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從酉時就開始,一直到戌時末才結束。
酒宴上,由於劉表和諸葛玄兩個人是好友,他們兩個加上荊州諸大家主有說不盡的話題,林若坐在一旁倒是成了陪襯。
可是其他官員卻由於林若是劉表的女婿一個兩個也想巴結一番,不約而同地向林若敬酒,一番車輪戰下來,林若喝到了七八個官員,整個人也有些暈暈的。
儘管酒宴還沒有結束,可是林若還是找了一個如廁的理由開溜了。再陪下去,只怕自己要成酒缸了。這般傢伙,十幾個人來搞自己一個人,也太不是英雄了!
林若從酒宴上出來,整個人都有一些如墜雲霧的感覺,飄飄然然的。奇怪了,莫非自己是醉了?林若暗想,可是以自己的酒量,那幾罈子的酒,應該不會醉纔對。
就在林若搖搖晃晃要回自己住的東院的時候,一個丫環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
那丫環有些緊張地看向一臉酒氣的林若說道:“姑爺,不好了……”
“額……什麼事情?”林若微微張開眼睛看向那個丫環說道。這丫環林若認識,雖然不知道她叫什麼,但知道是蔡夫人身邊的丫頭,昨天林若還見過她。
“小姐她……她剛纔不小心在花園裡摔倒了,大夫說,小姐可能傷了胎氣了。如今小姐正在夫人的房間裡,夫人讓奴婢來找姑爺你過去呢!”丫環低着頭說道。她說完偷偷擡眼看向林若,發現林若聽到劉雲摔倒了,傷了胎氣,一時間整個臉都變色了。
“快帶我去……”林若整個人都爲之變色說道。這可如何是好,傷了胎氣了,不知道夫人有沒有事情,哎,這時代的醫療條件那麼差,一不小心就會弄出人命來啊!
林若當下就吹催丫環帶自己去看劉雲,可能因爲着急完全忽視了那丫環臉上閃過的一絲喜悅,那丫環道了一聲喏,便轉身帶着了林若朝蔡夫人的房間奔去。
穿過長廊,彎過花園,走過拱門,再過了池塘……
一番急促的奔走,林若很快就到了蔡夫人的房間。房間內一片漆黑。
“怎麼也不點燈……”林若抱怨地說道。
丫環推開門,然後說道:“姑爺,小姐就在裡面,可能睡了……你進去看看吧!”
林若當下對丫環點了點頭,邁腳剛進去,還沒來得及適應這黑暗的景物,突然感覺身後有一陣疾風,可能是林若喝酒喝多了,或者是當下確實擔心劉雲,一時間還確實沒有反應過來,便覺得後腦勺有被重棒打擊的疼痛,嘴巴裂,整個人暈了過去,倒在了地上。
那丫環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棒嚇蒙了,她驚訝地看向那個黑影,那黑影當下說道:“還看什麼?趕緊幫忙,將這林若擡到夫人的牀上。”
“是!”丫環被這黑影責備了一番後,當下回過神來說道。
掌燈後,丫環看到那黑衣人正一臉奸笑地看向躺在牀上的林若和蔡氏兩個人。她當然知道這黑衣人要做些什麼了,因此有些驚恐地說道:“這樣做,夫人的清譽全被毀了,夫人以後怎麼面對老爺啊!我們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
“是有些過分……”那黑衣人微微而笑地說道。他說完走向丫環,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把匕首,猛地就扎進了丫環的胸膛。
那丫環在死的一刻睜大了眼睛看向黑衣人說道:“你……”
“嘿嘿……忘了告訴你了,你的弟弟魏延根本就沒有病,我是騙你的。他在哪裡,我也不知道,不過如果他已經死了,你應該能見到他……哈哈!”黑衣人說完用手一推,便將那丫環推dao在地上了。
丫環的屍體倒在地上後,黑衣人用腳踢了一下那丫環的屍體,發現丫環不動彈了,不由地浮起一絲得意的笑容。他從身上找出了兩支看起來很像鷹爪的鐵鉤,在丫環的身上忙活了起來,不出片刻,丫環的身上都是抓痕,一片血肉模糊,渾身上下竟然沒有一塊好肉,當然了除了臉,否則還叫人怎麼辨認這就是夫人的丫環呢?
