,您靠呼風喚雨來賺錢不好嗎?仙人哪裡會傳授鬥雞的本事!”
“本王答應你,一個月!這一個月保證贏回家當,一個月後再也不鬥雞了!”李璲知道他是忠心護主,自然不會責怪,只能好言相求自己的管家道:“你立刻叫人去藥鋪買十斤麻黃草來,你隨本王現在就到咱莊子上的燒瓷作坊去,我煉些仙丹來餵雞,定要你看到只贏不輸的鬥雞!”
李璲披衣就往外走,茗煙沒轍只好安排襲人去叫小廝趕往藥鋪,自己跟着李璲去往馬廄,搬鞍認鐙上了馬,這就要出府門。卻有陰魂不散的司馬承禎剛好和李含光堵住。
“殿下這是往哪裡去?只帶個內侍怕是不安全啊!”
茗煙多嘴的毛病又犯了,笑着拱手客氣道:“道長有所不知,殿下要去田莊煉丹藥,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啦!”
不等李璲瞪他,茗煙就狡猾的吐了下舌頭,故意向兩個道士擠擠眼。老道士活得眼睫毛都是空心兒的,立刻順杆爬呵呵笑道:“陛下要我等山野之人保護殿下,順便向殿下請教仙法,看來這把老骨頭今天只能陪殿下走一遭了。”
靠,又想偷師?還說得那麼不情願似的!李璲深吸口氣客氣道:“既然道長身體不適,那就改日咱們再探討煉丹術也是好的,來日方長嘛!”李璲心道,你只要客氣半句我就借坡下驢!沒想到老道士滴水不漏。
“擇日不如撞日,無妨,無妨……牽馬來!”司馬承禎笑意盎然,早有李含光牽來兩匹馬,兩道士腳尖輕點,提氣就飛縱上馬,哪裡有老態龍鍾身體不適的樣子?
幾人打馬疾馳,順着城牆根往南過普寧坊就是開遠門,出了城往西二十里就是儀王府的田莊。不到一個時辰已經來到門口,早有下人恭敬的接過繮繩,請王爺進內。
正在閒得無聊的兩名管事正和幾個工匠飲茶,猛然見從不關心田莊的王爺來到,紛紛不知所措的見禮,李璲早知道管事姓名,也不多廢話,開門見山道:“穆頭兒,秦頭兒,拿紙筆來,本王畫個瓷器的圖紙,你們給本王燒製出來。”
李璲接過毛筆,暗道幸好有那個儀王的記憶融合,否則就露怯了。揮筆就開始畫分液漏斗、具支燒瓶、坩堝、冷凝管……順帶又標註了尺寸,大中小各一套,提煉麻黃鹼用小號的就行,但大號的將來用得着。
本來李璲還想具體解釋一下冷凝管的技術特點,沒想到穆管事輕掃一眼,表情就和旁邊兩個道士沒區別,只一句“殿下需等候幾個時辰不妨先吃杯茶”就躬身退了出去。李璲心道,看來我又小看古人的智慧了。
有僕役端上唐代獨有的混合調料的茶湯,李璲大口灌下倒也新鮮。李含光畢竟沒有司馬承禎的喜怒不形於色,臉上已經有些不當回事兒,就差寫上“也沒什麼了不起”幾個字了。李璲也不在意,借這個等候的時間繼續在紙上寫寫畫畫,好半天后叫過秦管事道:“照這個單子給本王準備,以後要用。”
秦管事接過來疑惑的看,只見上面畫的有:帶搖把能在基座上旋轉的罐子,兩頭開口細中間肚子粗的筒,內管幾個球形相連外管上下開口的冷凝管,各種彎管等等。寫的有:黑炭石,石灰,絹布,各種乾淨石子按大小尺寸分類等等。
秦管事畢竟在作坊裡待了一輩子,隱隱在腦海中近乎勾勒出王爺要的這些東西搭配在一起的情形,不禁睜大了眼睛,這可是第一次知道這位小王爺還懂這些作坊裡的事兒?不敢多言,躬身退下。
李璲品嚐着各種味道的、沒什麼茶葉味兒的湯,這纔有心情看到司馬承禎等人都跪坐在案几後面,只有自己站着。李璲立刻想起還有個最迫切問題沒解決,趕緊叫過茗煙,跟他比劃在胡凳上安裝扶手和靠背的意思,配套着把桌子方形改圓形桌腿加高。
等到茗煙徹底明白過來,真是讚歎王爺的奇思妙想,答應着跑出去找工匠改造傢俱。此刻李含光一旁聽了半天,已經收起輕視之心,在司馬承禎微笑注視下起身,向李璲躬身道:“殿下果然有化腐朽爲神奇的本事,前幾日師尊這樣說小道還不信,今日大開眼界方知自己被習慣束縛了想法,真如井底之蛙了!殿下大才,含光服了。”
“不過是本王貪圖舒適纔有這想法罷了,見笑!”李璲連忙扶起李含光,三人此刻相視而笑頓時感覺距離拉近了不少。司馬承禎道:“貧道從殿下的面相上看到巨大的變化,深信殿下確實夢受仙緣,爲了我道門的興盛也爲了貧道這命不久長之人的好奇心,所以對殿下多有不敬,還望恕罪。”
“雕蟲小技,讓道長見笑了。”李璲原本也不怕司馬承禎學了去,畢竟他是道門中人不是腐儒或者僞僧,何況化學科學就脫胎於煉丹術,有種天生的親近感,以後正好可以互相探討。
時間過得很快,當穆管事捧着燒好的瓷器回來時,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是安裝好的整體,尤其是接縫處已經封了石蠟,這讓李璲頓時對工坊裡的人刮目相看!
麻黃草已經碾碎成末,加熱水在燒瓶中煮起來,看着李璲親自動手,此刻沒有一個人以爲那是簡單的熬藥,大家屏住呼吸等待,眼瞅着李璲在漏斗中墊絹布趁熱過濾,又看着再加水蒸煮後冷凝以宣紙過濾,放入坩堝小心烘乾,反覆操作下十斤麻黃草最後竟然只得了區區一兩白色顆粒。
但那晶瑩剔透的六棱柱狀小顆粒,比鹽晶還細膩了太多,司馬承禎第一次看到草藥中真正的成份竟然是這個樣子,感覺心中好似有一扇厚重的鐵門訇然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