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醉的力氣很大,直接把葉冉冉按在椅子上之後還壓着她的肩膀,讓她動彈不得。葉冉冉心裡一慌,實在不知道這是什麼狀況,忙掙扎着要起身,接過沁竹也過來幫忙,把葉冉冉牢牢的按在了椅子上。
“伍娘,你究竟要幹嘛呀?你要是嫌我上臺怕砸了你的招牌,我可以不上臺啊,你可萬萬不必給我毀容吧。”葉冉冉真怕牡丹紅手裡託着的盤子裡是一碗硫酸啊。
雖然古代有沒有硫酸那麼具有破壞性的東西,可或許有比潑硫酸更變態的刑罰也說不定呢。
“毀容?你把我梅伍娘想成什麼人啦?放心吧,伍娘不會害你的。你坐着就好,說了不會很疼的嘛。”梅伍娘說完,從牡丹紅的手裡接過那個托盤放在桌上,就放在了葉冉冉的面前。
掀開紅布,葉冉冉看到托盤上鼓起的那個是個白瓷的罐子,拳頭大小,蓋子上還有細小的氣孔,好像裡面的是活物?
還有一個小石臼,裡面還是空的,不知道等下是要搗爛什麼的。
另外還有一樣東西,葉冉冉看了嚇了一大跳。那是一根銀光閃閃的長針,可不是尋常縫衣服用的那種,起碼有半根筷子粗細,三寸多長,尖頭竟然是斜角的,好像還是空心的?
簡單說起來,那根長針就好像是一根用來放血的針頭,看着就那麼毛骨悚然的。兇器,絕對算是兇器了!
葉冉冉嚇的使勁兒往後縮着,小臉都皺成了一團,急急的問道:“這些東西都是幹嘛的?伍娘你要幹什麼直說好了,可別瞞我。”
“我這東西可矜貴着呢,如果不是你,伍娘我還想不起來要用呢。想想也擱置起來好多年了,不知道還有效沒有。”梅伍娘說完就捧起了那隻白瓷小罐子,掀開蓋子往裡面看了一眼,立刻眉開眼笑的說道:“還活着呢,肯定管用。”
活着?!!這個詞在葉冉冉聽來怎麼好像有種特別的趕腳?心裡一陣陣的發怵。顫聲問道:“伍娘,你就直接跟我說了好吧,也別死了、活着的讓我亂猜。就算是死,也讓我死個痛快吧。”
“誰說讓你死了?”梅伍娘白了葉冉冉一眼,沒好氣的說着。然後把手裡的罐子往葉冉冉的面前一鬆,“你看看就知道了。”
“嘔……”葉冉冉一看那罐子裡的東西好懸沒吐出來。連忙把身子往後又縮緊了,聲都變了調的叫嚷:“拿走,快點拿走。那壁虎咋那麼噁心呢。”
“什麼壁虎,這叫守宮,你見過壁虎有白色的嗎?這可是寶貝,用硃砂喂大的呢。”梅伍娘說完,拿起桌上的長針往那罐子裡探了進去。
守宮?葉冉冉瞪着大眼睛,覺得這名字咋這麼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呀。
硃砂?這難道是……
再想想那白瓷罐子裡那隻原本應該是疙瘩滿身的壁虎竟然是一身雪白,身上的疙瘩都變成了暗紅色的,顯然不是普通的壁虎,也不是因爲基因變異,那是因爲吃了硃砂的關係?
守宮……硃砂!葉冉冉恍然大悟,臉蛋就是一抽,擡起頭來一臉哀怨的看着梅伍娘:“伍娘,你該不會是……要給我點什麼老什子守宮砂吧?”
“哎呀,你還真是有見識啊。就是守宮砂。”梅伍娘一邊說,手裡可沒閒着,用手裡的長針追着那隻壁虎亂刺,刺的壁虎發出“吱吱”的叫聲,聽的葉冉冉更是心寒。
梅伍娘繼續說道:“這隻守宮還是好幾年前託人從宮裡弄出來的呢。聽說公主們手臂上都有這個。”
“呃,那你弄這個給我幹嘛?我又不是公主。”葉冉冉白了梅伍娘一眼,好大個不情願。
“哎呀,公主們身嬌肉貴的,自然要點守宮砂。不過這個也不單單隻有皇室的公主們能用,凡是大戶人家的女兒,家裡能養得起守宮的就都給女孩兒點上一顆,顯得更加矜貴不是?後來京城裡大門大戶的青樓也會給新來的姑娘點上守宮砂,等到有客人上門,這守宮砂一亮出來,你要想包下頭一晚上,就等着砸銀子吧。”
梅伍娘嘆了口氣說道:“我當年是沒那福分,點不上這個東西了。後來我自己出來開了這間春滿園,巴望着能有幾個紅牌的姑娘,也巴望着有那個清白的姑娘能在我這春滿園叫上個好價錢。可伍娘我做不來逼良爲娼的事,進我這春滿園的清白姑娘不願意接客的我也不強求,這守宮就一直都沒用上。今兒你不是要登臺嗎?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反正這個給你點在手上了,證明我伍娘不會逼你跳火坑。將來若是遇到了良人,你這守宮砂一亮,還是個清白的姑娘,你也有好去處不是?”