“嘿嘿……林若啊,林若,莫要怪我心狠,我也是受命於人啊!”那黑衣人說着走過去,將林若的衣服脫下,沾上丫環身上的血跡,然後穿在了自己的身上。他又將林若搬起身,讓林若的身體壓在了蔡氏的身體上,不,應該是說屍體之上。他正眼瞧了瞧壓在林若身下的蔡氏,嘖嘖地說道:“蔡夫人,你也確實死得冤枉,可是誰讓你是他的岳母呢……這女婿與岳母亂倫的事情一旦傳開,你也沒有什麼好日子過,不如死了乾淨,不是嗎?”
黑衣人又將房間弄亂,然後便得意地關上門,躍身離開了。
府衙里正在巡邏的兩個士兵,突然間看到牆角蹲着一個東西,不由愣住了。他們舉過燈籠,仔細地端看起來。
“那是什麼東西?”
“好像是人……不對……是狐狸……”
“是狐狸?”
“妖怪啊!”
沒錯,絕對是妖怪,還是吃人的妖怪,這妖怪穿着人的衣服,有着人的身體,可是卻是一個狐狸的頭,狐狸的嘴巴,嘴角還有血。在妖怪剛纔蹲着的牆角下,儼然發現了一具丫環的屍體,那丫環的脖子一片血淋淋的。
那兩個士兵見狀瘋的大叫着跑開了。
“來人啊……來人啊……有妖怪……”其中有一個士兵大聲地呼喊道。就在這一瞬間,那妖怪如同鬼魅一般突然間來到了那士兵的身邊,只聽見一聲清脆的骨頭破碎的聲音,便看到他的臉龐的扭曲,那士兵睜大了雙眼倒在了地上。
另外一個士兵見狀後,大叫着跑開了,邊跑邊叫:“啊……莫要吃我,莫要吃我……莫要吃我啊……”
聞訊趕來的護衛隊,看到截住了那瘋跑的士兵。護衛隊長責問道:“何事如此驚慌失措?大喊大叫的跑什麼?”
“大人……大人……妖怪,妖怪,吃人的妖怪啊……”那個士兵也不敢回頭看,只是閉着眼睛,用手往身後指。
護衛隊長見狀,隨着那士兵的手指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當下他也懵了,也忍不住叫道:“妖怪……妖怪……”
那妖物看到人多勢衆,當下大笑一陣便離開了。
護衛隊長回過神來第一件事情便是招呼着手下去追殺着妖物,他大叫道:“快追,快追,莫要讓這妖物逃走了!快追……”
“大人……那可是妖怪……”
“大人……我們未必是這妖怪的對手……”
殺人這幫人或許不怕,可是對付妖怪,他們還真的沒有底啊!
“你們要是不追上去,出了什麼事情,我們還得死?還不追……”護衛隊長當下說道。要知道這府衙裡出了什麼事情,或者大人被妖怪嚇得有個三長兩短的,自己還會有命嗎?他的話說了之後,那羣護衛聽着覺得有理,當下心想橫豎都是死,還不如追妖怪呢?興許還不用死。
那妖怪來無影去無蹤,行蹤十分的飄渺,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每次他們追他到轉角的地方,彷彿就要尋不着他的時候,他就出現了。
這一大羣人,沸沸揚揚地追趕着妖怪,走着走着竟然闖進了內院,本來內院那可是女眷所住的地方,平常時候衆人是絕不敢踏足內院半步的,可是如今不是追妖怪嗎?衆人愣是沒有注意,闖了進去。
不知不覺追到了蔡夫人住的院子前,衆人這才停步了。
“大人,怎麼不追了?”衆人看到隊長停下來,忍不住問道。
“這是夫人住的院子,我們進去,只怕不好!”
“那怎麼辦?”
“你看……大人,你看,那妖怪……妖怪進夫人的房間了。”
就在衆人一籌莫展的時候,其中一個護衛看到了那個人身狐狸頭的妖怪,嗖地一聲闖進了夫人的房間。
“不好,妖怪要是對夫人下毒手,我們就死定了!”護衛隊長當下不由拍着大腿說道。他揮手說道:“快進去救夫人!”
