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冉冉被赫連銘勳問了卻也不立刻回答,而是賣了個關子道:“我們現在回去,你看看就知道啦。”
“看?看什麼?”赫連銘勳還是有些沒明白狀況。何況那樣的有夫之婦,他看什麼呢?
“回去悄悄美人啊。我覺得那個小娘子並不簡單,所以想要回去瞧瞧嘛。我想知道自己的直覺對不對。”葉冉冉勾着赫連銘勳的脖子,有點央求的口氣。
“好,回去就回去,金秀才也不會現在就熄燈上牀。”赫連銘勳壞壞的一笑,就好像葉冉冉是要故意擾人家好事似的。
氣得葉冉冉在赫連銘勳的肩膀上使勁兒的捶了兩下。
回去的路又不遠,所以沒有躍幾個房檐就回去了。赫連銘勳抱着葉冉冉仍然是從後院牆跳到了院子裡,但卻一時間不知道該往哪兒去好。總不能真的去趴人家臥室的窗戶,瞧人家兩口子說話吧。
葉冉冉探頭瞧瞧,看到剛纔他們說話的正廳還有燈光透出來,便悄悄的朝那邊一指,示意赫連銘勳到那邊去。
赫連銘勳雖然不是做賊的料,可一身的輕功和內力可以讓步子放的很輕。雖然抱着一個葉冉冉,也幾乎沒有聲音的就走到了窗邊。
葉冉冉示意赫連銘勳將自己放下來,兩個人湊到窗臺上,側耳貼着窗櫺仔細的聽着。
就聽到金秀才道:“娘子怎麼不好好歇着?這麼晚了,夜露又重,當心身子。”
然後便是那個沙啞如男聲的聲音道:“不要緊,都這麼多年了,病根都早就好了,也就只有你,還把這事惦記着。”
“那可不是小事啊,萬一你有個什麼閃失,叫爲夫如何獨活?還有寶兒和念兒呢,他們都離不開孃親。”金秀才的話說的很溫柔,甚至比他那小娘子的聲音還有輕一些。
那小娘子似乎是笑了一聲,雖然聲音嘶啞,但那笑聲裡帶着幾分的羞澀。或許是因爲金秀才的話而幸福的展顏吧。
赫連銘勳聽到這裡,心微微有些發顫。若是郎才女貌的一對璧人這樣說話,赫連銘勳會打從心眼裡覺得香豔。可是想想那金秀才的媳婦長的人高馬大的一副尊榮,加上一副粗礪如沙漏的嗓音,實在是讓人感覺怪異無比。
金秀才又道:“真是不早了,娘子還是早點回去歇着吧。我把這裡收拾一下就回去了。你再不回去,念兒醒了又哭着找娘了。”
“嗯,知道了。我這就回。”那嘶啞的嗓音答應一聲,隨即就是腳步聲響起。應該是那小娘子準備回去了。
聽到這裡,葉冉冉的手抓住了赫連銘勳的大手,對着窗戶努了努嘴。然後用手沾了點唾液,在窗紙上點了點。等到窗紙被唾液潤溼了,再用指甲輕輕的一摳,那窗紙就破了一個小、洞。
赫連銘勳被葉冉冉的動作搞的一愣。他不是沒有見過別人偷窺,只是他沒有想到葉冉冉能把這一手做的如此熟練的。
可赫連銘勳哪裡知道,二十一世紀的武俠電視劇裡面,大多數密探或是壞人都是靠着這招去探聽別人秘密的,而且是萬試萬靈啊。如今葉冉冉不過就是小試牛刀,沒想到就很有成就感。
葉冉冉沒有注意赫連銘勳看自己那麼詫異的臉色,而是直接閉上一隻眼睛,用另一隻眼睛湊上那個小、洞去看。雖然裡面的燭光並不明亮,還是能夠看清那小娘子已經走到了門口,而葉冉冉從這個方向也只能看到一個側臉而已。
就在這時,葉冉冉聽到金秀才又道:“娘子,你就這樣上樓去?”
