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週瑜聽了呂蒙的敘述後。不由地將目光放到了那個被呂蒙如同小雞一般扔在地上的小吏,這個小吏很明顯被人教訓過。不過,他看周瑜的眼神十分的鎮定,完全沒有白天的時候,那個委曲求全的樣子,也絲毫沒有害怕,很平靜,很淡定,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這個書吏不簡單。他一定是有計劃有目的地混進軍師府的。而且從今天的事情來看,若不是自己心生懷疑,他將會一直潛伏下去。
想到這裡,周瑜不由冒出了冷汗。或者嚴新不拘一格任用人才,使得許多貧寒的學子也有一展才華的機會,可是這樣,也給了那些意圖不軌的人混入了軍師府的機會。周瑜此刻想到,經過這件事情之後,一定要藉機整頓一下江東甚至荊州這幾個郡縣的人才。以防被心懷不軌的人混進來。
那個小吏冷冷地看向周瑜說道:“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看到這個傷痕累累的小吏竟然如此倔強,你根本想象不出來,今天中午的時候,他還在張飛面前那嚇得腳軟的人就是他,這形象反差太大了。周瑜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個小吏。靜靜地看着他。
看到這個小吏身上的傷,周瑜不用想,就知道是呂蒙乾的好事,換了誰,抓刺客不成,還搭進去了好幾個兄弟的性命,心裡都不會舒服,那麼這個罪魁禍首,就是撒氣的。也正是如此,周瑜也不怪罪呂蒙。
“你當真什麼也不說?”周瑜問道。
那個小吏將頭高傲的揚了起來說道:“唯死而已。”
“大都督,這廝身上藏有毒藥,在被靈風抓到的時候,就曾經想要服毒自殺,可是被靈風當場阻止了。他後來還想要咬舌自殺,又被靈風用木頭塞住了嘴巴。我們幾個兄弟搜過了他的身上任何一個地方,把他身上能藏毒藥的地方都搜過了。沒有發現毒藥了。他的房間我們也搜過了,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呂蒙說道。
聽到這些,周瑜眉頭一皺,當下明白了,這個小吏是死士。是死士,那好啊。證明在他的身上肯定有很多對自己有用的消息。
“哼,就算他是死士,我也有辦法讓他開口說話。”想到這裡,周瑜的嘴角露出了笑容,那笑容看起來很美,卻冷得讓人吃驚。
“把他帶到地牢去,我想看看軍師府的地牢的刑具能不能讓他開口說話。你去把方管家叫來。我想,他應該知道怎麼用那些刑具。”周瑜說道。他雖然不知道方管家是什麼人,不過能留在嚴新身邊當管家,並且受到嚴新極度信任的人,絕對不是簡單的人。
就在這個時候,周瑜就聽到有人從院子外走過來的腳步聲。
周瑜回頭一看,卻見八荒和幾個丫環打着燈籠從外院走了進來。卻說八荒得知自己替林若招攬來的書吏當中有一個是要來行刺林若的刺客,當下驚得一身的汗,他得知消息後,一刻也不敢耽誤,馬上就奔赴周瑜休息的小院了。
在八荒看來,這小吏能夠混進軍師府完全是他的失職,若是因爲他的失職而讓嚴新受到任何傷害的話,那麼他萬死也難辭其咎了。
“大都督,卑職來了。此人混進來,乃是卑職的失職,卑職一定要將此人的嘴巴撬開,若不然,以後卑職就無法面對軍師。”八荒看到周瑜後當下抱拳說道。
那個小吏看到八荒一臉怒火沖天的樣子,臉上馬上浮現出一絲羞愧的表情,然後把頭低了下去。很顯然。他此刻不願意面對八荒。
“方管家,如此就有勞方管家了。”周瑜看得出來,八荒此刻的憤怒很強烈,這種憤怒恰恰就表明了,這個方管家對嚴新的忠心是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
六十四衛,是林若歷經三年,一手訓練出來的護衛。他們雖然每一個人都有專長,性格各異,可是對林若的忠心,那都是一樣的。就算林若拿把劍,讓他們當着林若的面自刎,這些人也會眉頭不皺,不問原由,自刎在林若的面前。
也正是因爲這些人的絕對忠心,林若纔敢將山莊的機密的事情交給他們去做。對林若來說,就算是黃敘他們,也比不上六十四衛可靠。
林若當初讓八荒留下來的時候,就對八荒說過了,他留下的任務就是隨時把江夏的情況傳達給他,無論是江夏的流言蜚語,還是各個將軍的動向,甚至是街上米價錢糧的消息也要逐一分析。
這樣的工作任務不可謂不重,也正是因爲重,八荒反而覺得林若對他是信任的,十分的信任,這種信任是對他很好的獎勵。面對林若的信任,他唯有盡心竭力,回報林若。
刑訊逼供,這並不是什麼陌生的工作。
身爲情報人員。除了偶爾耍手段騙取消息之外更爲重要的還要強硬的手段逼問敵人的斥候消息,對於刑訊逼供,還有什麼手段八荒不知道?而八荒跟在林若的身邊可謂是最久的,因此他在林若的身上學到了許多更爲先進的逼供手段。
當八荒讓人把那個小吏帶到了地牢,八荒先沒有讓人給那個小吏上刑具,而是冷冷地看向那個小吏,那眼神十分的冷漠和恐怖,若是眼神也能夠殺人的話,估計那個小吏已經被八荒殺死了十幾次了。
太憤怒了,自己一手提拔的人,竟然是刺客,換了誰,誰不憤怒?