“啊……”一個女人的尖叫聲。
“夫人……”
人大叫一聲,馬上踢門闖了進去,可是看到屋子裡的一幕驚呆了。
到處都是血跡,地上倒了一個血肉模糊的丫環。衆人頓時感覺情況不妙,也股不得許多了,跑到了牀邊。
也就在衆人跑到牀邊這刻的時候,看到一個男人摸着後腦勺,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爬起了身子,而在那個男子爬起身子的地方,躺着一個女人——是蔡夫人!更爲重要的是,此刻這個男子身上穿着的正是剛纔那個妖怪穿的那件血衣。
衆人駭然,都杵在原地不敢動彈了。
好一會,有一個回過神的人說道:“大人……這好像是笑大人!是刺史大人的姑爺!”他的話提醒了衆人。
“怎麼辦?”衆人看向護衛隊長問道。
“你們先把他給看起來,我去稟告大人!”這事護衛隊長也做不了決定了,要知道這可是劉表的女婿啊。
劉表和諸葛玄多年未見,在席間來人自然是聊得最多,聊得最忘情的。等散席了之後,劉表還抓住諸葛玄的手不放,兩個人一眼相看,甚是心酸。
“景升,你老了。”諸葛玄最後忍不住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哎,歲月催人老啊!爲兄的身體是一年不如一年。倒是賢弟的風采一如當年。可惜了,賢弟一直無所出,若不然我們二人還真可結爲親家。”劉表呵呵地笑着說道。
“未必,昨夜玄已經將夕陽認爲義子,如此一來,我們還是親家!呵呵!”諸葛玄聽了之後當下忍不住摸着鬍子一臉正經地說道。
劉表先是一愣,當下“哈哈……沒想到,你下手還真是快。”
這林若竟然還真的答應認諸葛玄爲義父了,這讓劉表想不到,他原以爲林若只怕還會猶豫半分,卻沒想到諸葛玄一招就得中了。
劉表自然沒有把心中的所想展露出來,他當下招手示意諸葛玄和自己一起坐下來說道:“坐,坐,坐……我們兄弟二人好好聊聊,否則你回豫章任職,我們還不知道是否還有機會相見!哎……”
兩個人坐下來後,劉表又示意左右退下,這屋子裡只有他和諸葛玄兩個人了。
諸葛玄知道劉表又要和自己討論一些私密的事情了。
“胤誼(諸葛玄的字),你觀林若此人如何?”劉表問道。
“大才,景升兄,林若此人可以和歷史上兩個人相媲美。”諸葛玄當下不由地說道。昨夜一宿的聊天,他對林若的才華由衷的欽佩。
“哪兩個人?”劉表當下忍不住問道。
“當比得上週公旦和呂望,此二人!”諸葛玄當下說道。
諸葛玄的話一下,劉表的臉色不由爲之一變,這個讚譽也太大了。林若能當得上這樣的兩個人?
“胤誼,你莫是太過讚譽林若了?林若此人生活放蕩,浪子之名在荊襄之地早有耳聞,行事更是詭異,這荊襄之人都稱之爲鬼神。如此人物,怎當得了周公旦和呂望二人之譽?”劉表當下不由搖頭說道。
“呵呵,景升兄,豈不知樹大招風?林若得了鬼狐之名後,天下英雄,何人不想招他入帳?可是他卻娶了景升兄之女爲妻?如此一來,他就投入了景升兄的帳下,那天下的間的諸侯,眼紅的不乏其數?這詆譭之言,也就不請自來了!”諸葛玄當下呵呵地笑着說道。
經過諸葛玄的一番說導,劉表當然明白其中的奧秘,只怕這些流言還真的不只是一個人所爲,還有許多人所爲呢?
“荊州世家衆多,交州士家崛起,我欲讓言心爲朱崖郡守。一來避開這些流言蜚語,二來也離開這荊襄之地,避開世家間的相互爭鬥,好爲我練就一支奇兵?不知胤誼以爲如何?這林若可是信得過之人?”
諸葛玄聽了劉表這話,當下間明白了劉表的無奈,這荊州世家衆多,其中關係錯綜複雜,牽一髮而動全身。劉表在荊州立足,可謂是成也世家,敗也世家。
不過將林若放到朱崖這樣偏僻的地方爲官,確實有些屈才了。況且自己還想讓林若留在荊襄之地,好替自己照顧自己的家眷,若是劉表讓林若去了朱崖,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那以後林若的人生就完了,一輩子呆在了蠻夷之地了。
當下諸葛玄微微思考了一番說道:“景升兄,這林若的才華,你真的捨得讓他去朱崖如此蠻荒之地爲官?這樣真的屈才了!況且朱崖人少地荒,即便是練兵,也招不到多少人可用?”