“呃呃……”葉冉冉聽伍娘這番話說的又慈愛、又心痛。這可是古代婦女被歧視的鐵證啊,難道沒有守宮砂的就嫁不出去了?
葉冉冉把小腰板一挺,大義凜然的說道:“青樓怎麼了?我潔身自好,賣藝不賣身,不需要旁的證明。若是將來有人娶我,卻念着我的過去,那就不是真心愛我,不嫁也罷。若是愛我,肯定就不會計較這些旁門左道。”
“說的在理,伍娘知道你是好姑娘。”梅伍娘和沁竹她們都有些動容,微微點頭讚許着。
“那你還不收起來?”葉冉冉見梅伍娘還一直襬弄那隻壁虎,忽然間從那罐子挑出一條白色的尾巴來,就知道那壁虎給撥弄急了,斷尾保命的本能。
那一截尾巴還在伍孃的那根針上不停的扭動着,真像是一條白色的蚯蚓,看着要多噁心有多噁心。葉冉冉雖然不知道這守宮砂到底是怎麼點上去的,可現在是要那自己做實驗,她真心不好奇了,更不想知道。
就見伍娘把那條壁虎的尾巴往小石臼裡一放,拿起旁邊的石杵就搗了起來。“噹噹噹”的聲音雖然好聽,可葉冉冉感覺那是敲打在自己心上的一樣。
見葉冉冉又止不住的掙扎,伍娘語重心長的勸道:“葉冉冉啊,伍娘我做人光明磊落,從不落人口實。你是清清白白進來的,出去的時候自然也得清清白白的這守宮砂就是證明了。伍娘斷然不會因爲多少的銀子就把你的清白給賣了。”
“不不不,不用,真的不用了。我的清白我自己知道就好了。”葉冉冉見伍娘一使眼色,桃花醉她們按住自己的力氣更大了。沁竹還把自己右臂的衣袖高高挽了起來,就知道她們是要玩兒真的了。
梅伍娘聽了葉冉冉的話微微一愣,忽然湊近了問道:“葉冉冉,你這麼反對,難道說你已經……,若真的不是了,伍娘我也不逼你了。”
“啊,不是了,不是了。我當初一時貪玩,和鄰居哥哥過家家,一不小心就不是了。”葉冉冉知道梅伍娘要問的是什麼,急急忙忙的扯謊。
“伍娘,別聽她的,你看她怕成那樣,現在就是你問她有沒有娃,她也說孩子三、四歲了。她是害怕,誆你呢。”桃花醉心眼直,一下子就看出葉冉冉是裝的。
牡丹紅也在一邊說道:“是啊,伍娘,這守宮砂點上去,不留痕就是婦人了,留痕的自然是黃花大閨女,你問她幹什麼呢。點上去就是了。”
沁竹算是最溫柔的一個了,柔聲的勸着:“葉冉冉啊,伍娘和我們也是爲了你好,有了這個,你什麼時候想從良都行了。遇到了心儀的男子,他不計較你的出身,見你又是清白之身,定然加倍的對你好。所謂出淤泥而不染,這守宮砂你一定要有。”
“咳咳,別,我怕疼!”葉冉冉再想掙扎着跑開已經來不及了。梅伍娘已經把那條壁虎尾巴搗成稀爛的一團,用手裡的長針挑着往葉冉冉的手臂上一放。
葉冉冉只覺得那團紅色粘稠的東西看着噁心,但也確實不疼,還因爲壁虎是冷血動物,有種清清涼涼的感覺。可還沒回過神來,梅伍娘手裡的長針就朝着她的手臂狠狠的刺了進去。
“我的媽呀,疼疼疼!”葉冉冉叫着要縮手,可伍娘那一針扎的痕;桃花醉她們按的又勞。
葉冉冉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手臂裡流出來的血和那團守宮砂黏糊成了一團。原來守宮砂是這麼來的!原來好像紋身一樣,要刺破皮膚,再把顏色抹在上面啊。
可這也太離譜了,那壁虎有沒有寄生蟲、傳染病?那根針也根本沒有消毒啊,怎麼就直接紮在手臂上了!!還有傷口,既然已經破潰流血了,上面還糊着一團壁虎尾巴搗爛的漿,萬一感染了怎麼辦?!!
葉冉冉感覺自己是欲哭無淚啊。而且這不僅僅是一個守宮砂的問題,是她一個堂堂的二十一世紀女性,居然被古代封建思想荼毒到了如此的程度,沒有這老什子守宮砂就要嫁不出去嗎?
不要啊,她要反抗到底,絕對不能對封建思想低頭。
想到這裡,葉冉冉使勁兒的又一掙扎,這才從桃花醉的手下逃了出來。一下子抖落掉還黏在胳膊上的那團紅,葉冉冉驚訝瞪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