八荒冷冷地看向那個小吏問道:“哼,張思,你可還記得當初是誰給你埋了你餓死在逃荒路上的老母親的?又是誰給了你一碗飯吃,讓你得以活命?還是誰不看出身任用了你在身邊?”
張思,就是這個小吏的名字。一年前,在壽春水淹後,又被火燒,當時不少百姓逃命到了長江以南,而張思就是這許多百姓當中的一員。在路上,張思的母親餓死了,而張思本人也餓暈在了路邊。如果不是林若剛巧路過,救了張思一命,只怕張思已經一命嗚呼了。
當時林若不僅給張思安葬了老母,還給了張思足夠的乾糧,能讓他到達江南。面對林若的大恩大德,張思當下連連磕頭,非要跟着林若說要報恩,而林若本來就是一個施恩不望報的人,不由笑了笑,說了一句:“我身爲一方父母官,最希望看到百姓安居樂業。只要你好好活着,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了。”
可是那個張思也是一個倔脾氣,看到林若不肯接受自己的報答,怎麼也不肯離開。開始林若也不理會,因爲像這樣的人林若遇到了很多,只要他們跟多了一段時間,到了城鎮,他們找到了合適的工作,自然就會離開自己的隊伍。
因此林若也不想太多,甚至也不理會。
誰知道,那個張思一直跟着林若從淮南到了豫章,然後還在豫章林若頒佈招聘天下有才之人的招賢館裡謀到了一個職位。他一進招賢館的第一句話就說,他是來報恩的,要留在嚴軍師的身邊報恩,就算只是跟在嚴新的身邊當一個馬前卒,他也不介意。
或者大家都是貧困百姓出身,或者大家都是受過林若的恩惠,也或者因爲見張思可憐,而負責招賢館的人正好是嫣然山莊的另外一個人,他把張思的事情告訴了八荒,碰巧當時軍師府也正好缺一個書吏,再看了張思的字跡十分的工整,談吐十分的得體之後,八荒決定把這個人留在了軍師府當了一個書吏。
平日裡,八荒對這個張思也十分的照顧,不過因爲林若有明確的規定,他是嚴新的事情,只能是他們六十四衛和兩個大管家知道就行了,其他任何人是不知道。因此,八荒對這個張思也是有所保留的。
這也正是因爲這樣,如今八荒想起來,覺得嚴新這命令下得好,若不然,自己定然會對張思說了實情了。嫣然山莊的許多秘密,張思只是隱約有些瞭解,不過根本沒辦法正是,他只是知道嚴新和嫣然山莊的關係十分的密切。彷彿他就是嫣然山莊的二莊主一樣。
面對管家的責問,張思低下了頭,好一會說道:“嚴軍師是一個好人,這沒有錯。他對我也十分的好,不僅對我,甚至對低下的人,對百姓也十分的好……他是一個難得一見的好官。我知道我做這樣的事情對不起他。”
“你知道就好。”八荒一聽冷笑地說道,“看來,你也不是狼心狗肺之人。如此還不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給招出來?難道,你想要嚐嚐這大刑的滋味嗎?”
張思咬了咬牙,沉思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搖頭說道:“若是我早十年遇到了軍師,事情肯定不會是這樣的子的。”張思說完不由地哭了起來,他喃喃地說道:“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管家,我不能說,我就求你,給我一個痛快吧!”
“給你痛快?”八荒一聽馬上惱火地說道,“給你痛快,那豈不是便宜了你?來人,大刑伺候,給我慢慢地打,我就不相信撬不開你的嘴。不急,我們有的是時間……哼,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一個清脆的孩子的聲音:“方管家,且慢。我有辦法讓他乖乖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