劉表聽了之後嘆氣說道:“我也深知如此,可是如今荊州當中,那個州郡都已經有了太守,我能做主的也只有像朱崖這樣的小地方了。”
此時的劉表不比赤壁之戰前的劉表,他在荊州才三年,根基還是很淺的,還很需要依仗荊州蔡家和蒯家這些世家的支持,才能立足啊!
“就像你這豫章,也是沒人願意去,也沒人敢去,我才能派你去的。哎……胤誼,我心中也是無奈啊!”
聽劉表這般訴苦,諸葛玄才發現其實劉表也是十分無奈的。他當下說道:“如此也好。讓言心到朱崖去,指不定他在朱崖還真能弄出什麼動靜來。屆時,再想辦法將他調回荊州。如此也不失爲一個手段。不過,景升兄,你還須要想言心講明,畢竟他雖是你的女婿,可是年輕人的心底難免會有傲氣。”
“我會找機會和他說明白的。”
就在這兩個人聊天到這裡的時候,門外傳來小廝的叫門聲。
小廝在門外大聲地說道:“大人,府衙護衛長邱剛求見大人。”
怎麼晚了,還有什麼事情?
劉表顧着和諸葛玄說話,完全忽略了外界世家,況且劉表住的地方又與內院距離頗爲遠,自然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說道:“如今天色已晚,有什麼事情,讓他明天再來吧!”
“大人,護衛長大人說,此事緊急等不到明天。今天晚上必須要見大人。”門外的小廝說道。
“那就讓他進來吧!”劉表當下就有些火地說道。
門開了,刺史府的護衛微微地躬着身子小步跑了進來,他在劉表的面前跪了下來。劉表當下有些氣惱地說道:“你有什麼事情?非要今夜來說,最好是重要的事情,否則你小心你的腦袋。”
要知道兩個好朋友在敘舊,又是商談機密的事情,如此被人打攪,換了誰,誰都火大的。他說着便瞪了護衛長一眼。
那護衛長被劉表瞪上一眼,當下趕緊低下頭,頓時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
“還不快講……”
那護衛長一時間還真的不知道此事該如何說起。他思考一會說道:“大人,這事,小的不知道該從哪裡講起。大人還是去看看,就明白了?”
“不必害怕,你便從頭說起。”旁邊的諸葛玄見那護衛長這般緊張,忍不住溫和地出言說道。此刻要是劉表一暴怒,那護衛長的腦袋就要搬家了。
那護衛長便將士兵遇到妖怪,妖怪殺人,衆人追妖怪,妖怪到夫人的房中的事情一一說起來,最後還將夫人遇害,發現在夫人房中竟然是身穿血衣的林若……
這些事情開始劉表聽起來還頗爲不信,到最後竟然聽到護衛長告訴自己,林若就是那個妖怪,而林若還殺了自己的夫人,一時間他還真的不敢相信。
“大人,如今笑大人還在夫人的房中,他已經被我們控制起來了。”
諸葛玄聽了之後一時間也和劉表一樣的反應。這怎麼可能?林若是妖怪,還吃人?還殺了蔡夫人……這打死諸葛玄,諸葛玄都不相信。
“大人,如此該怎麼辦?”
“景升兄,不如我們去看看。我想這裡面肯定有什麼誤會!”
劉表黑着一張可以和包公媲美的臉對護衛長說道:“前面帶路。”
諸葛玄昨日剛和林若交談,深知林若絕非什麼妖魔鬼怪,他當下擔心林若的安危忍不住說道:“景升兄,我也想隨兄一同去查看。小弟辦案多年,或者能解開其中的謎團。”
“胤誼,此事,確實蹊蹺,一起去也無妨!”劉表當下說道。他也不相信林若會做這樣的事情,首先就算林若是妖精,那林若也不會在衆人的追捕下殺了蔡氏,即便殺了蔡氏,那林若真是妖精還會留下來等你們這些人抓他不成?林若能在曹操百萬軍中來去自如,還逃不出這刺史府。這就是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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