赫連銘勳沒有向裡看,所以他不知道金秀才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指了指自己的臉。但葉冉冉卻看到了。
葉冉冉暗自的一握拳,然後就屏住呼吸,緊緊的盯着那個背影看。只見那已經走到門口的小娘子聽了金秀才的話就停住了腳步,回過頭來對着金秀才一笑。
說實話,那小娘子真的不好看,又這樣眼神嫵媚,面容僵硬的一笑,讓葉冉冉覺得笑了不如不笑呢。
而就在此時,那小娘子說了一聲:“知道了,不會嚇着寶兒和念兒的。”然後就用自己的手指甲去刮耳朵根子後面的位置。
葉冉冉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那小娘子在耳根後面颳了幾下,然後就用拇指和食指夾起一層膠狀的薄膜,從後向前扯。就好像是做過了面膜之後揭開的時候一樣。
“原來還真有易容這種事。”葉冉冉輕輕的驚訝一聲,隨即伸手捅了捅一直沒有向裡看的赫連銘勳,低聲道:“你現在再看看。”
剛纔聽到葉冉冉說“易容”,赫連銘勳的心裡就豁然明瞭了。現在聽葉冉冉說看看,也如同葉冉冉剛纔一樣,用指頭沾着唾液溼透了窗紙,然後捅出一個窟窿來。
等到赫連銘勳再向裡看的時候,不由得吸了一口氣,幾乎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屋裡那金秀才的小娘子還哪有剛纔那種醜顏的模樣啊!只見她膚白如雪,脣若塗朱;兩道彎眉如新月,一雙鳳目似秋水。那雙下巴根本就不見了,只是一個尖尖的下巴,是個標準的鵝蛋臉。而且還真是個大美人。
只是那小娘子的身形還是那麼的高,腰肢還是那樣粗,與這樣的一張俏臉實在是不太相稱了。
而葉冉冉和赫連銘勳都不禁爲這唯一的遺憾微微搖頭時,就聽到金秀才在屋裡又道:“葉姑娘,是你嗎?恭親王,我家內子的真容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見的,你還不進來向我家夫人道個罪?”
這話聽起來很平常,在古代若是有陌生男子不經同意就看了別人家的媳婦,那是唐突的罪過了。
而現在卻不同,金秀才不過就是一個商人,而赫連銘勳卻是堂堂的恭親王,竟然這樣直接叫一位王爺向自己的媳婦賠罪,那該是多大的膽子呢?
然而,赫連銘勳並沒有生氣的樣子。而且被金秀才發現了也不覺得奇怪,反而“哈哈”一笑站起身來,拉着葉冉冉就向屋裡走去。
等到赫連銘勳和葉冉冉走進屋裡,又一件讓兩人吃驚不已的事情發生了,迎面站在門口的小娘子竟然變得窈窕、纖瘦下來。雖然個子還是那麼高挑,但細細的腰肢,修長的身形,完全沒有剛纔那副臃腫、壯實的模樣了。
再配上那張漂亮的小臉,簡直是一個高挑、秀雅的美人。而且還帶着少婦特有的一股子風韻。
“呀,你真漂亮。我就知道金秀才有眼光嘛。”葉冉冉竟然不動聲色的拍起了金秀才的馬屁。
金秀才如何的聰明,自然是一下子就聽了出來。“哈哈”一笑,上去摟住自己娘子的纖腰,問道:“但不知葉姑娘又是如何識破我娘子的易容術的?”
葉冉冉抿嘴一笑,又把那高挑的小娘子上下的打量了一遍,然後才道:“是她自己告訴我的呀。”
“哦?娘子,你何時與她私下說過這樣的話了?爲夫怎麼不知道呢?”這次金秀才真是一臉的懵懂了,側頭看着懷裡的美貌娘子,有些不清楚狀況。
那小娘子對葉冉冉闔首一笑,道:“是她自己細心,我可沒有多說半個字。”
她這一開口,葉冉冉和赫連銘勳則是微微一怔。因爲那美貌的小娘子褪去了一副醜顏,一身臃腫的假行頭,可是這嗓音還是沙啞暗澀的,就好像是刮在牆上的瓷勺發出的聲音。
見葉冉冉如此吃驚,那小娘子道:“奴家姓裴,閨名叫媛媛,葉姑娘可以叫我媛媛。我嫁與相公之前,是混跡風塵的江湖女子,不慎被仇家所害,身受重傷,險些喪命。幸好相公仗義出手相救,奴家才保住了性命,卻也因此失去了一副嗓子。不過總算是因禍得福,竟然得相公這樣的良人,此生也真是無憾了。”
裴媛媛一邊說着,一邊含情脈脈的看着身邊的金秀才。兩人你看着我、我瞧着你,一副你儂我儂、眉目傳情的模樣。
葉冉冉看着二人就覺得般配,就差沒拍着手叫好了。
赫連銘勳也笑着道:“這纔是真正的良緣啊,又能得知心珠的考驗,實在是難得。”
金秀才一聽到這樣的誇讚,自然是滿心歡喜,看着自己的娘子笑的合不攏嘴。
倒是裴媛媛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推了推金秀才道:“先別總是說我,還沒問問葉姑娘究竟是怎麼識破的呢?”
金秀才忙一拍腦門,道:“就是就是,我都忘了這件事呢。葉姑娘快說說,我娘子的易容術有何破綻?”
葉冉冉這次不再打啞謎,笑道:“也不是破綻,其實破綻可是半點沒有的。只是一種直覺吧。我第一眼看到媛媛姐,就覺得她的眼神特別美麗,清澈的就好像是一汪秋水。有這樣一雙美眸的女子,並不應該是如此的模樣。當然,這也不是個定論。但我見到媛媛姐的那雙纖細白皙的手,才覺得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易容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