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悟奇收穫滿滿的離開了。
心裡頭全是對自己家兒子未來的期許和對杜和這個可敬的後生的喜愛。
而解開了困擾自己幾天的問題的杜和也豁然開朗,心神都放鬆了下來,就連給周圍來去的人羣表演一些討喜的小魔術都更加靈活了幾分。
不過雖然杜和的表演很精彩,但長時間在小舞臺前駐足的人並不多,杜和也不以爲忤。本來像這種規模的盛事,請來表演的大咖都在室內或者大型舞臺上表演,小型舞臺上表演的節目都是有限制的,或者提前規定,或者加以限制。
杜和所接到的這一單子活兒就是限定了表演項目的小型活躍氣氛的舞臺。按理說,以杜和的等級,就算是進入室內的大舞臺進行專場表演也綽綽有餘,不過杜先生也同杜和說了,黃先生對杜和還有些氣沒消,因而要捉弄杜和一下,金額上面一點都不虧待杜和,就是想叫這個膽大妄爲的小子吃吃日曬風吹的苦楚。
這已是黃先生自覺對杜和的法外開恩,杜和敬重三位大亨德高望重,無傷大雅的情況下,也願意順着他們的意思來哄哄他們開心,兩米方圓的小舞臺表演些老掉牙的兒童節目而已,又不是叫杜和折節彎腰,又有酬勞拿,何樂而不爲。
江凌同黃先生就在不遠處的塔樓上看着下方熙熙攘攘的熱鬧景象。
與杜和料想的不同,江凌非但沒有坐在椅子上吃香喝辣享受一番,反而如同晚輩一般,退後半步,站在黃先生的身邊,杜先生與張先生在身後的圓桌旁喝茶聊天,對這兩位鬥氣鬥智上了癮的老小半點興趣都無。
初開始江凌加入青幫的時候,就是爲了避免以那種屈辱的方式給黃先生做小,沒有過其他的想法,甚至在解決了自己惹下的禍事之後,只想離這個看起來嚇人不已的地方遠遠地,再不想踏入黃先生那個老頭子周圍十米之內。
不過誤會很快就解除了。
那位在黃先生身邊把江凌說成是想要主動靠近的小姑娘,以至於爲黃先生招致了險些就炸掉鈞培裡的禍患的程寶姐,已經在江凌正式進入請幫高層之後,悄無聲息的消失了,鈞培裡上下對程寶姐的離開諱莫如深,彷如從來沒有存在過這麼一個人。
不曉得她的下場的人也不用問,即使不在青幫,教唆弟子、欺上瞞下、慫恿主子,都不是什麼能夠輕饒的過錯,更何況是在幫規外鬆內緊的青幫。
新的女管家是江凌不熟悉的新面孔,假使杜和在鈞培裡見過她的話,一定驚訝萬分,因爲那個女人是杜和在西摩路的一棟老房子裡見過的,她曾經朝夕陪伴在一位姓林的太太身邊,名叫阿蘭。
如今青幫似乎依舊同原來一樣,可也有了一些不大明顯的改變,這些改變都叫江凌喜歡,對青幫也有了更多的歸屬感,可是黃先生卻不大樂意看到江凌整天都開開心心、嘻嘻哈哈的。
他青幫的第一話事人,都要偶爾出去應酬那幫洋人,也有一幫子惹人嫌的小老婆整天煩他,幫派上下數不清的事件,就算兩個兄弟幫他處理大半,依舊還會剩下不少需要他定奪。他一個年事已高的老頭子都要如此繁忙,怎麼江凌那丫頭就能憑藉着認了個好哥哥,一來就在青幫裡頭享福找樂子,什麼都不用做?
黃先生是一位很有韌勁的人,即使到了他的晚年,這股子做事情不做到不罷休的脾氣還是絲毫沒有削減,江凌越是清閒,黃先生就越是想給她找些事情做,比如說,給那丫頭上上眼藥,看看她着急上火,就是很好的消遣嘛。
看了一會兒,廣場上的杜和就被太陽曬得汗流浹背,哪裡還有點翩翩公子的瀟灑模樣了,叫那些路過的姑娘太太們直叫惋惜。
黃先生不動聲色的瞥了江凌一眼,慢吞吞的說,“今兒太陽不錯。”
“是不錯,得您關照。”江凌還是笑嘻嘻的。
黃先生氣勢一滯,嘴角就耷拉了下來,冷哼了一聲。
背後喝着茶水的杜先生肩膀一抖,輕咳了一聲,張先生給他使了個眼色,杜先生忙消了聲兒,看似還在扯些沒用的話題,實際上耳朵都豎了起來。
兩輩子加起來都沒見過黃先生小孩一樣同人鬥氣,可得好好看個新鮮!
“你就不心疼那小子?聽說你們倆好着。”
實在看不下去黃先生下不來臺階,杜先生笑呵呵的給墊了一步話。
黃先生果然就了臺階下來,“那小子,我看也就三兩本事,你可得好好看真切,那個何興民就不錯,人家看不上你了?”
江凌翻了個白眼,“老年人笑的多了睡不着覺。”
“我一個通字輩的要是算老,師叔你那可就成老妖精了。”黃先生最近磨練的多了,嘴皮子和臉皮子都利索了不少,同江凌鬥起嘴來不看人還以爲是兩個同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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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凌笑眯眯的說,“師叔可不敢當。至於阿和啊,年輕人,還是要多多鍛鍊,身體纔好,師侄像是你這樣的就是缺少鍛鍊,浮肉有點多了,顯老,你看師叔,每天早上拿幾個大鼎,人就輕快的很嘛。”
江凌喜好佔嘴上便宜,黃先生生了幾回氣也習慣了,聞言冷笑一聲,涼颼颼的說,“有時間拿大頂,不如好好看着自己的人,你那個小打小鬧的草臺班子,總共才幾個人,就出了有二心的反骨仔了?”
“反骨仔?你說連魁班?”江凌一愣,“我們那班子都窮成什麼樣了,還有人惦記呢。”
黃先生這回倒是不說話了,端着小手把壺老神在在的躺在了躺椅上,就打算好好地吊吊江凌的胃口。
江凌眼珠子一轉,眼睛一眯,就走到了黃先生背後,狗腿的幫着老人家捏起肩膀來,“師侄啊,師叔給你捏捏肩膀啊,看你這肉都發緊了,趕緊揉開了好,年輕人就是不注意身體。”
黃先生雖然覺得這話還有佔便宜的嫌疑,不過聽着就舒服多了,也不開口,心安理得的指了指自己的手臂,“勁兒大點着,我這把老骨頭還禁得住。”